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因着新桥学院初中部发生的这事儿实在过于匪夷所思，且晕倒的人越来越多，迫于舆论以及自身的恐惧，学校不得已放了临时的假期，但具体什么时候返校还得等通知。
与此同时，初中部也被封了起来。
听到这个好消息的孟秋当场就又买了一大堆的游戏卡带，因为要早起的她已经好久没有通宵打游戏了，想当初她可是快穿局游戏之神。
再次通关游戏的人终于放下手柄伸了个腰，然后下意识寻找太宰的身影。
淡灰色的天空下起了雨，从窗户往外看像是连绵的细小银丝斜斜扫过这座城市，有种莫名的哀愁。
扣扣——
她曲起手指轻轻敲击玻璃窗，便看见一直望着雨幕的人像是惊醒了一般，睫毛颤动，缓缓转头看向她，有些不解。
“饿了吗？”
他仿佛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鸢色的眸子暗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怔怔地看着她，半晌，才几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噢，可是我饿了，出去吃饭啦。”
说着，孟秋就直接拉起他的手往外走去，他没做反抗，乖的就像个玩偶。
对她来说，太宰这个样子并不陌生，就像人类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丧的失去精气神一样，他也偶尔会消沉的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一味沉溺于这样的状态不是好事，所以一旦她发现就会被迫中断，其实她也很无奈，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孩子会有那么多想法，还大多数哲学到无法理解。
最后也只能安慰自己也许这就是天才的弊端吧。
饭毕，太宰打着伞和她一起在雨中行走，双手解放的孟秋看着伞边仿佛珠帘般的雨滴，不由伸出手去接，清凉的水珠在她的手心汇聚成浅浅的一小滩，然后沿着指尖的缝隙又掉落下去。
正玩的起劲，太宰因吃完饭显得有些慵懒的声音忽然响起，
“夜斗的请假原因是什么？”
“他说家里母猪要生了。”
孟秋甩了甩湿漉漉的手，又从太宰口袋里拿出纸巾将手擦干，才问道，
“怎么了吗？”
“我刚才看见他了。”
“噢？是吗？那大概在买接生工具吧。”
她随口回了一句，神明也是有自己要做的事情的，她不想了解也没兴趣了解。
“他站在学校楼顶。”
以他们所在的方位来说，唯一能在此处看到学校的只有初中部最高的那栋楼了，那是一栋尖顶楼——与学校整体的风格格格不入。
“？”
孟秋疑惑，以夜斗的状态，是去解决学校的事情的吗？可是她上次并没有发现他有可用的神器。
不过，比起这个，有件事更让她在意，或者说羡慕。
“神明的体质就是用在这时候的吧。”
“神明的体质？”
太宰看着她颇为憧憬的神色反问了一句，于是她点了点头，
“透明人啊，在一般情况下他们都是不可观测的，也无法被记忆，除非结缘。”
其他人要是这时候在学校上蹿下跳恐怕早被被选入新闻素材了。
她想要得到这样的效果往往都需要浪费魔力。
她沉浸地计算着各种魔法耗费的魔力，过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你想去看？”
要不他也不会问这么多句。
她已经摸清他这个别扭的性格了，即使有答应她如果想要做什么会直接说，可不知是因为从小生活环境的原因还是性格过于内敛，他总不愿意让别人猜到他真正的想法，就连需求也要用拐弯抹角的方式提出。
——她能察觉到他其实自己也讨厌自己这点，却无法控制。
不过既然她已经知道了，那么就不会忽略他的意愿。
而且看妖魔其实也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在确认对方的想法后，她和太宰的步子一拐就直直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黑压压的天空越发昏沉，往日热闹的学院此时寂静的犹如死地，连雨声都听不见。
太宰握着伞柄的手微微收紧，他的嘴唇紧抿着，目光在空荡的校园里徘徊，一旦哪里出现一丁点声音，他就会立即转过去。
“别太紧张了。”
孟秋伸出手覆盖在他握伞的那只手上，热度源源不断地传递给他，直到他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
因为不想弄湿鞋子，她每步都走的很轻，在穿过一条铺满青石的小道后，初中部的教学楼映入眼帘。
忽的，太宰放松一些的眉眼一厉，似乎察觉到什么一般向上看去，然后又愣了愣，不确信地眨了眨眼。
——那里什么都没有。
这是他的视角。
而她的，看起来就不是那么友好了。
无数滚动的红色眼球布满空间，时闭时睁仿佛在巡视领地内的所有生物，此时大半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和太宰，小半望着另一个方向，贪婪和垂涎毫不掩饰，明晃晃的恶意足够另任何人毛骨悚然。
而再往上看去，就会发现一条红色细长看起来和水蛭般别无二致的怪物不停地伸缩着身体，紧紧贴在教学楼的外侧。
此时她不由庆幸还好太宰看不见。
毕竟就连她这个早被各种千奇百怪的别致玩意儿锻炼出极为粗壮的神经都觉得有些掉san——好吧，其实她讨厌黏糊糊的软体生物，比如蛞蝓，比如蚯蚓。
“你看到了什么？”
太宰的询问如约而至，她一边摩挲着手臂一边思考着回答，
“你还是别知道了，我担心你晚上做噩梦。”
“妖怪？”
“嗯。”
他蓦地转身与孟秋对立，于是她眼前场景便一分为二，一半是他，一半是妖。
光线正好，他清晰地透过她的眼睛看到未知的世界。
“都说你别看了。”
孟秋无奈地眨了眨眼，初看到彼岸的居民的确会感到惊悚，无关外貌，只是那种死亡的气息过于浓厚，会给还活着的人类带来强烈的不适。
太宰放松的瞳孔霎时紧缩，他转过身，重新看向原本空空如也的上方。
“知晓即见”
未曾向他开放过的世界掀开了惊鸿一角。
于是妖怪的眼睛凝视着他，仿若电影的特写镜头，能清晰地看见每一颗眼球转动的方向和频率，以及它裂开的大嘴。
“叽———”
完全没有给到反应的时间，那条水蛭妖如闪电般袭来，这一瞬间，修治的身形凝固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一声爆喝惊起，
“跑！”
大手扯小手，一串连着一串仿佛萝卜出土，夜斗轻灵的身影在前方跳跃，不断避开袭来的触角。
“你们怎么会在这！不是说了这几天好好呆家里吗！”
喘息声极为剧烈，但与之相比，更为明显的是被压抑的怒气，感动还未升起，就被他的下一句话打消的干干净净，
“如果你们出了事我的工作就没了！”
“…”
后方的袭击不停，夜斗扯着两个拖油瓶左闪右避，力竭之际，终于找到一个掩体，奋力往里一钻。
黑漆漆的空间也许在平时可怖，但现下却是最好的屏障。
“夜斗，你为什么在这？你不是家里母猪生了吗？”
让别人哑口无言的方法莫过于先发制人，太宰很明显明白这个道理。
果真，夜斗上涨的怒气哽住了，荧蓝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在两孩子的合力注视下，他先是气急地跳脚，
“我可不是什么可疑人士！”
然后又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骄傲又臭屁的模样，
“其实我是神明，你们可以叫我夜斗大人哦！”
“神明还要打工吗？”
太宰一针见血的话让夜斗仿佛戳破了的气球，他更加气闷，
“谁都要生活的好吗？你这个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小鬼！”
“好吧，暂且不提这一点，请问神明大人，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家伙。”
太宰伸出手指，就想戳到一旁粉黄色的触角上。
“啪——”
“别乱摸！触碰彼岸居民对人类的…啊啊啊啊啊，快跑！”
又是一阵令人疲惫的逃命。
“你不是神明吗？为什么不杀掉它？”
长久的运动让太宰上气不接下气，在隐蔽的角落中，他可怜兮兮地看了孟秋一眼，然后直接被她忽略。
毕竟他真的太缺乏运动了，身体素质也差，平时想让他动动都不能，现在正好有机会，她可不打算阻止。
“你…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我现在没有神器啊！如果有神器，我什么都能斩断！”
“神器？你随便拿把刀不行吗？”
“不要把我说的像是街角屠夫一样啊喂！神器就是神明所用的器具，只有他们才能发挥出神明的力量。”
“他们？”
夜斗踩着妖怪的躯壳向上一跃，回答道，
“嗯，没有被污染的死灵。”
“死灵，你是说那个吗？”
太宰的手指向另一栋高楼的顶层，那里有着一个白晃晃的少女的虚影。
夜斗的眸色一沉，
“生灵啊，这下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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