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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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伟峰闻言怔然了一瞬, 随即激动地大骂:“你胡说八道,你母亲她是自己摔的,她为了能够早点复出, 不顾别人的劝告, 是她自己急功近利把腿练坏了。”
凌慕辰看着他,眼中升起尖锐的疼痛,“以前你们不停地告诉我,母亲是因为我才不能跳舞,是我毁了她的事业, 她为了我牺牲了自由和梦想……那些年我…甚至不敢面对她——”他突然停下来,手指死死地握紧,他轻轻地呼了口气, 他极力控制眼眶里不受控制的热流,“我不敢相信, 一个人可以如此残忍地剥夺一个人的自由,只因为你是她的丈夫——”
“你胡说——”凌伟峰自己推着轮椅,挥舞着手杖朝着凌慕辰打过来。
凌慕辰扬手直接生接了下来,他冷冷地看着对方, 慢慢地说道,“你现在是什么感受, 我母亲那时候只会比你更痛苦。”他站起身, 将手杖推了回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你或许也该体会一下, 当自由全靠另一个人施舍的时候, 是怎样的绝望。”
凌慕辰离开的时候,凌伟峰依旧在他身后大喊:“我没有——你乱说, 这都是谁告诉你的,是谁在胡说八道,是不是齐凤珍?是不是她挑拨,你怎么可以信她?以前就是她挑拨我和你母亲的关系。”
凌慕辰停下来,闭了闭眼,淡淡地开口,“她是怎么挑拨的,是不是她给你出了一个好主意?”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讽刺地说道,“你们……一个是她最亲近的丈夫,一个是她最要好的闺蜜,却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把她推入深渊。”
“不是,你听谁乱说的,你不信我的,却信别人的鬼话,你个不孝子,你是不是想要气死我?”
“你把母亲所有的遗物都烧了,就以为秦家人就什么都发现不了,你以为我只剩下那条项链,我就没办法知道真相吗?”凌慕辰轻轻地笑,“你摔了腿,为什么有人要说你这是报应呢?你要不要问问他们,到底是什么报应,他们为什么会背着你这么说?”
凌慕辰不再理会大声咆哮的凌伟峰,他走出书房,想起了许多淹没在时光中的往事——
母亲将项链挂在他的脖子上,她说项链可以保护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那时候的他常常会想,母亲没有生自己就好了,那样,她就不会离开她喜欢的舞台,不会再也穿不上她的舞鞋……
如果他没有出生,就不会成为父亲要挟母亲的筹码,她就不会被拘禁在那一方天地。
他生来罪恶,这样的人,是否还能拥有幸福的权力……
……
林柯端着一杯热牛奶进了客卧,看着在床上摆弄项链的南倾,颇有些无奈地将牛奶放到床头柜上,说:“不哭了?”
南倾翻过身,将项链迎着灯光,红色的宝石流转着璀璨炫目的光,将透白的手指映衬的更加玉润雪白:“柯柯——这个人情我要怎么还?”
“以身相许呗,就你那架势,搂着人家的脖子哭得要死要活的,鼻涕眼泪也蹭了人家一身,这要是不嫁,我要是他就得报警。”林柯抱着胸,阴阳怪气地说道。
南倾白皙的脸上立时泛起淡淡的红晕,她收回手,将项链放在掌心:“你不要开玩笑,我当时脑子不清醒,还是把项链还给他吧。”
林柯把牛奶递到她手里:“你舍得吗?”
南倾捧着牛奶杯,神色落寞:“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她又能拿多久呢?浪费了别人的一番心意,当时哭得实在是太难看了,她现在满心的后悔。
是她卖掉了项链,到底是因为什么卖掉,那其实并不重要了,她不该还要为这个难过,把场面弄得那么难看……
“反正现在拿都拿了,以后再说吧,我倒是觉得他应该也不会挟恩图报,他表现得还挺自觉的,见你不好意思,也没多留,做事儿还挺有分寸。”
南倾没说话,闷着头喝牛奶,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净白的耳根微微有些发热。
“好在乔馨然的事儿他没沾手,他要是帮忙公关,那就彻底地划清界线吧。”
啊?
南倾又是一脸茫然。
“你是真不看新闻啊。”林柯笑了笑,一副很是痛快地模样,“乔馨然这两天因为霸凌轮番上热搜,前两天她还嘴硬,死活不肯承认,结果刚刚被人放出现场拍摄视频,她把人家小演员的脸都给打肿了,那巴掌声听着就让人牙酸,下了死力气,打完还放狠话,嚣张得狠,现在都让她滚出娱乐圈呢。”
“这么严重吗?”南倾牛奶喝了一半,上唇还沾着一层奶白,看起来傻呆呆的。
林柯冷嗤一声:“严重?传闻是一回事儿,石锤是另一回事儿,主要是这事儿还能落实她以前的那些耍大牌,片场霸凌的新闻,还有人还扒出很多她以前的不.良新闻,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网络环境,网友得有多宽容才能谅解这种行为?”
南倾觉得这种事情离自己很远,也就当故事听,乔馨然的好坏已经和自己没关系了。
林柯在一旁碎碎念:“我这每天翻新闻,就害怕哪天蹦出来个假消息,给你泼脏水,好在还有一个凌慕辰盯着,不然我觉都睡不安稳。”
南倾觉得她太小题大做:“我不用你们盯着,我好着呢,哪有让人不放心的地方。”
林柯却是一脸不信:“你心气那么窄,一点事儿就容易看不开,自己憋着生闷气,什么都不说,嘴巴比蚌都难撬,就你最难搞了。”
“才没有。”南倾低头不开心,“我看得很开的,我觉得现在真的挺好的,没什么不开心的,就算网上有什么不好的传言,我不看不就完了吗?时间久了,谁还记得我?”
“行吧,就你心胸最开阔,把牛奶喝完,早点休息,明天我要早起,让老王送你回家。”
“你说不过我,就总说行吧,表现得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的模样,好气人的。”
“好好好,我错了,赶快喝完,我马上就走,留你自己生闷气。”
“我今天不想理你了。”銥誮
……
第二天,南倾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福利院接了瑞瑞。
这些日子,她有意识地延长见面的间隔时间,想让瑞瑞适应没有自己的日子,小孩子忘性大,只要给她时间适应就好。
但每次见面,她就会推翻这个认知。
那满心的信任和欢喜,那迫切伸向自己的小手,总会刺痛她的眼睛。
南倾想如果她和瑞瑞不是那么像,或许不会知道她在想什么,可她偏偏就是太清楚,所以知道她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里隐藏着的小心翼翼地讨好。
她们看了一个午场的电影,出了电影院,瑞瑞很兴奋。
“妈咪——我比小海怪要乖,不会一个人出去乱跑。”
南倾抱着她,应声道:“那你不想出去探险吗?”她戴着口罩武装得很严实,额头微微出汗。
“不要,我有很多小朋友陪我完。”
“这么乖啊。”电梯开了,南倾抱着她顺着人流往外走,为了避免磕碰,抬手扶着她的头。
瑞瑞顺势搂住南倾的脖子,亲昵地道:“我最喜欢妈咪陪我完。”
南倾笑了笑,走出商场,没等她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就让突然围上来的人群冲到了后面。
接着,没等站稳,面前就出现一堆收音设备。
“这是你的女儿吗?”
“乔馨然指控你母亲是小三是不是真的?”
“你是不是故意抢了她的广告资源?”
“你是未婚生子吗,孩子的父亲是谁?”
“你是怎么拿到资源的?”
“你身后的团队是谁,从头到尾是不是一场别有用心地炒作?”
南倾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瑞瑞更是没见过这种场面,“哇”地一声哭出来。
南倾慌了,她抱紧怀中的瑞瑞,想挤出人群,结果让涌上来的人群冲得连连后退,她眼前发黑,脚下一软差点跌倒,结果下一秒,一股力量支撑住她,后背贴上一个温热的怀抱。
视线似乎开阔了起来,周围终于涌进一丝新鲜的空气。
“让一让,不要拍了——”保安和穿着西装的保镖一起开路。
凌慕辰扶着南倾的肩,侧身挡着摄像机,带着她们母女往外走,他压低了嗓音:“不会有事儿的,别怕。”
南倾却顾不得太多,哄着怀中瑞瑞:“瑞瑞不哭——”她不怕自己有什么,她怕瑞瑞有事儿,她心脏不好,经不得这么吓。
等到了车上,瑞瑞还在哭。
“没事儿了,不哭不哭哦,瑞瑞最勇敢了,不要怕。” 南倾其实也没有太多经验,哄起孩子看上去手忙脚乱。
凌慕辰抬着手想帮忙,也是尴尬地不知道放哪里。
瑞瑞小手搂着南倾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呜……坏银——”
“坏人不在了,不怕不怕,不要哭了哦,不然你要是不舒服,妈妈就得把你送回去了。”
“不回……呜呜呜——我不哭,呜呜呜……”
“不是不哭吗?你怎么还言行不一呢,嗯?瑞瑞和谁学的?”
“……黏黏学的。”瑞瑞瘪着嘴,抽抽搭搭,一脸委屈死了的表情。
南倾笑了笑,拍着她的后背:“别哭了啊,妈妈都心疼死了。”
一旁的凌慕辰放下手,低头笑了一下,母女两个倒是很像,都很爱哭……但很快的,他脸上的笑容又马上消失。
乔馨然的发疯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这几天网上对她的谩骂愈演愈烈,有些东西捕风捉影没关系,一旦落实,事后公关再洗就难了,更何况她还有太多的前科。
基于这个原因,她的公司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扭转败局。
网络对她的声讨愈演愈烈,凌慕辰不帮她,齐凤珍也没能有切实的办法,只说让乔馨然再等等,等她运作,再爆出个大一点的新闻就没人再顾得上追究她了。
但谁也没想到,乔馨然等不及了,在没和任何人打招呼的情况下,发了一条微博。
“最近压力很大,对于片场失手打人的事情我无可辩驳,在这里和大家道歉。作为演员,我的确表现得很不专业,因为茜茜演的是破坏别人家庭的恶女,我不小心自我代入了,早年因为小三的介入,我父母的感情一直都不太好,我几乎是在他们的争吵中长大,原本我以为噩梦已经结束,但没想到我的广告资源也被那个人的女儿别有用心地抢夺,看到她一副故作冰清玉洁蒙蔽所有人的模样,想到因为她我这些年遭受的一切,我无法释怀,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家庭会遭到她的迫害,但我又无法将这些事情宣之于口,她妈妈死了,所以伤害只能留给活着人的去承受,这段时间我精神状态很差,拍戏的时候常常情绪失控,这里我向茜茜郑重地道歉,我现在正在接受心理治疗,如果不是身边人的提醒,我也不知道自己病了……”
一长篇微博下来八百多字,没有指名道姓地说那个人的女儿是南倾,而且在微博发出五分钟后,她也马上将微博删掉了,但网友和粉丝的力量是强大的。
抢广告还让乔馨然破防的,只有Clilean的那支广告,当初营销号曝出“吃饼”的人也确实是乔馨然。
网友不会认为是乔馨然自己推掉的,毕竟高奢的广告,在网友的认知中,除非脑子坏了,没有哪个女明星会拒绝。
网友直接将南倾对号入座,一个没有后台的女人是如何拿到Clilean的高奢广告的?
说来奇怪,这篇微博完全突破了乔馨然应有的智商水平,还巧用抑郁症博同情,显然是他人代笔,但乔馨然发微博并没有知会自己的公司,所以凌慕辰猜想这是乔凤珍的主意。
但是他不知道,齐凤珍也让自己的女儿打了个措手不及。帮乔馨然代笔的是她的助理,只不过,事已至此,后续齐凤珍只能接过来帮助女儿运筹帷幄。
死人再也说不了话,只有将南倾按死在小三女儿这个位置上,她们才有可能把自己摘出去。
而乔敬昀不知道齐凤珍的打算,与他而言,这件事无论怎么发展都将毁他声誉,此刻的他和乔馨然发了一通火,陷入了巨大的不安之中。
乔敬昀打来电话的时候,南倾正在给瑞瑞喂酸奶水果捞,她按了静音,然后目光重新看向小.嘴巴鼓鼓的瑞瑞,眼眸泛上点点笑意,温柔的眼神如水一般流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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