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条件
宋辰在原地等她们靠近。眼里满是嫌恶,开口吼走姜姜。“没事做可以滚。”
“给你一分钟。”在他数秒前,付南茵简明扼要说明来意。他不假思索,说,“打掉。”她满肚子话说不出口。略微掂量后又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可是,必须得萧恒亲自当面说,让她死心。”
“我们离开莱市不会回来了。”她又补充。宋辰当下打电话给池晓蘩,交代她带林晴朗去见萧恒。“我有个条件。”与虎谋皮都要付出代价。不容她拒绝,强拉入电梯。付南茵挣扎。他把人逼进角落里,眯起眼睛,蓦然伸手拽掉她领口两颗扣子。
“要他上你也好,打也好,骂也好,总之给他顺顺气。”
丢玩具一样,把她丢到阮时言面前。
“你可越来越会办事了。”迎面砸过来一个棒球。球滚到沙发下,宋辰跪着捡起来,放回原位。“下午的会要推迟两个小时。”他意味深长地看付南茵一眼,关门出去。
阮时言双腿搁在办公桌上,双手交叉支着下巴。像研究新鲜事物,用漆黑发亮的瞳仁扫描她。付南茵抵得住无数不怀好意的凝视,仍旧适应不了他漫不经心的炙烤。那是一种漫长无期又琢磨不透的煎熬。
她近来辗转难眠,常常后悔曾经的选择。如果当初选阮正勋会怎么样呢?据说太子爷最爱跟他父亲抢女人。那情形会不会比现在要值得期待呢?她又觉得遗憾。为什么在鲛人屿海边救下他的不是自己。她会比石悦更适合他,因为没有人比她更需要他。错误的开始注定只能走荆棘之路吗?
“我来还它。”她摘下樱花项链。“谢谢阮先生。”如释重负。终于能摆脱它带来的厄运。他唇角似有若无的笑意,凝成显而易见的冰花。勾勾手,要她近前,挑开链子。一个低眸,一霎抬眼,阴鸷布满脸孔。
“我说过要你戴一辈子。”用项链绑缚住她双手,掀到头顶。“你到底凭什么?一次次试探我的底线,践踏我的心意。”他从身后进入她。
脸贴着冰冷的玻璃。巨幅落地窗对着滔滔江水。她希望对面跨江大桥上,有一架远程狙击枪,对准她心脏来一枪。更希望有一场毁天灭地的灾难,大厦倾颓,他俩以这样的姿势葬身鱼腹。
“阮时言……你不爱我。”坦白并没有换来丝毫怜惜。他重重喘息,轻飘飘反驳。“你又何尝爱我。”一挥手像扔脏抹布,任她跌到地板上。
付南茵霍然睁大眼睛。她看得分明,最分明的一次。是恨!阮时言眼里是纯粹的恨。
“为什么?”
孤苦无依活该任人欺凌,心思深沉不是完美弱者,还是与他白月光几分相似的脸,到底哪个才是她被如此对待的原罪。
“为什么?”
她死命抓住他,求个明白。满身腌脏泥泞,濒临疯癫的凄楚,换来恻隐之心。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把樱花项链圈回原处。摩挲她的发顶。“人出生时都背着债,你和我都有。这是你要还的那份。”
乌云散去。太阳像颗火球,把四四方方的建筑当烤箱,熏得暖烘烘的。金黄色的光直射到皮质座椅上,在椅背一角分出一柳线条,穿过矮几上的珊瑚盆景,投入占整幅墙的镜面中,荧荧火火燃烧起来。阮时言的侧脸溶在颤动的光影里。下颌线像上帝精工细描的下划线,浓墨重彩一笔,只为强调它之上的五官组合。眼皮纤薄,眼尾狭长,瞳仁沉在里面。眸光流转,水波粼粼。微微荡漾,涌动深不见底的风月。鼻梁从山根处陡然斜上,鼻孔玲精巧似女人。嘴唇也是薄薄两片,晶莹润泽,徐徐吐气。
他歪头系袖扣。眼皮下耷,将银白色的腕表套上手,让它顺着并起来的手指滑到手腕。最后慢条斯理整理衣领。动作优雅,好似盛宴饱餐后的收尾仪式。
付南茵这才注意到,除了临空的落地玻璃窗外,办公室其他三面墙也皆是镜面。映照着他不同侧面。挺拔的身材,修长的双腿,过分收窄的腰身,清晰无比地反射在镜面里。然而她心底那面镜子忽然蒙了尘,有关他的投影愈发模糊。
阴云蔽日,天气乍变。邮轮呜咽着劈波斩浪,跨江大桥车流不息。她抱紧双腿靠着窗,巴望天上来去自如的飞鸟。时间在混沌中转圈。一只灰色麻雀瞎眼似往玻璃上撞,嘣咚!留下滩血迹,笔直坠入江中。
付南茵惊悟。“它在找死。”
“什么?”
姜姜进门,先被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
“把衣服换了吧。”
她递纸袋过去,背过身。对面镜中仍看得一清二楚。脸同身体一样,比外面的天色还要白,映衬着连片红痕,更加令人想入非非。她不觉闭上双眼。
“不好了。”
付南茵拿起手机大惊失色。她开外放给姜姜听。“茵茵,他们要打掉我的孩子。别碰我……”林晴朗的语音留言,十分钟以前发的。同时还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付南茵拨过去,对方已经关机。
细长指甲掐进肉里,她冷静下来。拨给池晓蘩。
“你敢动她,我跟你拼命。”
姜姜通过公司信息部,调取来池晓蘩的实时定位。她们正在蓬海路上。
“顾和医院。”
它就位于蓬海路与源莱路交汇处。这家私立医院隶属于顾氏。池晓蘩极大可能带林晴朗去这里。付南茵急忙联系晏安,一两句话带过原委,求他找顾承泽帮忙拦人。他一口答应。姜姜早开车到楼下等着,她们飞速赶往医院。
林晴朗到底受了惊吓,情绪波动过大影响胎儿,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晚。
“我帮不了他……”分开不过半天,她像遭受莫大重创,精神摧残比身体更甚。通过几度哽咽的叙述,付南茵半听半猜,大致明白背后难言之隐。晴晴对萧恒彻底死心。不过不是因为看透他无情本质,恰恰相反。他在她苦苦哀求下开门见面,展示他遭受□□下的种种不堪,要她知道他活得根本不像个人,不配爱她,更不配有自己的孩子。“茵茵,杀了宋……”一席话耗尽心神,人昏厥过去。
“姐姐?”晏安给她披上自己的大衣。她手脚哆嗦,嘴唇发颤,出气又快又急。“人呢?”
池晓蘩和她带的人在地下车库,晏安派人看着他们。
“付小……”她巧笑迎人,刚出口即被挟着怒气的巴掌打歪脸。付南茵动了动眼皮,轻蔑地瞅她。“麻烦转告宋辰,再伤害晴晴,我跟他同归于尽。”
回到病房。晴晴闭目躺着,惨白的脸庞,了无生气。付南茵感到一阵眩晕。血液沉积的寒气往外冒,从头到脚无处不冰凉。许多年过去了,她们的处境竟无一丝丝改变。命随时捏到别人手里,遑论声誉和尊严。
夜深了。vip楼层人更加稀少。
“姐姐,我明天再来。”
晏安被顾承泽接走。
“她们的事你以后少插手吧。”
“怎么,怕给你惹麻烦?”
“不是。不值得。”
“哼,什么值得?”
“你。”
“有病吧你。”
“小安……”
对话渐渐不闻。
付南茵背靠门蹲下,眼前湿了一片。月亮悬在半空,晃晃悠悠,那么孤寂凄苦。她成了惊弓之鸟,鸣笛声,鸟叫声,刮风声,脚步声,随便轻微的响动,都唬得心颤不已。脚步趋近病房,隔着扇门没了动静。她抵住门板止住哭泣。
门外人似乎在迟疑。很久,叩门声才响起。付南茵眼皮骤跳,心底咚咚响。水果刀藏在身后,将门拉开一条缝。
“吃饭了吗?”他抬起手,保温盒轻晃。“张嫂给你煲的汤。”
付南茵松了手,刀落到地上。她扑出去,将人冲得后退几步。
“阮时言。”胳膊环住他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面将心底的委屈发泄出来。哭诉她们姐妹孤苦无依任人欺凌。咒骂宋辰仗势欺人阴损恶毒,把他做过的事添油加醋说。还说宋辰发狠不会放过她们,她害怕得要死。阮时言轻抚她的背,嘴角带笑,柔声哄她。“我在。”
“你也欺负我。”泪水糊了一脸。她用他的衣领擦。“你最欺负我。”
他无奈地笑。饭盒给身后的人,双手捧起美人脸。
“你说怎么办?”
付南茵咬唇思索。眼神与他身后的姜姜相碰。她笑出声,朗声说,“天晚了,付小姐同阮先生回吧。我守着。”
阮时言回头看她一眼。又盯住怀中人。付南茵低头,犹豫不决。
“付小姐放心,有阮先生关照,没人敢对林小姐不利。”
他翘起嘴角。放开她,拉开两人距离。
“说吧,该怎么办?”
话语没什么波澜,也没什么温度。付南茵冷静地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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