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燃谷
叶寻端从空间囊里掏出从慕容凌竹那要来的茶叶，就是当初慕容凌竹试探叶寻端是否说真话的茶水，抓了一小把丢入紫砂茶壶中。
在没搞清对方目的之前，叶寻端不敢掉以轻心。
若是假话会感受到万剑刺心之痛，喝是喝不出来的，慕容凌竹出品，这点还是有保障，走之前叶寻端特意去找他要了不少。
叶寻端抱着茶水回来了，给那人倒了一杯，茶水盛满杯，茶香肆意，氤氲了半个厢房。
他将茶水递过去，那人接过，没动。
叶寻端没说话，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那人才跟着他喝下茶，先作了个自我介绍，“你好，墨诀。”
“叶寻端。”
叶寻端把握不住对方来意，情绪谨慎的不外放，接话简洁干练，把自己伪装成不好惹的模样。
墨诀察觉到闷在胸膛笑了，咳了一声，藏起笑意，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国师那边在找圣子不错，燃谷亦是在找。”
叶寻端见他表情如常，知道墨诀说的是真话。
“圣子每五十年一现，只有一个，国师大人那边不可缺，所以，燃谷千百年来，就在等现在这个局面。”
一次有两个圣子出现的局面。
旁人对圣子不屑的一口一个废物，墨诀的态度截然不同，他可以和圣子可以有说有笑，共处一张桌，共饮一壶茶。
“那国师得到圣子后会干什么？”叶寻端问，脑海中少年的身影挥之不去。
来者善恶未辨，他的语气尽可能的平淡，好像只是随口一问，就是不想让墨诀知道他担心少年。
墨诀轻而易举的看破叶寻端的伪装，在他山上钓鱼没心思就算了，摸黑都要当晚下山，直奔中央城，在看到圣子之后恨不得上去劫走，也还好叶寻端还有些自知之明，没有行动，不然别说他了，就算他师父燃谷之主出面，都保不下叶寻端。
其实也不是叶寻端太明显，而是墨诀的洞悉能力太强。
“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三个月后的祭典，国师会派燃谷的人去教导圣子学跳祭祀之舞。”
燃谷的人在找第二个圣子，墨诀找上门来，他的身份显而易见。
“国师和燃谷是一伙的？”结合墨诀上面的一番话，叶寻端看出其中的关联，问。
“是，亦不是。”
叶寻端时刻在注意墨诀的表情，毫无一丝端倪，慕容凌竹的茶水没有发作，他说的是真话。
叶寻端不知道的是，燃谷的七公子墨诀，最不屑的就是撒谎。
既然是真话，叶寻端对少年的安危放心不下，“跳了祭祀之舞会怎样？”
“以身祭典。”
四个字背后的含义让叶寻端骇住，对少年的担心骤然放大到极致。
“元婴初期的境界不足以支撑圣子一次跳完整支祭祀之舞。”
墨诀一眼便看出少年的境界，他的话还包含着在没到祭祀典礼之前，燃谷的人都会结合实际，将祭祀之舞切分成几段来教学的解释。
叶寻端越想越心惊，忽的有些后悔将少年带到曦楼内围，但凡少年留在外围或者中围，都不会落得个如此地步。
“你告诉我那么多做甚？”
“你想救他，和燃谷想干的事不冲突。”
墨诀回答了个临摹两可，把茶杯往他的方向一推，示意满上，这茶水味道不错，不像是客栈茶叶所泡的。
但墨诀丝毫不慌，在茶水中做手脚下毒或是怎么，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他相信，叶寻端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叶寻端被看出心中所想，没在辩解，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给墨诀重新斟满茶，问，“如何救？”
“先说好我可不帮你救，要救人你自己救。”墨诀慢条斯理道，紧接着又说，“不日我就要进宫教导圣子祭祀之舞，可以带你进去。”
“那燃谷需要我做什么？”
墨诀代表的是燃谷，前面只说了双方说的事不冲突，可没说目的，总不可能白白帮他。
叶寻端心知肚明。
“啊…”墨诀手支愣着头想了一下，弯唇笑笑，卖关子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叶寻端没有第二个选择，如果不靠墨诀的话，连皇宫都混不进去，更别说见到少年了。
他同意后，墨诀直接把他带回燃谷，让叶寻端学习燃谷的礼仪，别进了皇宫穿帮。
叶寻端好生记下了，他也不希望自己出岔子。
墨诀回了燃谷就不见踪影。
高位上坐了个鹤发童颜的老人，不怒自威。
依次而下两两相对有十个位置，墨诀坐于第七个。
墨诀没有在叶寻端面前的慵懒模样，正色道，“师父，我将第二个圣子带回来了。”
鹤发童颜老人看了他一眼，缓了片刻，才将字咬得沉重，“好。”
他的话说完，气氛有些紧张，沉闷得吓人，在坐的人大气不敢喘。
第二个圣子找到，背后代表的是如今和谐的局面即将打破，燃谷要和国师作对，在坐的人都明白。
在大约两百年前，鹤发童颜老人谷主还是俊俏青年男人之时，察觉到了国师大人的阴谋。
云时国的人虽是从小天赋高，境界提升快，十八岁之前一定都是化神期进阶，不知为何，几乎所有的人都卡在合体期，最强的也不过大乘初期，修道成仙，无法突破大乘如何成仙？
众人都以为是时候未到，机遇难寻，谷主以前也是这样觉得的，可在一次不小心撞破国师大人祭天时，才发现并非如此。
不是机遇难遇，而是他们修仙之路压根没有机遇。
以前的祭天典礼可不需要圣子以身献祭跳祭祀舞，这是国师大人和天道达成的约定。
十八岁境界没到化神期的并不是众人口中所说的废物，恰恰相反，圣子特异的体质没有被云时国限制住，圣子才是最有可能飞升的存在。
是国师大人美名其曰寻找培养圣子，是帮助天道，铲除异类，从而夺取十人机遇，化为己用，得道成仙。
窥听天道，谷主遭到反噬，境界几乎折了一半，堪堪元婴，外表也从俊俏青年，变成鹤发童颜老人。
如若仅仅是这样，谷主都不会觉得很怎么，最让谷主下定决心要和国师大人作对的是，国师的童年遭遇，让他对云时国极度憎恨，一旦得道成仙，后果不堪设想。
天无绝人之路，国师大人不知为何突然到燃谷登门拜访，要燃谷的人教导圣子跳祭祀之舞，谷主当然没有拒绝，这也方便了他后面得到当两位圣子同时出现之日，便是破局之时。
……
叶寻端学了几天燃谷的礼仪，便学到了精髓，因为他发现燃谷的人对待自己人很礼貌很团结友善互相帮助，而某日看到了燃谷的人对待外人，浑身上下散发着拽拽的气息。
不管是谁，哪怕是皇宫的人叶寻端隐隐约约听到是个皇子，燃谷的人都是表面客客气气，照样拽拽的，对方身份尊贵竟然看起来习以为常也不生气。
墨诀只带了叶寻端入皇宫。
入皇宫的安排是由国师大人派的人，本尊不知不屑于出场还是在忙什么，未见其人。
或许是为了更方便教导圣子，他们的住处安排在了少年的单独宫殿中。
没错，少年有个专门的宫殿，不但大，而且还有人侍奉，侍奉得走不走心就另说了。
叶寻端脑补了个少年在宫中受尽白眼，委屈无人可声张的局面，心疼不已。
当叶寻端刚进入宫殿的时候一眼便看到少年，他穿着前几日见到的奢华至极的衣袍，一个人孤零零在宫殿的角落头，坐在椅子上，手枕着头，好像睡着了。
墨诀随叶寻端视线看过去，知道刚见面两人避免不了叙旧，很知趣的挑了个厢房。
国师大人不觉得一个元婴初期的人能干出什么惊天地的事儿来，只要少年在宫中就行，至于做什么，国师漠不关心，自然也就不会专门派人看管他。
侍奉的人对待少年更是只要他饿不着冷不着就可以，现在不知道在哪偷懒。
墨诀一切都了解，也提前告诉过叶寻端。
在他踏入宫殿的那一刻，榭宴就知道了。
没想到他本事还挺大，胆子也不小，明知内围危机重重见过国师还敢跑进来。
榭宴忽略叶寻端冒着危险入皇宫心中再次升起的怪异，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
少年还没醒，角落有一颗高高的树，树冠茂密，阳光艰难穿过，打出一束束斑驳光影。
叶寻端霎时就想到了在中围的时候，两个人悠悠闲闲晒太阳岁月静好的模样。
甚至有一刻不想打破这个美好的场景，事实未随他愿，许是少年睡得不安生浅眠，叶寻端看到少年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缓慢地抬起头。
“师父？”少年睁着惺忪的眼，以为出现幻觉，猛地抬手揉揉眼，手放在眼睛上不敢放下，生怕真的是幻觉。
少年肢体语言尽数落入叶寻端眼底，靠近的动作顿下，他轻轻道，“月白，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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