第一章 我真的不想交保护费
大周王朝元嘉二十八年。
云州,威远郡,定南城。
虽是初夏清晨,不过这云州位于大周王朝版图的最南端,天气已是有几分炎热。
城西一处巷子口上,一少年正一边打开铺子的门板,一边打着呵欠。
少年个头约莫一米八,身姿挺拔,脸庞微黑,却又泛着些暗红,这是常年在炉火边锻造所致。长得是剑眉星目,仪表堂堂,又透着股朝气蓬勃的气质。
正是穿越到这方世界已有十多年的陆沉。
陆沉洗漱完毕,活动了下筋骨,正欲生起炉火。
轰隆隆!
隐隐的雷声从远处传来,大片乌云已漫上定南城城头。
细密的雨点如丝如线,从空中洒落,渐渐大了起来。
隔着雨幕望了望周遭低矮的建筑,远处高大的城墙,有些模糊,看不太真切。
陆沉一时间有些恍惚,来到这个世界十多年,从孩童到少年,他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一切。
“又下雨了算了,今天就不生火锻兵了,休息一天。”
陆沉仰头望着阴沉的天际,想着自己如今并不太依赖这个铁匠铺子挣钱,休息便休息吧。
于是便回后院拿出个大陶碗,撑了把油纸伞,直奔巷子里的早餐店子而去。
照例是要了碗羊肉粉,加了两勺红油辣子,陆沉端着大陶碗回到自己的铺子,将伞挂在檐下,搬了把矮凳坐在门口呲溜呲溜的吃了起来。
这场景本是在这座靠近妖族疆域的边陲小城,也就是定南城西这家铁匠铺门口每天都要上演的。
不过今天,似要生出些变故。
碗里的粉还未吃完,就在此时,巷子入口处,施施然走进来一个青衣汉子。
这汉子撑着把油纸伞,和他的身体比,伞面显得有些小,然而他身上却不曾有任何地方被雨淋湿。
这人约莫三十来岁年纪,下巴上胡须剃的干净,只在上唇留了一道,长一张圆脸,笑容可掬。
右腋下夹着一本账簿,身穿当下时兴的飞鱼纹青袍,虽相貌普通,步伐间却透着股独特的韵律。
这名青衫汉子一路看着脚底,避开地上的一些水坑及污秽,一直走到了铁匠铺檐下,走到正坐着嗦粉的陆沉身前,收了油纸伞。
汉子冲着盯着他上下打量的陆沉微微一笑,抱拳行了一礼,道:“这位小老板可是姓陆?”
陆沉恍若未闻,将碗里最后几根米粉捞起,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咽下后,再喝了一口汤,这才将碗筷放到一边地上,起身回了一礼,颇有些好奇的问道:“我是姓陆,先生是?”
“陆老板年纪轻轻,养气功夫到时不错。”
青衫汉子笑了笑,仿佛并未在意陆沉的刻意怠慢,伸手点了点陆沉背后的打铁铺子,和气的说道:“我姓王,帮里都唤我王七,今日我是来收租的。”
陆沉微微一怔,再次打量了这青衫汉子一眼,道:“收租?收什么租!”
“就是一月一交的平安租子。”青衫汉子笑着解释。
陆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狐疑的道:“你们是不是记错了,我这铺子有阵子不交这平安租子了。”
平安租子即是保护费,他这铺子何止是有阵子没交了,自打他有记忆起,就没交过这个玩意儿。
青衫汉子笑道:“倒是没有记错,以前这里归天河帮收租子,小老板或许不用交,但从今日起,这里便由我们黑风堂收了。”
闻言陆沉挑了下眉头,第三次上下打量了一番青衣汉子。
这青衫汉子倒似脾气颇好,依旧一副平心净气的模样,微笑着任由陆沉打量。
陆沉稍作思考,问道:“若真如你所说,怎么你一进这巷子里,就直奔我这铺子来了,而不去别家铺子?”
青衫汉子立即答道:“今天这雨不小,开门营业的铺子本也不多,你这铺面正好在巷子口这块,先收你这里,也算是起个头。”
“王先生对这边的情况倒是了解。”陆沉抹了抹刚吃完粉的嘴,也是立马回道:“但我觉得王先生你最好还是三五天后再来收这租子吧!”
青衫汉子收敛起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
“为什么?”
陆沉认真道:“王先生想也明白,这生意上的钱财嘛,那是能拖上几天便拖几天,况且我怕先生是个江湖骗子,看我年幼骗我。”
“等过个几天先生还能来收租,而没有被打断腿,便说明先生不是骗子,而且这租子也确实不该由天河帮的老余他们收了,确实该交给你们黑风堂了。”
听完这番话,青衫汉子忽地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被陆沉简单直接的拒绝,但他笑的却很开心,发自内心的开心。
看着身姿挺拔的陆沉,青衫汉子忍不住拍了拍陆沉肩膀,道:“小老板言之有理,这租子我过几日来收又何妨,不过我手下正缺一名弟子,不如你跟我。”
陆沉双眉微微一挑:“跟了你有什么好处?”
青衫汉子收敛了笑容,道:“小老板想必也有所察觉,跟了我,我虽不敢打包票你能踏上修行之道,却也是有着不小的机会的。”
“退一步讲,即便成不了修行者,我也保你有真正的处世之道,却是比你在这打铁有意思的多。”
这‘修行’二字,原本是人族最高一等的事情,然而陆沉听到耳中却是没有什么反应。
随后陆沉干脆弯腰从地上拿起了陶碗,转身进了后院,只丢下一句:“我去洗碗,先生若无其他事,恕不远送。”
青衫汉子微微一怔,显得有些诧异,这少年竟是连修行之道都不感兴趣?
随即他便明白过来,这小老板是觉得连收租这等事都要等到几天之后,先看清楚门道,现在和他说些不相干的更高远的事情,纯属废话。
只是看着少年的背影,青衫汉子越发觉得这少年有趣,见识更不像普通市井少年,眼中的欣赏愈发的浓。
洗了碗的陆沉从后院出来,门口自然是不见了那青衫汉子的身影,巷子里也没了那人的痕迹。
他哪里是对那人人向往的修行不感兴趣,只是他是有心无力。
这个世界修行的第一关被称作感气,感知然后捕捉游离在天地间的元气,体内有了天地元气便可寻一门功法开始修炼。
只这一步便将不少人卡在了修行的大门外,不过这一步原本对陆沉来说构不成阻碍,然而
想到每每内视观想时看到地体内的丹田处那盏青铜古灯,陆沉便有些头痛,每次入定捕捉到体内的天地元气,立马便从青铜古灯那处泄个精光,这要如何修炼?
“别人穿越都是带着金手指,我倒好,带着这么个赔钱货!”陆沉不由有些气闷。
便提出一袋木炭,准备生起炉火,用锻打来发泄这股闷气。
这家铁匠铺是由陆沉的养父陆晏开的,陆沉是捡来的这件事陆老头倒是没瞒着他,同时陆老头也说并不知道他亲生父母是谁,是否还活着,不过陆沉并不关心这个。
一年多前,养父陆老头留了封信后便不见了踪影,并让陆沉别找他,这陆老头向来奇奇怪怪,陆沉也就只好在这定南城继续经营着铁匠铺子。
想着这些事,炉火已经升起,陆沉一拉风箱,炉火烧的愈发的旺了。
看着炉中泛出的幽蓝色火焰,陆沉的心思又回到了今早的事上面来。
他当然看出那个来收租的王七是第三境的修者,不过他跟着陆老头长大,更知道他老爹的实力远不止第三境。
所以刚才对于那王七的提议,陆沉小半是有心无力,大半却是根本看不上王七的水准。
“这城里是出了什么事,连天河帮的生意都有人抢了;这黑风堂又是什么来路,一个收租的也是第三境的修者。”
“死老头子,怎么出去浪了这么久还不回来呢!”陆沉在心里嘀咕。
再拉了几下风箱,陆沉从铺子一处角落里抽出一柄锻造了大半的剑胚,丢入了炉火中。
盏茶功夫,剑胚烧得通红,陆沉用火钳夹出,操起一把小臂长的铁锤锻打了起来
“嘿嘿,抢天河帮的地盘,收保护费收到小爷头上来了,即使这么多年掌管这边的天河帮,也没收过小爷一分钱。”
“那来收钱的王七,你怕是想不到小爷我和天河帮的关系,下次见面,迎接你的可能就是这把我亲手铸的剑了。”
伴着敲打声传来的,还有打铁少年的低语。
同时在陆沉看不到的地方,炉火里,烧红的剑胚上,一股股热量涌入他体内那盏青铜古灯的灯芯上。
陆沉从小到大的每一次铸造,这灯芯都会吸收热量,多年吸收之下,早已经泛着橙红色微光的灯芯,在此时似乎就要
燃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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