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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潭王案


北镇抚司的校场之上。

        几百名锦衣卫按照自己的品级,依次排列在校场之上,十四所千户之一的石从铭石千户,在擂台之上训话道:“我们锦衣卫是皇上特别设立的官署,皇上不但授予我等掌管刑审诏狱之权,还赋予我等巡察缉捕之力,可直接向皇帝上奏,如此恩宠厚爱,我等何以为报,唯有尽忠职守,至死方休。本月本所抓捕的贪官一百二十七人,魔教余孽二十四人,各位还需加倍努力,扫除一切贪赃枉法、乱臣贼子,才能报答皇上恩宠之万一。”

        “是,卑职谨记!”众人齐声回应,震耳欲聋。

        石从铭顿了顿道:“还有一件事,潭王案,让我们锦衣卫连折三人,此案蹊跷诡异,但为了锦衣卫的荣誉,这个案子必须查清楚,还天下人一个真相;现在这个重任落到我们卫所的肩上了,我们必须要有所担当,向皇上证明我们是可以委以重任的,现在你们谁来接手调查此案的职责。”

        众人都缄口无言,都不敢出声,生怕这个鬼差事落在自己手上。

        “你们一个个畏首畏尾的,成何体统。”石从铭看着众人一阵训斥后,转向身边的纪师爷,问道:“纪师爷本月谁的功绩最差?”

        “回千户大人。”纪师爷答道:“本月数岚风岚总旗的功绩最差,他寸功未立。”

        石从铭听后,转向岚风说道:“岚风上前听令,本千户令你从即日起,接手调查潭王案的始末,不得有误!”

        岚风上前躬身作揖,应道:“是,卑职遵命!”

        石从铭把最棘手的差事派发下去之后,长舒一口气道:“都散了吧!”

        所有锦衣卫都散了之后,岚风与沈七、单青、管长继他们一起去档案库领取卷宗;在路上单青抱怨道:“今天早上就不该说这件事,说什么来什么,真倒霉!”

        “我却不以为然。”管长继大胆的推测道:“难怪赢文战他们会不顾廉耻的来抢功劳,也许他们早就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会不择手段的提升功绩,然而只有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是啊!”沈七点了点头,分析道:“像这种皇室的大案以前只能是百户、千户以上的上峰,才有资格接手调查;现在这个案子成了烫手山芋,人人都望而生畏,所以只能找像我们这样的替死鬼了。”

        “总旗。”单青有些担心的向岚风问道:“如今我们该怎么办啊?”

        岚风一脸从容不迫的神态道:“沈七刚才不是说了嘛!像这种大案子以前只能是百户、千户以上的上峰,才有资格接手调查,现在我们行的是百户之事,事成之后领的自然就是百户的封赏。”

        单青唉声叹气道:“有没有命享都还不知道呢?”

        “事在人为!”岚风高深莫测的眼神:“这个案子也是如此!敢在皇族身上做文章,还如此蹊跷,必定隐藏着什么惊天大阴谋?”

        沈七附和道:“总旗说的是,此案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这背后肯定在酝酿着什么?”

        “管他酝酿什么呢?不要酝酿我们的小命就好了。”单青有些心灰意懒,自怨自艾的说道。

        来到了档案库里,岚风为单青打气道:“别抱怨了,赶紧找好卷宗,仔细检阅,看看有什么蹊跷之处?”

        单青他们三人应道:“是。”

        岚风他们拿好了有关此案的所有卷宗,然后回到了他们的卫所里,开始仔细研读卷宗。

        天上的太阳一点一点的移动着,花草树木的影子由长到短,再由短变长;岚风他们将所有的卷宗都仔细阅读了一遍,潭王朱梓、孙儒、吴文钟、能无忌此案的四个受害人全都是而死,其中孙儒、吴文钟、能无忌三人是无缘无故而死的,他们没有任何的动机,调查他们身边人后,竟然找不到一丝异常蹊跷之处,这件事情本身就非常蹊跷了。

        他们一起来到了潭王朱梓王府上,岚风向管长继说道:“继叔,你把潭王案的卷宗从头到尾读一遍,我们还原一下案情,看看能否从中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是,总旗。”管长继翻出潭王朱梓的卷宗来,朗读道:“四月十八戌时三刻,潭王妃于氏与随行的丫环一起回潭王的卧房,准备去服侍潭王就寝,进入院子之后,看到‘水榭阁’的屋顶浓烟滚滚,火光四起;王妃和随行的丫环立即一起冲到门口,看见潭王早已昏迷不醒,手中拿着引火的烛台;此时,整个阁楼内已火龙冲天,寸步难行,但潭王妃念夫妻情深,率领三个家丁一起冲入火场,欲将潭王救出,不料阁楼突然垮塌,众人都被大火吞没,潭王夫妻二人双双葬身火海。此乃与潭王妃随行的四个丫环,根据她们亲眼所见,分别写下的证词,潭王妃在进入火场前,还有一群在旁灭火的家丁为证,并无串供作假的可能。阁楼内藏书甚多,为了避免火灾,只放了一盏灯在阁楼里,也就是说火源就是潭王手中的烛灯。而且仵作检查过潭王的腹部、舌部、指尖等数处,并无中毒的迹象,验尸得出的结论乃是而亡。”

        “潭王的动机是什么?”岚风转向沈七道:“沈七你来念一遍。”

        “是,总旗。”沈七拿起卷宗念道:“潭王的岳父乃都督于显,而于显之子是宁夏指挥于琥,于琥因被卷入胡惟庸造反案,受牵连被杀。潭王朱梓闻讯后,由于自己也有造反之嫌,所以非常惶恐。后来皇上派人来安抚,并召其入宫,结果使得潭王更加害怕,于是而死。”

        岚风淡淡的问道:“潭王案有什么蹊跷之处吗?”

        沈七、单青、管长继沉吟了片刻后,齐声道:“死因、动机清清楚楚,并无蹊跷之处。”

        “我们去孙儒孙副千户的地方去看看。”岚风转身向外走去。

        “是。”管长继他们齐声道。

        孙儒的府邸在城东,离潭王府比较近,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派孙儒来调查潭王案的前因后果。

        一家被查封的烧陶瓷的窑厂。

        岚风命令道:“继叔,照旧把卷宗从头到尾的读一遍。”

        “是。”管长继翻出孙儒的卷宗来,朗读道:“四月二十五,副千户孙儒接手潭王案,将事情前因后果记录在案后,整理成卷。第三日,孙儒去皇宫把梳理好的卷宗呈给皇上;但在去皇宫的途中,孙儒的马车经过一家烧陶瓷的窑厂时,孙儒突然跳下马车,闯入陶瓷窑厂,连同身上的卷宗一起跳入火炉之中,而亡了。经仵作检查过他的腹部、舌部、指尖等各处,并无中毒的迹象,验尸结果乃是而死。”

        岚风问道:“沈七,孙儒的动机是什么?”

        沈七拿起卷宗念道:“动机不明。孙儒家庭和睦,一双儿女还是垂髫之年,而且他官运亨通,刚从百户升迁至副千户,前程似锦;据他发妻透露并无恩怨仇家。孙儒与潭王也并无私交,互不认识,不是受潭王牵连。”

        岚风推敲了一阵,问道:“除了的动机不明之外,还有什么蹊跷之处?”

        沈七、单青、管长继三人齐声道:“没有。”

        下一个是吴文钟,岚风他们来到了吴文钟的地方,一家被查封的铸铁铺。岚风向管长继道:“继叔,照旧。”

        “是。”管长继翻出吴文钟的卷宗来,朗读道:“吴文钟位居锦衣卫百户之职;六月初一,百户吴文钟接手潭王案,他将潭王案的前因后果重新记录在案后,整理成卷。六月初四,吴文钟去皇宫把梳理好的卷宗呈给皇上。六月初五,吴文钟开始去着手调查孙儒的死因,经过铸铁铺时,吴文钟突然跳下马车,闯入铸铁铺,往火炉里奔去,铁匠们奋力阻止,但还是没能阻止吴文钟跳入铸铁炉中,当场活活烧死。经仵作检查过他的腹部、舌部、喉咙、四肢等各处,并无中毒的迹象,验尸结果乃是而死。”

        岚风转向沈七问道:“沈七,吴文钟有何的动机?”

        沈七念道:“动机不明。吴文钟升至百户五年,既无大功,也无大过。至今独身一人,无恩怨仇家,与潭王也无私交,互不认识,不受潭王牵连。”

        单青有些毛骨悚然的说道:“玩火玩上瘾了,当饭吃啊!再过几日,我们也会不会一见火炕就往里跳啊!”

        管长继玩笑道:“要是你往火坑里跳,我可不拦你。”

        单青不甘示弱,怼道:“那是我身手矫捷,你拦不住。”

        “好了。”岚风制止了他们的玩笑,正色道:“此案除了的动机不明之外,还有什么蹊跷之处吗?”

        沈七、单青、管长继摇摇头道:“没有。”

        岚风转身走出吴府:“去能无忌能百户的府上吧!”

        “是。”

        能无忌府上在城北,岚风他们走了很久,经过了一片难民聚集地,这里有几百个难民,有几个好心人在此搭棚施粥,还隐约看到两个身穿白衣女子的背影,她们在给难民们行医治病。过了难民聚集地,没多久就到来了能无忌的府上。

        岚风看向管长继道:“继叔,照旧。”

        管长继二话不说,翻出能无忌的卷宗来,朗读道:“七月初十,百户能无忌接手潭王连环案,潭王的卷宗,之前已经由吴文钟上交给皇上了,能无忌主要是查孙儒、吴文钟为何会无端?以及他们与潭王案的联系。在能无忌调查此案的第八日,他与新婚妻子在家烧火做饭,趁妻子离开洗菜之际,能无忌点着了厨房里的柴火;当他妻子洗菜回来时,只见能无忌走入熊熊大火之中,他妻子当场吓晕过去,丫环和下人们立即赶来灭火,当大火扑灭时,能无忌已经烧成一具焦炭。而且仵作检查过他的腹部、舌部、指尖等各处,均无中毒的迹象,验尸结果仍是而死。”

        岚风他们依旧是没有头绪,只能继续按流程问道:“沈七,能无忌有何的动机?”

        “回总旗,动机不明。”沈七摇了摇头道:“能无忌官至百户七年内,并无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新婚妻子赵氏美丽贤淑,本应该是幸福日子的开端,实在想不出他为何轻生?而且他与人无怨无仇,与潭王也并无私交,互不认识,不是受潭王的牵连。”

        岚风仍然机械的问道:“此案除了的动机不明之外,还有什么蹊跷之处?”

        单青挠了挠身上的鸡皮疙瘩:“此案本身就蹊跷无比,让人瘆得慌。”

        “总旗。”沈七手握卷宗,缓缓的分析道:“这四个案子除了都是外,并无内在的关联,除了潭王朱梓有的动机外,其他三人均无的动机,此案毫无线索,毫无头绪,像个无懈可击的谜团,根本无从下手。”

        管长继皱着眉头向岚风问道:“总旗,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调查呢?”

        岚风看了看天空,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们去找京城最大的火炕。”

        单青、沈七、管长继都吓得大惊失色,难道这是诅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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