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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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 我是苏曼，《幽灵先生》的导演和编剧，很高兴能来到直播间, 和大家一起交流《幽灵先生》背后的故事。”
在苏曼做自我介绍的空档, 元宇将直播链接发到几个粉丝群里，等苏曼做完自我介绍，寒暄了一番后，才向她提问。
“我们知道《幽灵先生》是国内史上第二个斩获维京奖的作品，受到了来自国内外观众的喜欢, 不知道其创作灵感来自于哪里，是什么原因让你想要写这样一个故事。”
苏曼刚刚看过采访提纲，所以表现得很从容, 她露出柔和的微笑，不急不缓地说道：“我从小就很喜欢漫威超级英雄系列作品, 小时候我就和别的女孩子不太一样，在别的女孩都吵着要芭比娃娃的时候，我的零用钱都用来买漫画了，平时也总是喜欢和男孩子玩在一起, 和他们借漫画看，互通有无, 大概是受这些影响, 我心中始终都有那种英雄情节，在我看来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超级英雄，但长大之后, 回归现实, 你会发现母亲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超级英雄。”
这个女人倒也算是能言善辩了，元宇此刻有点想给她鼓掌, 弹幕评论也是一片赞赏，说她是女性之光，独立女性的代表——
元宇笑了一下，接着问道：“有网友说《幽灵先生》这个故事设计得十分精巧感人，虽然没有台词，却能让人产生强烈的共鸣，所以有人猜测，故事之所以这么感人，是不是因为导演有一些自己曾经的经历？”
苏曼闻言笑着摇头，一副很是无奈的模样：“我觉得很多人对创作者有误解，编剧不能因为写了杀人犯自己就杀过人，我的母亲健在，她身体很健康，《幽灵先生》只是一个我发散出来的脑洞。”
元宇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脸上的笑容愈加深了，他继续问道：“《幽灵先生》的故事剧情中，小女孩误认为小班长是一直帮助自己的人，悄悄地给对方送了巧克力，我想知道为什么会是巧克力呢，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因为巧克力象征了爱情，所以她给别人送的都是自己栽种的小花，只有小班长送了巧克力，是一种暗示，但和故事的主题无关，是我个人的一点小心思。”
苏曼这会儿扫了一眼直播弹幕，发现直播人数暴涨，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就说女主和小班长有爱情线吧】
【真的很好磕，开始我真以为是个爱情故事呢】
【小班长和女主很般配】
【不！我占死神】
……
元宇抬手拿过来一份材料，说道：“我们了解到在第一版资料介绍中，导演编剧都是一个署名为「倾风」的人，但作品获奖后便换成了您，这又是什么原因？”
这并不是采访提纲上的问题，苏曼脸色变了一下，但很快地她便露出微笑，回道：“倾风是我之前的笔名，作品提名后，我们给组委会重新提交资料的时候更正为我自己的本名。”
【倾风？是我知道那个文游圈的倾风大神吗】
【很厉害吗？科普一下】
【膜拜啊，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偶像】
【呜呜呜，好激动啊，这几年没有产出，我还以为退圈了】
【看样子很厉害啊】
……
元宇看了一眼弹幕，然后接过助理递过来的资料夹，打开后取出一张照片：“有网友在贵公司员工的微博上翻到了一张员工合照，她给每个人都特别做了备注，但是叫那位倾风的画师似乎并不是您。”说着他把那张打印的照片递给了对方。
同时那张照片也被技术人员打在直播画面的右侧。
【kao，这不是南倾吗】
【倾风——南倾，不是我想到的那个样子吧】
【果然有瓜】
【到底怎么回事儿，讲清楚】
【我有预感我要见证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哈哈——这事儿不简单啊】
……
“我们了解到这位画师已经从贵公司离职，离职时间正好卡在了《幽灵先生》提名维京电影节的当口，这个不知道苏女士作何解释？”元宇继续发问。
苏曼脸色白了一瞬，她稳了一下身形，然后放下照片，强自镇定道：“只是名字标错了而已，南倾之前确实在我们公司上过班，但她对动画这一块并没有什么热情，一心想进娱乐圈，所以后来去拍了广告，她能走红，我们也替她高兴，大家的目标虽然不一样，但现在各有建树，都有自己值得骄傲的作品，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那一刻，元宇差点想直接骂人，这话完全是在影射南倾追名逐利，没有作品，靠营销上位。
但他面上却依旧带着微笑，又拿出一份资料：“我们通过一些关系，拿到了《幽灵先生》的报审资料，关于创作灵感来源并没有提到漫威，而是一部早年的日本动画《魔法咪路咪路》，幽灵先生的原型是女主角召唤出的精灵王子，而他最喜欢的食物是巧克力。”
苏曼此刻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已经忘记维持面上的笑容，有些激动地反驳：“当时报审资料是随便填写的，我那时候太忙，没有时——”
元宇打断她：“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动画中的马克杯，那也是《魔法咪路咪路》这部动画的重要道具，有人发现，几乎每一个室内场景都有马克杯的出现，这也是创作者的致敬，但是动画中并没有任何漫威元素。”
苏曼心下慌乱不已，她强压制住情绪，双手紧紧地握成拳，过了一会儿，她深吸了口气，回道：“马克杯只是个巧合，只是我喜欢的一个小元素，这并不是什么致敬，加漫威的元素会让片子很违和。”
元宇不置可否，让人将手上的资料的图片打在屏幕上的右下侧，他缓缓说道：“这份资料里显示，创作者的母亲在她年少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她的这部作品是为了纪念她的母亲，《幽灵先生》寄托了她对母亲的思念，洋洋洒洒五百多字关于母亲的回忆，这真的是随便填写上去的吗？”
苏曼脸色惨白，她有些语无伦次：“这不是……是随便写的，我不知道，不是真的。”
直播弹幕此时炸开了——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就是霸占人家作品啊】
【太不要脸了，你听她说话了吗？好茶啊】
【这个女人太恶心了】
【所以幽灵先生是我女神的作品，太不可思议了，我感觉圈子破了】
【雪神资料里就是美院毕业的啊】
【天呐，作品被霸占了，她怎么不说啊】
……
最后面对脸色发白，前言不搭后语的苏曼，元宇放了一段视频：“这是你们公司年会的视频，请您仔细看看，这个被人喊倾风的人是你吗，他们是不是叫错了人？请您解释一下。”
【所以雪神是让人强占作品才离职去拍广告的吗】
【真的假的啊，那女人不是花瓶啊，幽灵先生啊，这么牛吗？我艹】
【这个女人哪来的脸污蔑南倾啊】
【刚才她说别的女孩都喜欢芭比娃娃，我都恶心了】
【这是什么公司啊】
【这种丑闻会上国际新闻的吧】
【恶心，太丢人了】
直播没有结束，苏曼却逃了，她不顾元宇的“挽留”，坚持中途离场，没有再继续解释，而这一举动相当于直接定性了她强占南倾作品的事实。
南倾和凌慕辰的活动刚上热搜，这边《幽灵先生》引发的争议也跟着上了热搜，这导致整个热搜榜四分之一的版面都和南倾相关。
活动结束后，南倾他们就被堵在了商场门口，连地下停车场都有记者蹲守。
开始的时候南倾觉得这画面很新奇，像是拍电视剧，她捧着咖啡坐在商场的休息间，一会儿看看楼下的记者，一会儿看向正在打电话调度的凌慕辰。
这个男人工作时候的神情分外的专注和认真，薄薄的唇，坚.挺的鼻梁，眼神淡淡的，暖暖的阳光斜斜地打在他的脸上，笼上一层淡淡的光辉，英俊的脸庞若隐若现起来，南倾不自觉地看得有些出神。
凌慕辰似乎发现了，似有所觉地转过头，目光相对的一瞬，南倾移开了目光，低头喝起咖啡。
凌慕辰以为她是担心，现在的局面是他的失误，他知道元宇今天的直播，提前做了准备，失误在活动时间超时太多，他自己沉浸在那个拥抱，神思恍惚了好一阵子，以至于忘记还有这么一件事儿。
他的一些朋友开始轮番轰炸他，发来实时热搜的街舞视频，问他是不是真的要进娱乐圈，笑他为了泡妞下本了——
凌慕辰回想起刚才，到现在也没搞清楚怎么就走上去了，像是被蛊惑了一番，那样期待的表情，他无法拒绝。
美国的那段求学时光，他都是这么尴尬地过来的，压抑着，难以喘息，急需一个释放的途径。
但也只是尴尬罢了，到现在他竟也没后悔，只要能够取悦眼前的这个女人。
之前他无论怎么做都不能靠近她，她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投喂一点零食就能满心欢喜的少女，现在的她总是很淡，好似没有什么情绪，精致美丽中总带着些淡淡的疲惫，这让她看起来很轻，轻如细纱，仿佛随时乘风飞走，有时候又很脆，脆如薄冰，经不起阳光的晾晒。
只能小心地靠近，唯恐惊到她。
以前他觉得她像个兔子，现在他觉得她更像蒲公英，可能一个疏忽就在你眼前散掉了。
南倾的电话突然响了。
凌慕辰正打着电话，看见后大步走了过去，然后弯下身轻声对她说道：“如果是陌生电话，最好挂掉。”
南倾看着手机上的陌生来电，“哦”了一声，听话地挂断，然后关机。
凌慕辰也挂了电话，坐到她身侧的沙发上，冷峻淡漠的脸上柔和了表情：“再等等，一会儿就能离开了。”清润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
其实现在保安强行开路也不是不可以，但他不想将她置于那种不确定的环境。
大概从一开始他就有私心，本能地不希望她进入这个圈子，但如果她喜欢，他希望由他来保驾护航，免遭伤害。
南倾抱着咖啡杯点点头，她低头看着自己漂亮的裙摆，忽然笑起来，说：“是你做的吧。”
凌慕辰一怔。
“我是说苏曼。”南倾补充。
凌慕辰顿了一下，随即气定神闲地否认：“不是……”
啊？
“不是吗？”南倾徐徐的转过脸来看向他，“我以为是你，想谢谢你呢。”
“你……”凌慕辰抬眼注视着她，问道，“你不是不想追究了吗？”
南倾避开他的视线，“我没有不想追究，我很生气。”还气了好几天，晚上睡觉都很难过，她微微地垂下眼睑，轻声说道，“只是追究的成本太高了，时间成本，耗费的情绪和精力，会很累……所以……谢谢你帮我。”她声音低柔，轻轻浅浅的语调仿佛清泉一般，很是好听，让人心也变得柔软起来。
凌慕辰握着拳掩饰地咳嗽了一下，从善如流地说道：“这种事遮掩不了太久，早晚而已，你不用有什么负担。”
南倾轻轻地摇头，眼神有些落寞：“还有上次的监控……如果那个监控让别人看到，我大概真的会无地自容。”
凌慕辰神色一滞，深沉的黑眸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最后只是轻声说道：“你……不必想太多，不存在什么监控。”
南倾笑了，表情却淡了下来，“我发现我要谢你的地方很多，你帮了我太多，从那天遇见你开始，每一次都是你。”南倾盯着手中的咖啡杯，眼睛像是失焦了一般，“上次你说别人的一点点好，我就会记很久，其实并不是的……”
凌慕辰心下一紧，有了不好的预感：“南倾，对不……”他没说完，南倾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你以前就帮过我很多，高中的运动会是你把我背到医务室的，确认我没事儿了才离开，还买了好些零食给我……可是我忘记了，昨天我看见高中的同学群里在讨论我们，他们都还记得，我却忘了……”她有些迷惘地抬头，“我想我大概是分人，我脑中的记忆都是你和乔馨然在一起的画面。”
凌慕辰觉得有什么砸在了心坑上，眼睛有些酸涩难忍，他想解释些什么，但最后只是笑着道：“没关系，你不用记得那些，只要你开心就好。”他已经不奢求公平，只希望她不要总是推开他。
南倾笑看着他，眼中有了泪意：“谢谢你——但只能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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