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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apter1


chapter1

        沉夜。

        闷雷如同丘山倾倒,夹杂骤雨席卷而至。

        风声短暂停顿间,依稀可听见山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密响动。

        数道漆黑的暗影如利箭般疾速越过繁茂的树冠,往丛林更深处掠去。

        身后暗桩穷追不舍,前路却是犹未可知。

        雨势渐收,云层缓缓变薄,隐约映出苍穹之外的玉钩。

        “你们先走。”清冷的声音穿透雨幕,从一众影卫的最后方传来。

        此次离开宫城的影卫共计十三人,有资格守在队伍末尾的,唯有战力最高者得以胜任。

        如今已仅剩五人,可敌人却不知有多少,为保全他们身上的绝密信件,此刻不得不有人站出来拖住追兵。

        说话间,少年已停下了脚步,转过身背对队伍,面向追兵,伤口纵横的右手握住剑柄,下颌微沉,被骤雨淋湿的漆黑瞳睫泛着不弱于锋锐剑光的仓寒冷意。

        闻声,队伍最前面捂着胸前伤口的影卫仓皇回头,厉声道:“不行!十九!跟上!”

        被唤作十九的少年侧过脸,眸光坚定:“走。”

        这回的任务不同于以往只是杀人那般简单,他们拼死护在身上的,是东宫太子死于非命的有力证据,若不能将其完整带回宫城之中,那么作为失职的影卫,他们也没有再活着回京的必要了。

        “霜至,走吧!”身边的影卫用力攥住领头影卫的手臂,近乎是拖着他前行。

        领头影卫同样身受重伤,能运气用轻功已然是奇迹,若执意留下来帮忙,等待他们所有人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少年手腕微翻,长剑横于身侧,沉声重复道:“走!”

        领头影卫不再犹豫,作势按了按怀中被布帛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密信,腾跃间,只来得及回头再看少年最后一眼。

        须臾,追兵已至眼前,为首的男人身形高大,气势逼人,但最为惹眼的,还是他手中那柄通体闪着诡异寒光的利剑,不过他们却并未注意到一众影卫分开前,少年与领头影卫那不着痕迹的眼神交汇。

        “阁泺大人,”身边的两名随从摆出迎战的姿势,低声道,“我们处理他,您去追密信。”

        大瑜剑客皆清高倨傲,幸而这武艺超群的阁泺时常为肃王殿下所用,时至今日,还从未失手过。

        阁泺淡淡开口:“你们几个连半柱香的时间都拖不住他。”

        若不是仗着这一路上人多,他们这一队暗桩也许就只剩下他自己了。

        “你们去追那四个,我来解决他。”

        “是。”随从们惭愧地低头抱拳,转身的瞬间便隐在了树影中。

        见此情景,少年袖中寒光一闪,数枚五轮镖旋转着飞向那几名暗桩的背后,镖尖破喉,人影也应声而落,径直栽倒进了灌木丛中。

        “追。”阁泺抬手一挥,身后留下的多名暗桩尽数腾空而起,再度朝影卫们消失的方向追去。

        少年正欲待要再掷出几枚五轮镖,却突然被阁泺手中的寒冽剑光晃得一阵眼晕,竟无法再看清暗桩们的位置,只得回过头来专注应战。

        “可惜。”阁泺讽笑一声,展臂横出一剑。

        凌厉的剑气劈破少年脸上的银质面具,连带着削去了一绺他回首掷刀间偶然扬起的乌黑发梢。

        “啪嗒——”

        面具被一分为二,落到长满青苔的岩石上,复又滚进了繁茂的草丛。

        少年微怔,倏地抬起头来。

        终日隐在黑暗中的苍白面容顿时在清辉月色下暴露无遗。

        饶是无心情|爱、一心只知习武的剑客阁泺,也被少年的容貌惊得忍不住晃了下神。

        若不是这一路上亲眼所见地被面前这劲瘦少年用五轮镖击退数次,他恐怕要以为这是晋王身边的影卫意图哄主子高兴所掳来的淸倌儿了。

        至于为何是淸倌儿,而不是娈宠……阁泺从那双透着宁折不弯之势的清冷眼眸上移开,漫不经心地收了剑。

        他细细打量着这张脸,挥挥手:“我无意于伤你性命,让开。”

        少年的视线停留在那柄被收回剑鞘的利刃上。

        丧雪剑。

        万里丧雪,莫念独活。

        见少年的眼神似乎是认出了自己,阁泺上前半步,俯身拾起地上的面具把玩了一下,对他说道:“收剑,带我去寻你的同伴们,我便放过你。”

        少年寡言,并不回应他的话,唯有剑尖相向的动作能昭示出他此刻的态度。

        “早听闻晋王身边的鹰犬一向是极为忠心,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阁泺无奈地耸耸肩,丧雪重新出鞘,“怎么,晋王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忠心地做他的狗?”

        面对绝顶的剑术高手,向来以巧力与毒术取胜的影卫几乎是毫无胜算。

        剑身的寒光没入少年的胸腹。

        锋刃穿透皮肉的割裂声让人不寒而栗。

        少年身形一顿,险些连手中的长剑都没能握住,腕骨稍挽,才得以重新握住剑柄,堪堪站稳。

        “十九!”

        不知是如何绕开了暗桩的追捕,领头影卫霜至竟孤身一人回到了方才众人分开的地方,见少年受伤,他挥剑便朝阁泺刺来。

        阁泺并未将剑从少年身上抽出,而是夺下了他手中的剑,轻而易举地掷向了来人。

        突然,阁泺怪异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人也动弹不得,被迫松开了握着的两柄长剑。

        少年倏然脱身,擎住还未拔出的剑刃,重重栽倒在了地上。

        霜至的剑已向阁泺高高挥起,然而余光却瞥见了少年手边原是装着双生蛊虫的瓷瓶,顿时惊痛不已:“十九!”

        少年无暇回应,他抓住机会,挣扎着从血泊中撑起身子,轻颤着手指伸进怀中,摸出一卷保存完好的精美布帛:“霜至,务必……务必……亲自,交给殿下。”

        霜至赤红着眼睛揣好沾了血色指印的布帛,即便是万分的悲恨不舍,却也不敢再耽搁时间,忍下身上的伤痛,腾身翻上树梢,纵跃着朝山下而去。

        双生蛊虫入了肉,阁泺僵硬良久的手脚也重新恢复了自由,他飞快地点了自己身上的几处大穴,阻止双生蛊虫顺着他的经脉到处留毒。

        但他终归是没法儿在一时半刻中完全脱身,索性蹲下|身子,钳住少年的下巴,恨声发问:“没想到,密信竟然就藏在你身上,你倒是说说,晋王给了你什么?嗯?”

        鲜血顺着额角缓慢下延,湮透少年潮湿的眉梢,将轻垂的眼尾染得通红。

        “说话。”阁泺揪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扬起头来。

        少年抿紧嘴唇,只死死拖住阁泺的双腿,让他无法挣脱自己的桎梏,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霜至消失在视线里。

        “一定要这么倔吗?”阁泺用力咬着后槽牙,声音带着切齿的冷意。

        他拿捏着分寸,微微加重手上的力道,让剑身刺得愈发深了几寸。

        “……”趴伏在地上的人脊骨一僵,却依旧没有反应,生生忍下了这断骨之痛。

        艰难喘息的声音像一头刚生出犬齿的虚弱幼兽,眸光哀凉,却也凶悍狠戾。

        ——

        天际泛白,漫山遍野中追人无果的暗桩们纷纷回到了阁泺身旁,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敢率先发出声响。

        “你们倒是有用得很,”阁泺冷笑一声,“被人当猴子在这山中耍了一大圈。”

        少年被扯着衣领拖行了数十丈远,垂落的衣摆在地上留下迤逦的血痕。

        “阁泺大人,属下这就了结了他!”随从自知失职,见状急忙过来,挥刀便要朝地上的人劈去,却被阁泺抬手阻住。

        少年缓了口气,疲惫地眨了下眼睛,扣住阁泺踝骨的手指已经开始脱力。

        绝境中接近死亡,才会有生存的希望。

        至少……还要再见那个人一面。

        “他将双生蛊虫种在了我的体内。”阁泺说道。

        就在他刚刚被丧雪刺穿的瞬间。

        “我若现在杀他,就会和他一起毙命于此,可我若是不杀他,三日之后,这蛊虫便会自行在我体内消失,而他,则会被吹雪意的寒毒侵袭入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这样做,无非是想要拖住时间罢了。”

        “只是可惜这颗效忠错了主人的心。”

        晋王府的影卫尽是无视生死之辈,抛开凌驾在所有暗桩侍卫之上的武道造诣不谈,这世间无论是赌徒还是武者,想必都不会有人舍得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去和他们这样的人博个输赢。

        “阁泺大人,我们这就去追!”暗桩们躬身抱拳,转身欲待要追。

        阁泺摆了摆手,“追不上了,那影卫武功不怎么样,轻功却是卓绝,这工夫估计已经进宫城了。”

        “那怎么办?”暗桩急道。

        肃王殿下会杀了他们所有人的。

        “如今只能让肃王殿下想办法让那晋王闭嘴了。”

        阁泺毫不犹豫地抽出丧雪,低头看着少年血流不止的伤口,给他喂了一颗足以让他支撑三天性命的补气药丸,以此来确保自己的性命安全无虞:“能让丧雪送你一程,也算是你不枉此生了。”

        他接过暗桩递来的布巾,拭去剑身上的血迹。

        “希望他给你的酬劳,足够你在阴曹地府打点关系,得以转世投个好胎。”

        言罢,阁泺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信仰。”

        少年动了动血色斑驳的嘴唇。

        “他说什么?”阁泺回过头。

        随从紧忙回答道:“哈哈,好像是‘晋王’,估计是恨晋王派给自己的苦差事,竟让他就这么丢了性命。”

        大雨倾盆而落,荒野天地间,尸横遍野,血气弥散,经久难消。

        六个月后。

        “北北,发什么呆呢?”

        一颗五香味的豌豆粒砸进掌心,吓了南北一跳,这才让他回过神来,看着坐在对面的好友:“……我在想以前的事情。”

        闻言,何欢将膝头的簸箕放在地上,走过来挤到南北的身边坐下,用肩膀拱拱他:“想不起来就不要硬想啦。”

        “好。”南北应了一声,弯身拍掉裤腿上的尘土,朝何欢笑笑,“蒸糕应当好了,准备吃饭吧,吃完了再给你相公带一些回去。”

        何欢立马跟了上来。

        南北走进厨房掀开锅盖,热气蒸腾着向上蹿,熏得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却露出笑意,回头对何欢道:“看,你要的小狗糕做成了。”

        听完,何欢眼睛一亮,快步走到灶台边上,也不怕烫,伸手就抓了一只小狗模样的糕点,随便吹两下便塞进口中:“嗯~~呼呼呼,好烫好烫好好吃!这里面……”

        “里面卷了枣泥,还掺了些用蜂蜜和匀的花生、核桃碎末,你一次莫要吃太多,当心牙痛,”南北去里屋拎了个小茶壶出来,放在何欢的面前,“我给你泡了云芽茶,解解腻。”

        “哇,北北你真是太好了,”何欢扑上来将南北抱了个满怀,像蹭小狗一样蹭着南北的脑袋,“这是我第二百八十九次想要跟我相公离婚,然后嫁给你,净身出户都行。”

        南北无奈地抿抿嘴唇,任他随意地又蹭又贴。

        何欢什么都好,只是经常喜欢胡言乱语,说一些他不曾听过的奇怪话术,做一些他从未见过的大胆举动。

        比如平日里动不动就要做他相公宋茗深的“爸爸”,三天两头地念叨着要吃什么火锅烧烤小涮串,甚至还将齐整的布料裁成露出手臂和肩膀的残破衣裳,名曰短袖。

        若是旁人做这些事,南北定然会认为这人是很奇怪的,可当这一切的行为出现在何欢身上,却只让南北觉得新奇并且喜欢。

        毕竟若是没有何欢的搭救,自己恐怕早就没命了。南北默想。

        听何欢说,自己从被他在山上捡回来、到昏睡着躺在床榻上醒过来的时间,足足有四个多月,没想到醒来后虽然脱离了危险,可却忘记了所有的事情,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南北不是没有尝试过回忆往事,可每当他企图触碰那段格外令人生畏的记忆时,受过重伤的脑袋便会生出钻心刺骨的疼痛,阻止他继续回忆。

        南北心中想着,俯身拎起脚边的水桶举过头顶,兜头浇在了自己身上。

        天气渐渐热起来了,南北爱干净,每天都会提两桶水冲个澡。

        透心的凉意让他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许多,令午后的慵懒日光所带来的浅淡困意一扫而光。

        “哎哟,你这身材……都能当男模了。”本该在厨房里吃东西的何欢突然冒了出来,半个身子都钻进了浴间,对着南北腰后偏下的部位就使劲儿拍了一把。

        “啪——!”

        清脆的声音伴随着轻微的刺痛感,让南北猛地回过了头,羞恼地瞪了何欢一眼,“你又胡闹。”

        何欢笑得越发开心,上下打量着南北,笑嘻嘻地调侃他道:“哟,还变粉了。”

        “胡言乱语。”南北将何欢推了出去,重新拉好布帘,背对着门口用洗得干净的白色布巾擦拭着肩头的水珠。

        外头传来了何欢渐行渐远的嚣张笑声。

        南北穿好衣裳,皱眉忍耐着方才突如其来的头痛,缓了半天,才掀开布帘走了出来。

        “你不是畏寒得厉害吗?怎的用冷水冲澡?”

        被南北推出浴间后,何欢直接进屋帮他拿了件厚实的外衫出来,见南北拉开布帘,便顺手给他披在了身上,模样正经了许多:“虽然快开春儿了,但这几日的天气着实是冷得厉害,你这身子骨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可千万注意着点儿。”

        南北抿抿嘴,点头道:“好。”

        “我相公从甘源镇里回来,又给我带了两匹布料,明日咱俩裁了做新衣裳。”

        “不行……”

        南北摇头要拒绝,反倒被何欢先一步打断:“别不行了,你不能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总是两三套衣裳换着穿吧?”

        南北自己一个人过惯了,不知道有人陪伴在身边是什么样的滋味儿,但是说不羡慕自然是不可能的,每次瞧见何欢和他相公说说笑笑的时候,心中也难免会生出憧憬的情绪。

        能时常被何欢惦记着,让南北的心头总是热乎乎的。

        “这些你先拿回去吃,不够了就自己来拿,”南北装了大半锅的小狗糕,用两个木盒盛着避免跑了热气,然后放在一个新竹筐里递给何欢,“这是我新编的竹筐,结实,编了两个,给你。”

        何欢双手接过南北递给他的小竹筐,稀罕地上下打量着,夸赞道:“我的北北怎的如此手巧。”

        南北挠挠耳垂:“阿欢,我傍晚要去山里采些蕈菌[1]汤,你可要同我一起去山里走走?”

        何欢晃了晃手中的小筐:“今日就不啦,我相公还在家里等我呢,改日我再与你同去,对啦,采蕈菌莫要挑颜色艳丽的,吃蕈菌定要煮熟了再吃,可千万不要中毒,”

        南北抱着自己的小筐应了一声。

        本想着只采半筐,够自己和何欢吃两顿的就好,可当南北进了山才发现,前几日的这场大雨,让他在小半个时辰里就捡了大半筐。

        再往前看去的时候,竟隐约瞧见了许多个头越发粗实的蕈菌丛。

        多采些给何欢送去也好,今日他相公回来,明日一早便会回城里去,若是能将蕈菌卖了,也好给他们补贴家用。

        何欢平日里总是帮衬着他,他也该回些礼物才是。

        想到这里,南北不禁越发卖力了。

        他卷好装着糙饼子的油纸包,仔细地掖了两下,避免被蕈菌上的湿泥弄脏,然后塞回到小筐底下,蹲在地上剥起了蕈菌根茎上的湿润泥土。

        摘得差不多了,南北重新拎起小筐,接着往前走。

        “唔……”

        草叶间的细密摩擦声覆盖住了一道闷痛的低哼。

        又往前走了两步后,南北才迟疑着停住了脚步。

        他方才……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回头朝那草丛看过去的时候,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南北权当方才是踩到了一块不算硌脚的石头,正准备继续前行的时候,忽然发现身边的大树树干上的东西,顿时眼睛一亮。

        木菌?[2]

        这可是好玩意儿。

        听何欢说,木菌是补气养血的佳品,别看它黑黢黢的,毫不起眼,在市面上的价格却实在算不上便宜呢。

        南北终日生活在山里,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对银钱的了解也全部来自于何欢的耐心讲说,实则并无实际的概念。

        何欢的相公宋茗深是个读书人,平日里购买笔墨纸砚自是需要钱的,与其这么早回去也没什么事做,倒不如采些木菌送给何欢,明日让宋茗深连着蕈菌一起带到城里卖了,也好换些银钱,缓解一下他们家的经济压力。

        南北做事一向干脆利落,想到这里,他直接放下臂弯间的小竹筐,将衣角掖进粗布腰带里,顺着还算容易攀爬的一面,来到了离地数丈的树上。

        果然,这上面的木菌要比在地面上看到的还要多。

        南北将两个衣角拢成小兜子的样子,伸长了手臂开始采木菌。

        这几日连着下了几场大雨,今日晨间方才放晴,在雨水的滋润下,山中的菌菜纷纷疯长起来,数量竟比平日里不知多了多少倍。

        树干湿滑得厉害,南北想要避免木菌从自己的衣襟中滑落,只得用双腿夹住树干,尽可能地让自己坐稳不掉下去。

        然而无论他是如何的小心,都无法提前判断出自己即将要腾挪过去的地方究竟是安全还是危险。

        终于,南北脚下一滑,沾了湿泥的手没能抓住粗壮的树干,整个人径直地从树上掉了下去——

        “!!!”

        南北惊|喘了一声。

        本以为他这一下会摔得头昏眼花,没成想竟坐在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

        触手一碰,竟还有些温热的气息!

        南北“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

        确认那“东西”没有动静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探了下头。

        扒开自己刚刚摔坐到的草丛看去,南北瞬间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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