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最艰难的一顿饭
“啊？”肖宏飞听到我的话回过头，一脸阴沉的赵翠仙被吓了一跳，后退几步差点被自己绊倒。
我眼神一冷，没想到陈婉婉和赵翠仙居然这么狠毒，按下床头的铃。
门口饮水机的电线漏电，而且地上还有水，肖宏飞刚才要是踩上去，保不准会不会出事。
我心里发凉，小护士很快就过来，找人换了新的饮水机，并把地上的水也清理干净。
肖宏飞也反应过来，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
他说完，就把水果放到一旁的柜子上，想要说话。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要说什么，但是丈母娘还在这里。
要是真让肖宏飞说出来，没好果子吃的还是自己。
我现在有些明白陈婉婉的话，刚才的事情只是一个下马威。我虽然不知道她怎么知道肖宏飞要过来，但是对于出院有一种本能的抵抗。
我还不知道回家要面临什么！
“刘明，昨天晚上……嗷呜！你干嘛？”我想的出神，一时间没提醒肖宏飞。见这家伙开口，急忙隔着被子掐了他一下。
看着肖宏飞疑惑的眼神，我看了一眼丈母娘，对他小范围的摇了摇头，希望他能看懂我什么意思。
肖宏飞果然不说话了，给我拿了个橘子。
我刚把橘子皮扒开，丈母娘就抢走了我手里的橘子。“医生说你酒喝得太多了，刚洗完胃，不能吃这些东西。”
丈母娘说完，毫无愧疚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开始吃橘子。
我舔了舔干涩的唇，肚子里空荡荡的十分不舒服。我不知道洗胃之后能不能吃东西，肖宏飞就把手机递了过来。
是上面写着需要禁食1-2天，之后才可以吃一些流食。
看着肖宏飞愧疚的眼神，我伸出拍了拍他胳膊，摇了摇头。就算我能吃东西，她们也未必会给我吃。
丈母娘还在这里，我就一直没能和肖宏飞说上话，加上他还要上班，我就让他离开了。手机不在我这里，我只能躺在床上发呆。
和陈婉婉结婚的一点一滴浮上我的脑海，结婚那天我们雇了一队红色的宝马婚车。陈婉婉穿着雪白的婚纱，像一个天使。
红色的高跟鞋两侧镶嵌着翅膀，看上去就要展翅翱翔。
一连串的婚礼下来，陈婉婉都很配合，那时我就在想她不会是真的喜欢我吧！
可是到晚上的时候，这种幻想彻底被打破。
我还记得陈婉婉脱下红色连衣裙时候冷酷嘲讽的表情，“睡觉的时候不许碰我！”
那一刻，我以为自己落到了地狱，但不知道婚后的生活更加折磨人。
我自嘲的笑了笑，揉了揉脑袋，不再胡思乱想。也不知道我现在伤的怎么样，总觉得好像已经脑震荡了。
虽然挂着点滴，但是肚子里面什么都没有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丈母娘打着看护的名义，故意在旁边吃饭。饭菜的香味顺着空气被我呼吸进去，口中已经开始分泌唾液。
但我知道，丈母娘肯定不会给我东西吃，就算给了，为了这身体，也不能吃。
好不容易熬到了能吃饭的时候，饿了两天眼睛都快绿了。等到陈婉婉那些保温饭盒进来的时候，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我就知道不会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保温饭盒是不透明的，所以别人根本看不见里面装的是什么。
刚一打开，就看见里面油腻的鸡腿和辛辣的水煮肉片。
我把忍着怒气把饭盒扣上攥在手里，“陈婉婉，你这是什么意思？”压低着声音质问陈婉婉。
陈婉婉温柔的贴到我耳边，在我看来就是索命的黑白无常都比她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要好的多。
“你不是喜欢吃肉吗？我让你吃个够！”
明明是温柔到骨子里的声音，却让我不寒而栗。
没错，我的确是喜欢吃肉，在家里她们从来都不让我吃肉。老丈人在家的时候还好，我最起码不会像个佣人一样在别墅里面干活。
一旦老丈人不在家，陈婉婉和赵翠仙本性暴露，根本不让我和她们在一起吃饭。
哪个男人不爱吃肉？我在她们家里吃到肉的块数屈指可数，要不是为了我爸妈，我早就走了，根本不是人过得日子。
我现在都能听见病房其他人在指责我，什么送来饭了却不吃。拿着饭盒的手指用力，恨不得把饭盒里面口出两个窟窿，让他们看看里面都是什么饭。
站着说话不腰疼，我都不知道自己要是真吃下去了还有没有命出院。
陈婉婉冰凉的手掌拍了拍我的脸，压低声音，“你就我家的一条狗，让你吃你就赶紧吃。”
脸上冰凉的触感让我想起小时候遇到的蛇，正吞吐着蛇信子。
被陈婉婉摸到的地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死死地咬着牙，才没有甩开她放在我脸上的手。就连吃个饭都要别人同意，心脏慢慢凉了下去。
我用尽全身力气打开饭盒，以往爱吃的肉现在在我眼里不亚于穿肠毒药，让我有些反胃。
“老公，这都是你爱吃的，怎么不吃？”
黄莺般清脆的声音从陈婉婉口中传出来，我知道她是做给别人看的。真是可笑，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喜欢表里不一？
我知道没办法反驳，拿起筷子，刚要挑开肉片的时候，就发现肩膀一紧。
大红色的指甲已经快要插到肉里面，我看向手里的饭盒，知道没有选择，索性夹了一片肉放在嘴里。
旁边那些看好事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东西不适合生病的人吃，但没有人会说陈婉婉不仔细。
人都喜欢看热闹，习惯了道德绑架，就不会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对。
肉片到了肚子里，原本已经好些的胃开始抗议。我忍着胃里的不适，索性破罐子破摔，就算死了也要做个饱死鬼。
很快就把里面的肉全部吃饭，被肉汤浸泡过的饭也是粒粒软糯，十分香甜。如果是平时我可能会很高兴，但是现在……
胃里面好像被人点着了一把火，那天晚上喝多了神志不清，根本不知道胃疼是什么滋味。如今清醒着体验一次，真是不好受。
陈婉婉打开一个矿泉水瓶，从里面倒出来一些液体盛在家里带来的玻璃杯里。
我虽然知道他不会好心给我水喝，但没想到杯子里面的居然是白酒。
我拿着玻璃杯的手一紧，死死地看着陈婉婉，恨不得杯子里面装的是她的血。看到她脸上扬起的得意，我心里一阵怨恨。
凭什么？在茶调里面是我救得她，如果我要是不管她，她肯定会被天仙扒光。为什么我救了她，不光没有感谢，反而是报复？
指关节发出脆响，我看到手上暴露的青筋。胃里面也是一阵抽搐，嘴里更是尝到了血腥味。
“啪！”玻璃杯被我狠狠摔在地上，一股浓郁的酒香味瞬间飘散开来。
看到周围人的脸色开始变化，我心里有些畅快。
陈婉婉，你不就想当一个好老婆，我倒要看看你现在还能怎样维持你的虚假的面具。
“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情况？还给我拿酒喝？”我担心陈婉婉巧舌如簧，把黑的说成白的，就抢在她前面开口，看她这次还怎么反驳。
我抽空看了一眼其他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看向陈婉婉的目光带着怀疑。
我眼神跳动起来，就连胃部传来的强烈不适都被我忽略过去，就想看看陈婉婉这张假面是怎么被我撕下去的。
陈婉婉一脸惊慌的看着我，我反而紧张起来。和她相处这么长时间，很容易就看到了目光深处的嘲弄。
“老公，是不是我做的不好？是你说想喝酒让我拿过来的，是不是牌子不对？你别生气，医生说你长期郁结于心，要保持心情愉悦，都是我不好！”
陈婉婉语无伦次的说着，我的心却彻底沉了下去。
周围的人神色再度变化，看我的眼神带着嫌恶。人们都是同情弱者，就算我现在躺在床上，但也会去同情陈婉婉。
我双手死死抓着床单，咬着嘴唇一言不发。不是我不想说话，实在是胃疼。刚才吃下去的时候感觉还不是很强烈，现在就好像是有人拿刀子在我胃里面转，疼的要命。
“老公，你不要生气了，原谅我好不好！”偏偏陈婉婉还不消停，一个劲在我身边转。
郁结于心，在她们家我就没有一天舒心过。非打即骂，自己活的简直比电视剧里面的那些悲情女主角还惨。
那些人最后都能得到一个好的归宿，自己呢？难不成就要为了父母，一辈子在陈婉婉他们家的别墅里面当牛做马？
我不甘心，陈婉婉却抓着我的胳膊一直摇。
我咽下嘴里的血，看着虚情假意的陈婉婉，咆哮出来，“你给我滚！”
我看着陈婉婉的眼神带着恨意，我已经不想考虑其他人的眼神了，现在只想让陈婉婉别出现在我面前。
看见她我就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出院！
陈婉婉被我吓了一跳，刚想骂我，就反应过来现在在哪，咬着下唇，低着头，一言不发。
看到她这幅表情，我心里更加难受，一口血就直接喷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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