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正等得焦燥不安的顾哲，一听媳妇到了楼下，连睡衣也没换，穿上鞋子就冲出房间。
摁了下行电梯来到楼下。
跑到马路上了，也没见到郤禾的影子。
他低语：“她该不会是上去了吧？”
他马上返回，一路跑到电梯跟前，乘坐电梯上楼。
到家一看，没人。
他有点儿急了。
他来回蹿了一趟不见人，难道她走了步行梯？
他一边拨打郤禾的电话一边闯进步行梯。
步行梯里黑咕隆咚的，他扶着扶手，一步三阶地往下跳，耳边始终是一声接一声地等待音，就是等不到郤禾接电话的声音。
他气喘吁吁跑到一楼，推开步行梯的门，眼神左顾右盼，大脑在分析着所有的可能。
她喝醉了，被人拉走？
褚丽文跟自己开玩笑，并没把人给送回来？
他转而拨了褚丽文的手机。
刚一转头，他长长地松了口气。
灯光昏暗的墙角，郤禾靠墙坐着，两手撑地，右手里抓着她的包，脑袋紧贴在墙上，脸色酡红，眼神没什么焦距地盯着远处的某个点，偶尔长长地呼口气。
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酒味。
顾哲收了手机，慢慢蹲到她面前。
眼神一个流转，她突然就发现了他，嘴巴慢慢咧开，两只胳膊很没形象地张开来，口齿含糊不清地说道：“抱抱！”
顾哲身子往前一倾，抱住了浑身瘫软的她，“怎么坐到这儿了？”
郤禾嘿嘿笑，“等你来接。”
“等我？”
“嗯。”郤禾像只得逞了的猫咪，“我都喝成这样了，丽文一定会给你打电话。”她口齿不清地说着，“你肯定会下来接我，会，来找我啊。”
“下次不许这样，快急死我了。”顾哲动作轻柔地拍她的背，“下次喝多了，不要动，等我去接，好不好？”
“好！”
顾哲架着她的胳膊，慢慢扶她起来，“咱们回家，好不好？”
郤禾晃晃脑袋，“头晕。”她拽着他的胳膊，“我不想坐电梯，你背我上楼，好不好？”
顾哲顿住：“……”他目光不确定地看了眼郤禾，“让我背你上楼？”
郤禾站立不稳，软塌塌地往他怀里靠，语气里带着很少的娇态，“背我上楼嘛！”
顾哲愣了好几秒，咬牙蹲下，“上来吧。”
他不是不喜欢背郤禾，而是楼层的高度令他望而生畏，从楼上往下蹿的时候相对容易，可背着个大活人，一阶一阶地爬上去，那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了。
十二楼！286级台阶啊！
郤禾笑嘻嘻地爬上顾哲的背，两手垂到他的前面，环着他的脖子，手中的包包，在他跟前晃呀晃。
顾哲两手把住她的腿，慢慢站了起来。
他费力地拉开步行梯的门，慢慢走了进去。
随着门板徐徐合上，光亮被隔绝在了门外。
顾哲在一片漆黑中，慢慢迈上台阶。
“怕不怕？”他问。
“不怕。”郤禾下巴搭在他的肩窝处，脑袋微微歪着，似是要睡着了一般，“题，做了吗？”
“嗯。”
“怎么做的？”
“回家我再告诉你。”
“不嘛！”郤禾声音软软地要求，“你现在说给我听，你怎么喜欢我的，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顾哲走得很慢，“现在听？”
郤禾像个蛮不讲理的小孩，“就现在。”
两人说话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
“第一次见你，是陪朋友去医院，他进去看诊，我在走廊无聊地等着，突然，有个正慢慢走着的老人晕倒了，口吐白沫，陪伴老人的女儿吓得大喊大叫，你第一时间冲出来，蹲下给老人做心肺复苏，大声问女儿病情，老人醒了，你擦把汗，叮嘱女儿该怎么办，然后慢慢返了回去。”
“我当时看着你的侧影，觉得特别迷人，头发垂下一缕，没化妆，但肌肤又白又亮。回去后，我夜夜做梦都是你，好几次都后悔当时没有打听你的名字。你们医院那么大，在不知道名字的情况下要去找你，是有一定难度的。我后来又去了几次医院，不为看病，为了找你。可在那个走廊及周围转了几次，再没见到你。我心里可失落了，也相当后悔。第二次，是我自己发烧了，半夜去医院，恰好是你在急诊处，我觉得好巧，当时兴奋极了。我觉得冥冥之中命运自有安排，我喜欢的人，兜兜转转也会出现在我面前。我故意跟你多说了几句，可你只答应该答的，其他的就自动忽略。我没好意思管你要电话，去病房打吊瓶的时候，我问护士你的名字，护士告诉我你是小禾医生，是这家医院里最厉害的医生之一。我顿时觉得自己眼光真好，喜欢的人竟然这么优秀，我以为你姓何。那天晚上烧得浑身不太舒服，就歇了找你聊聊的想法，打算改天再找机会。隔天，我临时有事要出差，就把这事又往后挪了挪，准备出差回来再说。临走前，我特意找到你，远远地给你拍了几张照片。谁曾想，回来后就出了结婚这档子事。”
顾哲简简单单地说了自己动心的过程。
他嘴里轻声慢语地说着，脚下的步伐一刻也没停，迈上一级台阶，再迈上一级。遇到拐弯处，他的脚会在前方好一顿摸索，前行的步伐会变得更慢。
“那，现在还喜欢我吗？都，喜欢我哪里？”郤禾好像没听够，继续问。
“喜欢啊，”顾哲声音里含着一丝丝宠溺，“这么漂亮又能干的媳妇，打着灯笼也难找。我喜欢啊，你笑的时候，我喜欢，你生气时撅起嘴巴，我也喜欢。你急躁时蹙眉的样子我也喜欢。你善良，嘴巴里说着最硬气的话，却总做着令人暖心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掌握了我衣服的尺寸，结婚这一年多来，我从来没有买过衣服，连内衣都没有买过。拉开衣柜，总有合适的衣服在我的眼皮底下。你买了，从来不说，可我总能发现。鞋子也是，我从来不会担心，只要我找，总会有舒服的鞋子静静地躺在鞋柜里。有次，我醉酒回家，洗个澡的功夫出来，桌上有温度刚刚好的蜂蜜水，床上有舒服的睡衣。可你从来是什么也不说。”
爬到三楼，顾哲使劲往上托了托郤禾的臀，继续往上爬，“今天我反省了一天，又去一家心理诊所进行了婚姻方面的咨询。心理师跟我说，照此下去，我们两个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离婚。我有太多的地方做得不够好。首先，我这一年为了忙事业，几乎没怎么关心过你。我一直觉得，只要我赚到了足够的钱，给你足够的钱，就是做好了一个丈夫的本分。我送给你的花和礼物，都是助手帮我买的，我总说自己太忙，无暇分神去顾及这种小事。可我赚了钱，除了转给你五千万之外，其他的并没给你。我以为，你不缺钱，等我们的夫妻关系更融洽了之后，我再给你。拖啊拖啊，竟然拖到了你提离婚的这天。”
顾哲叹气，“我错了，心理医生给了我很多的建议。你给我个机会，我们好好相处，好不好？”
他在微微地气喘声中轻柔地向她提出请求。
趴在他背上的郤禾听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嘴里却不情不愿地说道：“不好！”
“为什么？”
“你不好。”
“你说，我改。”顾哲的态度相当诚恳，大概这一刻她让他跪下，他也会毫不犹豫就跪的。
“婚礼，你没给我准备，”郤禾开始历数他的不好，“结婚戒指，不是你给我买的。这个房子，我来之前，别的女人已经来过了……”
“等等，”顾哲打断她，“婚礼和戒指，你说得都对，可房子，没有其他女人住过，你是唯一的女主人。”
郤禾“切”了声，“那个范月婉，还不是自己开门就进来了？她之前肯定来过。”
“她呀，”顾哲道，“她只是来玩，”他咬咬唇，不是太确定地想了想，“有没有在这里睡过嘛，好像，有一两次？”
他自己都记不太清了。
啪!
郤禾抬手打了他脑袋一下，“她不光来过，还睡过我的床？”她重重喘了两口，“你太过分了！”
“不是你想得那样，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她就单纯地借借宿……”
“孤男寡女，借宿也不行。”郤禾生气，“你可以有前女友，但是，我不能住在她睡过的床上。”
“她不是前女友！”顾哲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郤禾在他背上，他不方便安抚她，只能无力地给自己进行着辩白。
“你不陪我玩！”郤禾像小孩子一样对他进行控诉。
“你，你喜欢安静，我不敢打扰你。”
“你过来搂我抱我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到我需要安静？你有没有问过我同不同意？自己恬不知耻就摸上来了。”
“我……”顾哲口吃，“你，你每次都没有拒绝。”
“你怎么知道我没拒绝？”郤禾两条细长的腿在空中使劲踢蹬了两下，以示她的不满。
“明明，明明就很配合嘛，”顾哲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不喊停，那，那我就会认为，你，你跟我一样，是享受的啊。”
“屁！”
……
顾哲张了张嘴，男人的自尊心在这一刻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他自以为是地对夫妻生活的掌控，被郤禾给下了一个评语：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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