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陌生人
其实我心里是虚的，虽然他们带着我，我才没有大翻车的情况发生。
但如果让我自己从头到尾操作，我大脑依然是一片混沌，有点懵，又有点跃跃欲试。
我简直为帝绣着了迷！
我跟着冯姨整天呆在院子里，我们一人一张绣架，左右手各执一根j形绣针，一来一去飞针走线。
我从绣草叶到昆虫翅，从绣花瓣到竹节，绣水波，绣船舷，云朵，枝叶，彩虹，……。
我的绣技也日渐娴熟。
在冯姨的耐心陪伴和教导下，我从一开始，只能绣一些边边角角的能力，到今天，我终于完成了人生的第一幅刺绣作品。
水仙莲荷绣。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像一个接受期末考试检验的莘莘学子。
“不错不错，我记得这幅画你绣了有一个月吧？能绣成这个样已经非常好了！”
冯叔摸着胡子，故作欣赏的看着我的作品赞赏道。
“冯叔，我这绣了一个半月。”我有些局促，明明我都看到了几处针脚的失误，冯叔却只字未提，还一直表扬我。
“小絮，已经很好了，我当年绣成第一副都花了2个月呢，你已经非常有天赋了，你就是为吃绣饭而生的。”
冯姨的话让我紧张的心情缓和了许多，她的方法很有用，没有直接挑明我的错误，先扬后抑保留了我的积极性和自信心。
我在她面前就像初来乍到的孩童，她一步步指出我的缺点，再慢慢手把手的教我改正，我也不负所望，将秘诀谨记于心，一针一针挑线返工。
“有人在吗？”
“你们好，我叫杨守德，是上海博耀服装设计有限公司的总经理。”
来人西装革履，一副金边眼镜，头发梳理的整齐有序，丝毫没有被秋风扰乱的迹象。
他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来到了后院，我和冯叔冯姨闻声回头，一时半刻竟没有反应过来。
“服装设计？……你走错地方了吧？”
冯叔接过对方递来的名片，对其说道。
“没错，您是冯富贵先生吧？我是大智先生介绍来的。”杨守德推推鼻梁上的镜框，笑的毕恭毕敬。
不知怎的，我莫名对这个男人有些反感，总感觉他笑的虚情假意，就像……就像狐狸看见乌鸦嘴衔着一块肉的那个表情。
“大智？”
“你说的是王智吧？”
冯叔思考半天，才想起自己认识的人里，也只有王智名字里才有智了。
“对对对，就是王先生，他说当年他祖上曾在宫里，也就是您祖上手下学过一段时间的裁缝，现在算来，他和你也算是同门师兄弟。”
“冯先生的手艺高超过人，名声在外我也是早有耳闻啊！这次千里迢迢，从上海赶到这里，也是逼不得已有要事相求，还请老先生帮帮忙啊！”
杨守德弯着45度腰，就差给我冯叔下跪了，嘴里不停的套近乎，手里还提着一个小黑箱子。
看着他彬彬有礼的谦卑样，冯叔原本脸上还带着礼貌的祥和，可听他说是王智介绍来的，冯叔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他没有理会杨守德，黑着脸从对方身边来到堂屋，坐在饭桌前面，端起我冯姨先前泡好的浓茶，仰头咕噜咕噜连喝了几大口。
我搞不清楚状况，只好跟着一样黑着脸的冯姨来到堂屋，我们三人坐在饭桌前，杨守德也尾随我们走了过来。
“你回吧！我老了，不想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实在抱歉，杨先生的忙我怕是帮不上了。”
冯叔下了逐客令，冯姨没有吭声，我看着杨守德的脸一阵赤橙黄绿青蓝紫。
沉默片刻过后，杨守德向饭桌走来，将手里的小黑箱子，放在我们面前。
随着‘咔嗒’一声，杨守德打开了小黑箱，箱子里整整齐齐的两排红票子，就这样赤裸裸的展现在我们面前。
我的天呀！
长这么大，我连500块钱都没有见过，今儿真是大开眼界，体会到什么叫见钱眼开了。
这么多的毛爷爷摆在我的眼前，我感觉空气都变得香甜了，而且我非常确定，这就是书里说的铜臭味儿。
再看看冯叔和冯姨，他们连瞅都不瞅一眼，真是坐怀不乱，视金钱如粪土，一副不就是钱吗？老子不稀罕的样子。
“咳咳，冯先生，这里是60万现金，等到事情成功后，还有20万的感谢费，希望冯先生和冯太太好好考虑考虑。”
杨守德说完，一改刚才的温文尔雅，换成了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他自信满满的看着冯叔，我看见他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和精明。
我暗自腹诽：你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我冯叔是贪财的人吗？上次人家给50万，他连眼睛都没眨就给拒了，你今天才多了10万而已。
再说了，虽说事后还有20万，但谁知道你说的事儿难不难，难道杀人放火也帮你啊？看不起谁呢？
“你要我帮什么忙？”我心里正在歌颂冯叔的不为金钱折腰的精神，就听见冯叔开口询问的声音。
我：……
好吧！
冯叔真折腰我也没意见，毕竟…这铜臭味儿是真香啊！
“两个月后，上海政府会举行一个国际服装设计大赛，我希望冯先生能代表我们博耀参赛，并一举拿下第一的名次。”
杨守德推推眼镜框，一脸得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
“王智也是专业的裁缝大师，你们可以找他合作，这样不是更好吗？何必找我这个老古董去献丑？”
冯叔和冯姨对视了一眼，冯姨心领神会，伸手合上小黑箱子，再‘吧嗒’一声，扣上锁骨。
“王智是大师，但这次比赛的主题是‘锦绣山河’，要知道国际上，在服装设计和制作方面的造诣者都非常多，我们要想脱颖而出，就必须在‘绣’字上作文章，而冯夫人家世世代代刚好是此方面的佼佼者……。”
杨守德话里有话，意有所指，说完之后，他的目光从冯叔身上转移到了冯姨身上，
“所以，我此番前来是想冯先生和冯太太一起出山，共同参与我们的比赛，要是一举夺魁，冯先生和夫人将一鸣惊人，名利双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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