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大皇子
放完狠话,韩萧尘气得七窍生烟,还是无法接受韩文锦就这样叛变的事实,只觉头重脚轻,气昏过去。
李延站旁边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他,韩文锦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怎么都想不到这孩子会做出这种事,闭眼长叹,在后面挥手招来两个侍卫,让侍卫架住韩萧尘,对陛下一拱手。
“老臣先行告退了。”
陛下站在城墙上的神色算不上好看,任哪位帝王都无法忍受韩文锦的一番话。
南琼看到陛下的表情觉得大快淋漓。
雨一直在下,休战双方都没有轻举妄动,战场上只听得到士兵厚重的呼吸声,和噼里啪啦雨打盔甲声。
雨水浇得众人都很狼狈。
血腥味和泥土味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刺激着每一个人的嗅觉,六大城主的军队和皇城的军队都不敢放松,互相警惕的盯着对方。
叶寻端的伤口被雨淋得很难受,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目光不经意间瞥到反贼军队的东南方向。
那是什么?
应是厚厚的乌云遮盖太阳的光线,显得周遭昏昏沉沉,而那个方向,却微微发着淡蓝色的光芒。
“月白,东南方,有没有看到什么?”叶寻端把头凑到少年耳边,字咬得很轻,肩胛骨不断传来的痛意让他忍不住抽气。
直觉告诉叶寻端这可能是破局的关键。
如果少年看不到的那个场景的话,叶寻端吃了藜地榆还魂香,想起那日在密林小锦魂魄离体时也只有自己能看到,结合南琼说把大皇子魂魄溶于阵法,阵眼很可能就设在那。
他的气息一阵阵扑到少年耳朵上,像是有什么在挠,很痒。
雨幕中,他的耳朵微微发红。
就是啊,不知道红的是少年的耳,还是榭宴的。
榭宴还分神想,那日叶寻端崩溃哭泣自己在他耳边说话对方是不是也会有心痒难耐的感觉。
少年下意识就要转头看过去,叶寻端忙道,“别太明显。”
说话太急不小心扯到肩胛骨的肌肉,叶寻端痛的冷嘶一声,为了和少年说话头本来就探在他耳边,直接疼得失力趴到他身上。
如果那真的有什么,让敌方注意到了,就完了。
容辞不小心视线在他们身上扫过,没眼看。
“好。”少年应了,借着扶叶寻端动作朝东南方向看过去,摇摇头。
叶寻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反正他现在也是倒在少年身上,为了和少年说话方便,干脆顺势依偎在他怀里,努力屏蔽肩胛骨传来钻心的痛意。
“月白,东南方二十公里,阵眼位置,破了它。”
少年是元婴初期修为,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担当这个大任。
叶寻端莫名有种徒弟强就是爽的感觉。
破了南琼的阵法,六大城主的军队估计就无法再屏蔽等级压制。
“好。”
少年应得没有一丝犹豫,他对叶寻端报以百分之百的信任。
轻轻地将叶寻端转靠到李传锡身上,少年站起来,应是怕打草惊蛇,视线没直接落在东南方向,而是提着步子,往前面的方向靠去。
脚踏着雨水的声响在双方紧张得可怕的气氛中显得突兀。
敌对主帅刺中叶寻端的剑似乎不简单,肩胛骨的伤包扎了良久,血都止不住,血雨相融,染红了他半件衣裳。
失血过多,叶寻端脸上不见半点血色,苍白的骇人,他的目光开始有些涣散,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
少年的剑锋对着刺伤叶寻端的主帅猛地一挥,指向他,是对他宣战的讯号。
还挺帅。
李传锡看他昏过去了,有些束手无措,城门现在肯定不能开,可这样就无法将叶寻端送到安全的地方。
——
叶寻端再次醒来,不再身处雨水冲刷的城墙下,豆大的雨珠砸的脸生疼环境。
入眼帐缦重重叠叠,横梁高悬,若是输了锒铛入狱不太可能有这般好的环境,他赌对了,那就是破局关键。
“师父……”
叶寻端一有动静,少年便有感知,语气很是激动,眼眶极快的漫上一层水雾,“师父您终于醒了!”
少年挂着大大的黑眼圈和眼袋,不用说都有好几天没睡好。
“哭丧啊…咳…”
叶寻端嗓子哑的厉害,想轻巧的说出这三个字却紧跟了串急促的咳嗽声。
听得少年急忙端来一碗水,扶起叶寻端半靠在床头,喂他喝水润润嗓子。
叶寻端没有拒绝。
容辞跑来探望叶寻端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入门的脚步一顿,非常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在思考应不应该进来打扰。
犹豫的间隙,叶寻端抬头看到她了,喝完水的声音比刚醒来好得多,主动道,“容辞你来了。”
容辞没有穿那套极其繁华的宫装,换了另一套稍微简洁一点的,妆花缎织飞蝶锦衣,袖口和裙摆由金线绣有蝴蝶,随着她的动作像是在空中翩翩起舞。
有几分像她在公主府没有外人的时候穿的私服。
既然这样,她很自然的跨进来,反问,“怎么不欢迎啊?”
她的语气同以往变化很大,看得出心境的变化不小。
“怎么会。”叶寻端对容辞的变化喜闻乐见。
“你整整晕了七天啊,七天你的小郎君可寸步不离守着你呢。”
叶寻端:“……”
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怎么接,要不要现在解释一下和少年的关系?
还是算了万一容辞又变卦要他当驸马呢。
想起曦楼外围的南枝,叶寻端帮助皇宫赢了心里面突然堵得慌,他试探性的问,“南琼和韩文锦呢?”
容辞闻言面色不改,她始终忘不了南琼杀了她的皇兄,语气淡了许多,“关押起来了。”
忽的,在城墙下见到的淡蓝色光芒又再次有了痕迹,很缓慢的星星点点聚集在一起,现了个人形。
男子模样,穿的是青碧色的长袍,发色如棉雪,玉冠将一头白色长发整整齐齐束起,儒雅公子装扮。
就是身形看起来很单薄,似乎被风一吹就散。
他朝叶寻端恭敬的鞠了一个躬,“叶公子。”
白发男子在战场上目睹了一切,知道叶寻端是看得到他的。
说话轻飘飘的,让人心生担忧下一秒他就将消散在这世间。
叶寻端对他的身份有猜测,他没回答白发男子的话,转而问另一个人,“容辞,你的皇兄是不是白发。”
容辞乍得愣住,声音颤抖,“你…你怎么…怎么知道。”
大皇子见容辞的样子,下意识想上前安慰她,又想起自己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止住步子,手抬起又放下。
“对不起…”
少年意识到是叶寻端吃过藜地榆还魂香的缘故,心中多多少少也知道了。
叶寻端复述了大皇子的话。
不管是以往嚣张跋扈的二公主,还是私下的容辞,从来都没有过落泪,在听到叶寻端的话时,容辞忍不住了,声音忽的变得哽咽。
“麻烦叶公子让我和南琼讲几句话可以吗?”
遭遇取心头血,魂魄溶于阵法,大皇子知道他现不了多久的形,只想把想说的都说出来,不留遗憾。
尤其是对南琼。
容辞答应了。
领着几人去了关押反贼的大牢。
关押反贼用了最折磨人的大牢,阴沉沉的,只能靠着烛光提供光源,地底下没有一寸是干的,水能没过小腿肚。
容辞启动机关,才有一条路从水中抬起来,供几人走路。
叶寻端看这环境,本想说自己下去就行,少年担心不愿。
可容辞虽然和皇兄无法多说几句话,但她隐隐觉得,皇兄在这之后,就会永远消失。
叶寻端失血过多昏了太久,现在走路还有些飘,少年在一旁扶着。
或许在叶寻端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他对少年的依赖愈发愈深。
抵达关押大牢。
大牢关押了一群人,南琼和韩文锦都在里面。
六大城主没有在兵临城下之战,在听得风声后逃了,暂且未被抓捕。
南琼曾经娇笑的脸是灰败的神色,头发杂乱枯黄,韩文锦立于角落,背挺得很直,除了身处环境和破烂装扮之外,只看气质,还是和叶寻端在宅子初遇时翩翩。
大皇子看到南琼的模样,眼中尽是心疼,叶寻端不能理解,南琼骗取感情挖去心头血溶其魂魄,大皇子尽毫无恨意流露?
高高在上第一等级的人竟然能如此恋爱脑?
南琼见到来人,情绪一下子便激动,声音尖锐刺耳,“滚啊—”
“南琼,我来帮大皇子传些话。”叶寻端直言道。
“哈哈哈哈哈……他早就死了,滚!”
“我能看到他的魂魄,大皇子就在这。”
叶寻端看到大皇子的身形在地下大牢也暗淡,知道他撑不住多久了,连忙道。
南琼怔了,疯疯癫癫的模样平静了些,眼神死死盯着叶寻端,像是要把他盯出一个窟窿。
叶寻端浑身上下慎得慌,还好,大皇子走过来,挡在他身前,才觉得好一些。
“南琼,我不恨你。”
南琼听着又赤赤的笑了,笑着笑着泪水滚落,“不狠我?挫骨扬灰您竟然不狠我?大皇子您装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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