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早起闲着没什么事，看那一盆紫色菊花风姿卓绝，竟然比昨日更喜欢，只是我并不知道从前的紫宸是什么样子的，整个屋子里不出她的一件墨宝，心里想画下来，也只好作罢。立在那棵新植的海棠树下许久，我想了想昨日定下的主意，便吩咐茗香去禀母福晋，想要进宫去看姑姑。嫡福晋自然不会阻拦，我坐了车，径直进了宫。

        姑姑倒是没想着我会来，喜得什么似的。我有些失望，道：“表哥怎么没有来啊？”姑姑一笑，道：“他早起来请了安，这会子只怕在上书房读书呢。”我犹豫再三，试探道：“姑姑，以前很多事，宸儿都忘了。”姑姑没有惊讶，道：“忘了就忘了。”我看着她道：“是啊，宸儿想重新开始。”她笑道：“这有什么不好？如今你是皇上赐封的公主，很多事就再也不用担心了。”我道：“茗香跟了我多年了，我也很舍不得她，只是这丫头也大了，姑姑就做个主，给她指门好亲事。玲珑也就是跟我的那个燕儿，也还老实，以后我来了宫里，她也就不必跟着过来了，姑姑看可好？”她愣了一下，颇为赞许，点点头，道：“这话，你跟姑姑说完就好了，这些事原是姑姑没有想到的，只是猛然间换了人，你可会习惯？”我点点头，道：“慢慢就都习惯了。”她道：“既是如此，就不必等到明年了。只是要找合适的丫头也不太容易。”她想了想，唤道：“毓敏！”毓敏忙过来，道：“请娘娘吩咐！”她道：“把春燕叫来！”

        不一时，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丫头过来了，跪下来行礼道：“给娘娘请安，给公主请安！”我细细打量，长得倒还是乖巧，稚气未脱。姑姑道：“这孩子很聪明伶俐，手脚也还干净利落，就让她服侍你吧！”我忙过来谢恩。姑姑一把拉起我，笑道：“傻孩子！”春燕便慢慢退了出去，姑姑道：“茗香就放到你表哥那里去吧，玲珑让她还是回到这里来，再寻到了合适的人，我再做安排。”“又在编排儿臣什么？”九阿哥边说一只脚就跨进来了，待他给姑姑请了安，我再给他行礼，道：“表哥这圣贤书读得越多越是不懂规矩了，进来也不通报一声。”他愣了一下，道：“我来这里还要通报么？”我偏着头，道：“我不在这里，你爱怎么进来怎么进来，我在这里，好歹也是女孩儿家，你进来自然要先说一声的。”九阿哥哭笑不得，指着我对姑姑道：“额娘听听，这里倒成了她的地盘了。”姑姑笑道：“妹妹说的话自然在理，阿哥不是在读书么，怎么来了？”他道：“听李德全说妹妹在这里，我便过来了，皇阿玛已经检查完儿臣的功课了。”姑姑指着旁边的位置，道：“过来坐，正好在和妹妹商量事。”九阿哥过来坐下，姑姑便道：“你妹妹的两个大丫头，一个茗香一个风铃，年龄也都大了，也要找个安置处，才额娘说了，茗香就放到你那里，将来你要瞅着好的，给她放出去，风铃呢，暂时放在额娘这里，只额娘寻思来寻思去，这宫里就春燕看着还好，只一团孩气，你那里要找到好丫头，就给你妹妹留一个。”九阿哥看着我，道：“妹妹要丫头还不容易，从我那里挑一个去。”姑姑道：“别浑说，你以为是侍候你呀，自然是要稳妥的。”九阿哥笑道：“儿臣那里的丫头，额娘放心便是，只两个丫头怎么够？额娘这里也不能少了人。”姑姑道：“开了春又要选秀女了，额娘留两个便是，自然不能委屈了妹妹。”九阿哥道：“这事儿臣来做就是了，额娘不用操心，妹妹的事，儿臣自然办得妥妥当当的。”我抿嘴一笑，姑姑笑道：“那额娘就交给你了，出了岔子，瞧你怎么交代。”九阿哥道：“儿臣这点事也做不好的么？”我笑道：“那就有劳表哥了。”他笑道：“前儿你说想去骑马，今日我们去，你去么？”我自然想去，犹豫道：“可我不会骑，怎么办？”拉着宜妃道：“姑姑，宸儿从前会骑马的么？”姑姑摇摇头，道：“皇上怕你摔，从来未让你骑过。今日你要去，也要奏请皇上。”我松了口气，忙起身道：“那宸儿去了？”九阿哥也跟着起身，姑姑笑道：“去吧，仔细着，别又摔了。”

        出了宫门，一路往乾清宫去。路上无人处，九阿哥道：“怎么想起来要换丫头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好在走了两步，迎面过来一小阿哥，我也不认识，见我们过来，侧立在路旁，道：“给九哥请安！”九阿哥忙扶起他，道：“十四弟请起！”我忍不住扑哧笑了，总也没想到历史上豪情万丈、洒脱不羁的十四阿哥原来是个未断奶的娃娃。十四阿哥瞪着我道：“你敢对皇子无礼？”我忍住笑，道：“给十四阿哥请安！”嘴里说，也不行礼，他一派小大人样子，仰着头，道：“不用了，你是皇阿玛御封的和硕公主，不必对我行礼。”我想我原也没有行礼啊。九阿哥道：“十四弟去哪里？”十四阿哥道：“去给额娘请安，九哥去骑马，等一下臣弟。”九阿哥道：“原也不急，宸公主也要跟着去，我们先去向皇阿玛请旨。”十四阿哥上下打量我一下，此时他仅比我小一岁，个子却还不及我，我抿嘴一笑，跟在九阿哥身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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