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看似赎罪其实越走不出来
“那是我妈妈在舞蹈团拍的照片，本来爸收起来了，后面妈妈又让他拿出来了。”森田光推着轮椅，来到了沙发旁。
山本杉月看了森田光一眼，意思是当着你妈妈的面聊这些不太好吧。
森田凉花看出了山本杉月的异样，看了看自己那张照片笑道：“那我就托个大叫你小月好了，不用忌讳我这个老婆子，这么些年早看淡了，我先生不会说话，我女儿什么都憋在心里，这个家说不定最正常的就是我了。”
“妈，你可不老，别瞎叫自己。”
“对，阿姨可不算老，我叫阿姨也是尊称的意思。”
这是实话，森田凉花虽然很瘦，但是皮肤好，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山本杉月能想象，在没出事以前，她应该和森田光一样，风采夺人。
而且森田凉花的状态一点也不像是个残疾人，年轻时喜欢跳舞，还是舞蹈团的，按照常理，最不能接受自己残废的就是她自己。
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这种状态，也许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想到这，山本杉月对于森田光的妈妈，多了一丝敬意。
几人闲聊间，森田慎一做好了一大桌菜。
老房子没有分单独的餐厅，吃饭就在客厅中吃。
六菜一汤，满满一桌子，森田慎一看上去一副糙汉子的模样，做菜倒是很有一手，色香味俱全。
可能也是正因为对于妻子的愧疚缘故，这些年做饭这一块都是交给他的，所以到现在能有这么一手。
几人落座，森田慎一跑到里面的屋内拿出来一瓶酒。
“尽管我不喜欢你，但是歉必须道，自罚三杯。”
杯子是一次性杯子，森田慎一刚刚倒满，森田凉花就说道：“森田慎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找机会喝酒，就一杯，敢喝第二杯就滚出去。”
森田慎一被看破也不恼，灿灿一笑，又倒了一个半杯：“这是道歉酒，必须喝，那我就喝一杯，你们年轻人也少喝，我看，半杯就够了。”
森田慎一把半杯放到了山本杉月面前，自己身前则是一满杯。
森田光捂脸，感觉自己把社长叫到家里来吃饭，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自从出事后，家里很少来客人，父亲和母亲似乎也没有收敛的意思，平时咋样就咋样。
他们家平时的状态也是这样，母亲吼父亲，父亲一般会怂，要是忍不住也会吼森田光，森田光都习惯了。
“来，吃菜，我爸手艺挺好的。”森田光给山本杉月夹菜，心中只希望这顿饭赶紧吃完。
“先喝酒，我是个大粗人不太会说话，之前对你们公司只有破口大骂确实是我的不对。”森田慎一说完仰起头，一杯白酒就这么下肚了，喝完还咂咂嘴，意犹未尽。
山本杉月苦笑，不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吗？
“别勉强，我是老江湖了，你们年轻人别这么喝酒，对身体不好，吃东西吧，我告诉你，我森田慎一的手艺，方圆十里一绝。”
森田慎一故作爽朗的说道，边说边把身边一个烤秋刀鱼的盘子端到了山本杉月面前，不动声色地替换了那杯酒。
“森田慎一...”
森田凉花正要发飙，森田慎一立马双眼一瞪：“干嘛！我为他好，酒不是好东西，少喝，别这么看我，我森田慎一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这顿饭就一杯。”
森田凉花翻了一个白眼：“瞧你那点出息。”
...
山本杉月看着他们斗嘴，觉得很有意思，森田光似乎感觉有些难为情，父母每斗一次嘴，她就给山本杉月夹一次菜，到最后，山本杉月不管怎么吃，总有满满的一碗。
“别夹了，我已经饱了。”看着身前还是满满的，他实在是吃不下了，山本杉月无奈的说道。
“啊？那你别吃了，放着吧。”森田光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原来一直在给山本杉月夹菜。
吃过饭，依然是森田慎一收拾洗碗，森田光想进厨房帮忙，最后被赶了出来。
看了会电视，快八点了，山本杉月提出告辞，森田凉花让森田光送送他，刚走到门口，又听见了森田凉花的声音。
“小月啊，我们家森田光没念过大学，为人处世也不太会，如果...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帮忙照顾照顾。”
门口，山本杉月微微一愣，随即点头：“放心吧，阿姨，我作为社长肯定会关照她的，那我就先走了。”
山本杉月和森田光一出门，里面洗碗的森田慎一立马跑出来吼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卖女儿吗？”
森田凉花冷眼看着森田慎一：“我卖女儿？你没看出来吗，你女儿看那位山本社长的眼神都是水汪汪的。”
“那也不行，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给你女儿啥了？连大学都没上成，签个娱乐公司都要离家才签进的，女儿每天晚上深夜回家是谁害的？森田慎一，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女儿没有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她会是怎样？”
森田慎一沉默了，冲进厨房继续洗碗，碗在手上被搓得嘎吱作响。
山本杉月和森田光下了楼，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山本杉月看向森田光，她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爸妈一直都是这样吗？”山本杉月见气氛过于尴尬，空气过于凝重，索性主动开启话题。
森田光闻言，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一直都这样，我爸总是故意惹我妈生气，可能他始终都怀有愧疚吧，被骂心里会好受点。”
似乎觉得这样给山本杉月的印象会不好，森田光又急忙圆道：“其实我爸挺好的，他一个人把家里的活全包了，又要照顾妈妈，还要出去挣钱，每次我想帮他的时候，他就骂我，让我一个小女孩不要管这些。”
“我知道，他这是想赎罪，什么都要自己承担，可越是这样他越是走不出来...”说着说着，森田光没了声音，她怕自己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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