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搬家
第二天,付南茵回了莱市。
她是带着目的回来的。她要从玉山别墅搬走。
姜姜婉转提醒要征求阮时言同意。罕见地,建议没有被接受。
“你帮我在那些里找一处吧。”付南茵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诉求,转而笑着求她找房子。“那些”即刚接受的馈赠里的房产。姜姜了然。付小姐是要从阮先生左手心挪到右手心上。大势上金丝雀固然无能为力,适当的小脾气却要发作的。是姿态,亦情趣。
“没问题。”她笑道。满口答应。
冯一琢磨不透她俩一问一答间交流的信息量。她喜欢直接的,有用的交流。像她们那样打哑谜似的,看得太累。于是,她挑明:“什么意思?学姐不回之前的地方吗?”
“嗯。”付南茵回答她,“那里给你了。过两天去过户吧。”
“可是……”冯一有些茫然。那个三室两厅的房子,是付南茵和林晴朗共同的家,她以为,总有一天她们还会回到那里。
“太小了,住不下。”学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很容易被看穿。付南茵接着说,“我想宝宝在更宽敞的,最好是带院子的地方长大。”
林晴朗预产期不远了,孩子生下后,是要跟着付南茵生活的。
独立的院子很快找好了。
对一般人来说,想在寸土寸金的莱市市中心找独栋别墅难如登天,有钱无市。但是对姜姜来说,太容易不过。她是一般人,她背后的主子不是。
她再次浏览付南茵被赠予的房产表,再次暗暗赞叹,不为财富的多,而是财富的稀缺性。富可敌国的豪门多得去了,但尽是独一无二的可太少了,且随手送给情人的更少之又少。用钱衡量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中的地位固然太俗,却最是可量化的直观。以此看来,付小姐地位稳如泰山。
姜姜一眼选中以绢公馆。
它位于中心湖区的西岸,与玉山别墅隔湖相对。一条宽阔的长堤从陆地延伸到湖中心,两侧种着稠密的梧桐树,枝叶交叠,在半空围成密密匝匝的绿色穹顶,浓翠深处,有座与周围景物同色的小楼安静地栖息于湖边,这就是传说中的以绢公馆。
“名字真奇怪。”
砖红色的门柱,黑色镂空的大铁门,门外右侧的巨石上用小篆镌刻“以绢公馆”四个字。
冯一指着那石头问:“这是后来改的吧?”
众所周知,这栋小院是半个世纪前那位著名的总统夫人的私宅。后来以14亿莱元的天价被拍卖出去。当时是轰动全国的大新闻。付南茵彼时在一家新媒体兼职网站编辑,对这条头条消息印象深刻。几乎所有的八卦论坛都在讨论竞拍的主人,猜测众多,但可信度都不高。
多年过去了,命运的列车竟将付南茵送到这里。她成了过期新闻的主角。
夏日的午后,一枝一叶都是静止的。白云停峙,光影铺地,世界仿佛打开时光通道,引着她们回溯过往。
“名字是阮先生起的。”姜姜回答。
“有什么含义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
“还有姜总不知道的?莱市百晓生名不副实啊。”
“你别激我,我还真能揣摩出来。可能跟他母亲有关。”
“怎么说?”
“他母亲名字里有个‘缘’字,古书解释‘缘,以绢切’。”
“呵,这倒是想不到的……”
伴着两人的闲聊,付南茵她们已经走进院子,远看不大的房子,里边竟庭院深深,不知几许。且出人意料的是,园中的建筑风格颇有些杂乱无章,有上古的亭台,中古的水榭,还有近古的拱桥。她们一路走来,仿佛踏遍几千年的历史痕迹。
付南茵也有些好奇,随口问姜姜那些是否都是真迹。
“这就是这个房子神奇的地方,每一任新主人,都在保留旧有建筑基础上新扩规模,从不推翻前代遗存。所以,说是近代的民宅,其实是千年的活化石了。”
“其实莱市也一样,招牌是新的,里子都是旧的。”说完,她匆忙补了一句,“当然,科技是日新月异的。”
说完,三个人穿过凌霄花铺顶的长廊,来到主楼前。典型的近代风格,三层东式小洋楼,外面是青草色涂层,漆料脱落的地方被露出胭脂色的红砖,爬山虎爬了一层又一层,直攀到顶楼窗边。
“这个地方,让我想起一个……一部电影。”“恐怖片”三个字到嘴边又被冯一吞下。
“小岛惊魂?”姜姜脱口而出,立马觉出失言。连忙转移话题,“这里是市区最安静的地方。最难得的是,你站在阳台上,就能看到对面玉山别墅的半山楼。”
付南茵当天就搬了进来。
她的行李不多,一个箱子足够。阮时言给她买的大部分东西全被留在玉山。之所以这么做,除了那些本也不属于她,更主要的原因是,它们在那里,代表着她的存在,可以作为一种宣誓主权的象征。潜藏的心思浮上来,她忽略不下,便去执行它。让那些东西像她占据阮时言的心一般占据他的家。
她真是一个充满矛盾的人。冯一忍不住吐槽她,不在意天价资产,却将他给的泥鸟当宝。“泥鸟”是去年在冬岛避暑时,阮时言在路边给她买的泥塑小鸟,像喜鹊,能吹出声响。付南茵专门定做了一个盒子盛它,时不时拿出来看看摸摸,头顶的黑漆掉了一块,露出白色泥胎,像秃顶似的。
“至于吗?”冯一皱眉。付南茵郑重其事打开盒子检点物件的模样,很像多年前她在学校演话剧时的一个瞬间,《西北有高楼》里寂寞的思妇,日日思君不见君,睹物思人就这模样。
“你不懂。”付南茵是有些伤感的。她垂下眼帘,在心底默默说,这才是他的心。
“哪里的钥匙?”冯一撇撇嘴,追问她另一个不懂的。盒子里就两件东西,泥鸟和一把有些生锈的钥匙。
“五楼的。”
张嫂离开前交给她的。虽然她没说,但阮时言知道,它就是五楼的钥匙。她有很长的时间,无数次的机会打开那扇门。但是她放弃了。今天可能是最后一次最恰当的时机,她已经站到五楼房前,犹豫很久,最终仍是没进去。曾经,她把那扇门当阮时言的心门,以为走进去掌握秘密就能掌控他。而今,很多事都变了。不管里边藏着何种秘密,都不那么重要了。她想,连他结婚都能接受,还有什么秘密是不能接受的呢。
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更低估了阮时言内心的暗影。后来,知晓所有后,她一再回想,倘若那天她走进去,看到那些东西,事情还会变得不可收拾吗?
然而,时间终究不可逆。她改变不了过去。
当下,她如释重负地走出玉山别墅,奔向五分钟车程中心湖对岸的以绢公馆,有些天真地畅想,明天是全新的开始。也许未知,但总归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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