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疼痛
桑黎也就震惊了一会便平复了下来。
没办法，实在是这些天他的世界观被颠覆的太多，现在已经产生了某种抗性了。
通过系统检测，桑黎发现谭玖重新长出来的灵根又是单灵根，不由流下了羡慕的眼泪。
……所以说人与人之间的体质是不同的，炮灰和男主的体质尤为不同。
只不过那新生的灵根实在太过微弱，导致谭玖身上的气息很不纯粹，因此倒也没有引起周围人太多的注意。
但桑黎还是发觉了谭玖眼下的那一片青黑，似乎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的样子。
到了下榻的客栈，桑黎犹豫了一下，觉得他不能坐视谭玖这个状态去参加仙门大选。
谭玖这几日确实十分难熬，虽然他的面上还是表现出十分平静，但那是因为他习惯了不将自己脆弱的一面给暴露出去。
实际上从几天前开始，他便感觉到在自己的脊骨处有一股灼烧感，就像无时无刻不有一根烧红的铁棍烙在他的背脊处令他坐立难安。
即便到了夜晚那股灼热之意依旧无法消解，无法入睡的他备受折磨，日益消瘦。
谭玖对于修真方面的知识匮乏，因此他不知道那感觉异样的地方正是他灵根被抽走之处，而这令人不适的感觉则是新生的灵根在嵌入血肉之中与经脉相连。
同桑黎到了客栈住下后，谭玖便在夜深人静之时悄悄潜入了后院之中，随后便打起井水往自己身上泼去。
井水阴寒，而津柏州昼夜温差极大，冷风中泼在身上时宛若浑身都将要被冰霜冻结，但谭玖只是咬着牙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于是也刻意保持清醒到现在，就为了看谭玖到底是因为什么熬夜不睡觉的桑黎在看到这一幕后呆了。
看着男主这样自虐的动作，桑黎忍不住问系统道：“他这是……怎么了？”
系统这边面板只能看到男主的生命体征等基本状态，所以对于这个情况也是两眼一抹黑：
【我不造啊！】
桑黎焦虑的咬唇，谭玖现在这样，要是之后的入学考试因为精神不济，导致被刷下去……到时候任务完成不了他可就得找地方哭去了啊！
这怎么行！
于是桑黎直接气势汹汹的跑了出去，还装出被打搅了睡眠的模样道：“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干嘛？洗冷水澡吗？！”
谭玖的举动一顿，他被身上的异样感觉折磨着，竟都没有发觉桑黎的出现。
青年微微低头，却是一副不肯说明缘由的模样，桑黎看着便不觉眉头拧紧，语气也加重了一些：“说！”
被这么一呵斥，谭玖的身体绷紧了一瞬，过了半晌，他才慢慢道：“……骨头疼。”
在说出这三个字后，谭玖自己都是有些诧异的。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脊骨处会感到疼痛，但结合之前被那元婴修士剖开的地方，多少也猜出自己身体与常人是不同的。
就像先前那修士残害了那么多的少年，而那些少年都在被剖走灵根后不久就死亡了。
他是唯一活下来的。
谭玖原本是不想说的，哪怕不知世事，但就算是野兽也明白，与自己的同类显现出不同是很难生存下去的。
他原也可以用别的理由去搪塞桑黎，反正这小少爷傻乎乎，不见得能辨别出谎言，但……
不知为什么，听桑黎横眉对着他呵斥，明明掩饰却不觉在语气中泄露出的几分关切，他忽然就觉得……好像自己或许可以试着依靠对方一些。
然而在说出口后，一股后知后觉的羞耻感忽然涌上心头，谭玖有些闷闷不乐，因为他觉得这样抱怨是很丢人的事。
或许桑黎会嘲笑他的软弱。
然而出乎意料……也不是那么出乎意料的，桑黎听后只是稍稍一愣。
因为谭玖说得太过模糊，所以听到他说“骨头疼”后，桑黎下意识的将其当做了生长痛。
只是……谭玖这是多大了，居然还会有生长痛？？
系统调出了谭玖的资料道：
【暗黑流男主现在才17岁，比任务者你要大一岁啊。】
桑黎：？？？
他看着谭玖那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绝对超过了一米八的身高，觉得系统你他喵的是不是在逗我？
而且都十七岁了，难道还会生长痛吗？
系统：
【这有什么，男主连灵根都会继续长，十七岁了再长点身高又算什么？】
桑黎：……好有道理，一下子就把他给说服了。
就是他无法想象之后谭玖还能长多高……怕不是向着一米九大关冲刺去了。
得到了问题的“答案”后桑黎轻出了一口气，觉得谭玖如果是因为生长痛所以晚上睡不着觉跑出来冲凉水，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也经历过那个时候，确实很难熬，只恨不得能用一柄小锤把难受的骨头一根根敲过去。
只是生长痛是因为身体处在发育阶段，关节与肌肉拉伸所以引起的，他记得这种情况是要补充维生素d和钙什么的，但在这个时代显然没有这个条件。
桑黎犹豫了一下，便招招手，让谭玖跟他回去。
谭玖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还沾了水湿漉漉的，在津柏州冰冷的夜风下被吹得几乎要结了冰。
害怕他又发烧，桑黎连忙催动灵息，把谭玖身上沾得那些水都给抽了出来。
谭玖看着那被桑黎凝结成团然后抛到了草地上的水珠，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在回到房间后温度顿时回复了不少，桑黎不自觉放松了些不再裹紧身上的斗篷，他同谭玖一起进了对方的房间里，随后便让青年将身上多余的衣物给去除掉。
正好他在回来路上已经想到了方法。
谭玖看着桑黎，微微歪了下头，用平板无波的声音道：
“这是要我履行男宠的职责吗。”
桑黎：！！！
明明谭玖说这话没有带半分情绪，但桑黎咋一听得差点心脏骤停，他捂住胸口瞪大眼睛道：“你、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谭玖的语气带上了一分疑惑：“周围的人都说我是你的男宠，我也问了一下，他们说男宠要做的事就是这种……”晚上两个人在房间里，脱掉衣服的事。
他没有把话说全，而是意味深长的瞥了眼桑黎。
谭玖看到面前少年的面颊似乎又染上了绯红，他结结巴巴道：“这、这都是误会！你不是男宠啊！是男仆！我的男仆！”
“这有什么区别吗？”谭玖表示不是很懂。
桑黎：“……差别大了去了！”
在紧急给男主科普了所谓“男仆”跟“男宠”区别后的桑黎：……感受到了心累。
桑黎打了个哈欠，感受到了困意，按理说平常这个时候他都已经睡了。
摆摆手让谭玖不要再说话，麻溜把里衣给脱了后，桑黎提前传讯吩咐的小二已经将毛巾和热水给放到了门口。
无意中从门缝里窥见门内情景的小二：好家伙。
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加深谣言的桑黎让谭玖躺平，然后用热水拧了毛巾覆盖在他的关节上，给他做了个热敷。
感受到这熟悉的手法，谭玖忍不住看了桑黎一眼——那天晚上的人果然是他。
桑黎也是在曾经在医院里，父母聘请的护工为他这样做过，所以知道能够缓解生长痛，但当他无意间抬头看到青年那平时隐藏在衣料下的紧实肌肉纹理，以及正幽幽看着自己的漆黑双眸时，整个人忽然愣了一下。
原本因睡意而被搅得有些迷惑的大脑猛然清醒过来，桑黎：……
拿着毛巾的手，微微颤抖。
他……他这是在干什么啊？！虽然说要解决男主的睡眠质量问题，但这……
如果不是谭玖还在眼前，那么桑黎就已经要露出“惊恐无比的神情”了，他忍不住对系统道：“不是说扮演炮灰的时候不能对男主做出善意举动吗？为什么刚才我脑子糊涂的时候都没有警报啊！”
原本还在吃瓜的系统愣了一下：
【额，你不是要睡男主吗？】
桑黎：？？你在说什么？！
系统给他看自己跟谭玖的身份关系标签，随后桑黎赫然发现上面标着的字样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男宠】两个字。
桑黎：就离谱？？？
系统道：
【嗯……任务者，我查阅了一下发现，你跟男主的关系其实是根据周围人印象来定的，所以……】
回想起先前让送热水来时，店小二那异样的眼神，桑黎：………
这下好了，是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所以说，之所以没有触发偏离角色的警告，是因为他的举动在外人来看就是要【潜规则】谭玖吗？
意识到这一点的桑黎感受到了胸口涌动着的一口老血。
系统见他心情激荡，忍不住发出了同情的建议：
【任务者，反正他们都误会了，要不你就坐实了吧，正好还可以刷男主的负好感。】
【额等一下，任务者你好像还没成年？男主也还没成年？那还是不要了，我怕我们会被穿管局给封了……】
桑黎听着系统的胡言乱语沉默半晌，终于做出了下一个举动——
他将毛巾丢到了谭玖脸上，欲盖弥彰的大吼一声：“不对啊什么时候轮到本少伺候你一个下仆了！你自己去搞！！”
然后桑黎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出了谭玖的房间。
他确定了，人一定要保持充足的睡眠，不然就会做蠢事。
被遗留在房间里的谭玖拿下盖在脸上的毛巾，看着桑黎走后没有闭紧的房门，最终他在头顶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不过虽然不明白桑黎方才的那些举动到底是什么含义，他却觉得，被这小少爷一打岔后，脊背上的烧灼感似乎真的减轻了不少。
漆黑的房间内，青年靠坐在那里，良久他伸手抚过先前热敷时桑黎无意间触碰过的皮肤。
一丝淡淡的笑容自他脸上浮现，随后又很快隐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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