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殿下就来
彼时,周平阑本还在训罚仆奴,听到来报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只见周平阑瞪大双目,足足愣了半日,继而面色转怒。
“我早便觉察出了不对劲,原这刘…竟是湍溯太子?”说着怒将鞭绳狠甩于地,“老子这是被耍了?”
那传话的侍卫只淡道,“世子说只能帮你到这了,活还是死,全在你。”
“哼…”周平阑冷声道,“便是死,我也要拉那银眼童于我陪葬。”
渠翁楼处,正值深夜。
楚贤派去暗探北山囚穴道五谷匆匆而归,“殿下,大事不好!”
楚贤让其快说。
五谷便将周平阑连夜带季禅渊北逃之事告诸于楚贤。
“现下三魂等人正跟着,我才得以抄小道赶回来同殿下禀报。”
楚贤搭扶桌角的手一紧,“这么快便传到周平阑耳朵里了?”
“还有殿下,槛车内不但有季将军,还有六顺!”五谷现下心情相当复杂,“六顺不是细作。”
楚贤紧盯烛火,“我知。”
楚贤还未来得及再开口,七魄便于外扣门唤殿下。
“何事?”
“卑职见这个点殿下屋内仍亮,想是筹谋要事,特此备了些点心供殿下疏困解乏。”
楚贤与五谷使了个眼神,五谷会意前去开门。
七魄面色上本还带笑,见开门的是五谷,便僵停了一瞬。
五谷亦未来得及坦荡迎对七魄。
眼前之人,真的是他这段时间每日相处相玩的七魄吗?
“五谷,你且先退下。”楚贤于房内道。
七魄闻声朝楚贤方向望去,眼内再次泛起笑意。
五谷道是,而后瞟了七魄一眼,退出门外去。
“殿下方才是在同五谷商事?”七魄将糕点端放于楚贤手边。
楚贤下意识抽手,起身,均被七魄看在眼里。
不过七魄仍旧是笑着。
只要能独守于楚贤之侧,他便觉得足以抵过一切。
楚贤未有搭理七魄之意,只静步于七魄跟前。
这是第一次,楚贤如此不苟的看自己,“殿下可有吩咐。”
楚贤亦未答话,七魄自然不敢同楚贤对眸,正失措垂首,不料楚贤竟一手将七魄下巴抬起。
楚贤这一手刻意压制了力道,但七魄能觉察到,楚贤此番动作,没有半点温情柔意。
他太了解楚贤。
“你在本王身边多少年了?”楚贤问。
七魄双目微颤,气息错乱,“十八。”
楚贤一点头,“你最知本王在乎的人是谁。”
七魄一时反应不及,“殿下为何…”
正欲蒙混之际,却见楚贤双目冷厉,七魄心中一阵寒栗,只言,“知道。”
楚贤转去遏制七魄脖子,“他的命,以你十条都休想抵。”
七魄只觉脑中嗡响,不的言语,“你的虚伪,算计,殷勤,本王看着便恶心。”
“殿下…卑职是哪里做错了,还请殿下明示,卑职…”
楚贤终中腔做火施力将七魄的脸推开,七魄失衡撞至桌角。
盘内的糕点尽数翻倒于地。
七魄下意识跪地,“殿下息怒。”
“你永远都莫想代替他,你不够格。”
七魄怔愣良久。
“为什么!”听到楚贤此句话,七魄几乎失智,任由泪水坠下,“殿下,侍于您身侧的从来都是卑职我一人啊。”
七魄慌忙爬到楚贤身边,“殿下口口声声说卑职虚伪,算计,殷勤,那季禅渊之造作只怕比末将更胜一筹吧!”
楚贤甩袖不让七魄触碰自己,“季禅渊本就是一个绝情恨意之人,殿下切莫被他如今的承顺假面所蛊啊。”
“闭嘴!”
七魄只痴笑两声,“卑职所言何句有虚,殿下本于那季禅渊背弃过一次自然是最清楚的。”
楚贤将盆瓶推倒于地,“你懂什么!”
“不懂得从来都是殿下啊!”七魄喊道,“季禅渊当初为何不告而别,殿下当真不明白吗,他要往上爬,不敢愿同我一样只做殿下身边没半点权势的看守侍卫,他不甘心终身受制于你,他要自当一面,手握重权,坐拥盛名。”
“所有人!”七魄深喘了口气,“所有人都有私心,只有卑职愿意愿意为殿下献出所有。”
二人皆不再言语。
夜风袭入,七魄静跪于地,“季禅渊敢背弃殿下您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殿下且看着吧,若是仍旧执迷不悟,只会被季禅渊耍弄至不得翻身!”
“你错了。”楚贤出奇的冷静,“有私心的是你,你不过将其冠以为本王着想的美名罢了。”
七魄双目失焦,只不停摇头,“你构害季禅渊,妄图取代他,你的私心便是独占本王。”
楚贤于窗边坐下,不再去看七魄,“本王不信季禅渊是你口中那般人,即便是……”
是又如何,楚贤哼笑道,“那便是了,本王不在乎。”
另一处,北山已晨色朦胧,枝头花间朝露点点。
周平阑带着几十号人,驱车行了一夜,槛车内季禅渊双目无力,意识混沌,一侧的六顺这几日多少有吃些东西,此刻尚且还有些精神,于是不停唤季禅渊让其不要睡。
“大督,前头有人挡道!”
周平阑于马车内不耐烦道,“让他滚!”
“是我。”这声音,季禅渊太过熟悉。
季禅渊勉强展眸望去,七魄于前头骑马拦路。
周平阑使人搀着下了车,“你是嫌自己命大了,还有脸来拦老子的道!”
“大督如此乱撒气足下好不委屈。”七魄翻身下马,对周平阑作揖道,“致使大督流落至此,从来都是那槛车内的人啊。”
周平阑摆手道,“我劝你实相最好别挡道,我周平阑虽说逃亡路上,这下头道精汉照样能将你撕个粉碎。”
“大督怕是理解错了,足下并非是来挡道。”七魄于袖内取出黄金数两,奉到周平阑面前。
周平阑眉头一挑,“足下是来护大督周全的。”
“我要如何信你?”
七魄笑道,“大督且命他们将季禅渊压下车,足下自会证明于你看。”
周平阑将信将疑的命人照做。
季禅渊早已无力控制行走,只被两人拖抬至七魄面前。
周平阑双手环抱看戏道,“如何证明?”
只见七魄于袖内甩出匕首,没有片刻迟疑的扎进季禅渊腹部。
血流瞬时涌出,白衣于鲜血染红,剧烈痛感让季禅渊直不起身,额角暴汗,面色惨白。
拖人的两汉子见到此景,亦是唬了一跳。
“七魄!你这是作什么!你疯了吗?”六顺于槛车内骂道,“真是错看你了,不想你是这般狠辣之人…”尚未解气的六顺已被破布封嘴,“老实点!”
抽刀的七魄正欲再次下手,被周平阑慌忙叫唤着拉住,“行了!再下去真捅死就不好办了。”
“没人比足下更想他死,足下现在也是刺袭湍溯将军的逆贼了,大督可还有疑?”
周平阑擦汗道,“没有没有,方才属实吓了我一跳。”说着指责了七魄鲁莽,复又下令就地休整,顺便命人为季禅渊止血。
现在还不到季禅渊死的时候。
另一边楚段存听闻周平阑已连夜奔走,故作恼怒姿态,下令追击。
似是怕楚贤怀疑到自己身上,楚段存亲子领兵,同楚贤等人共赴北山。
“殿下放心,这北山只一条可通车马之路,周平阑走时带了大批人马,我们只顺路而追,必能将其正法。”
楚贤只道快些出发,没再多言。
人马筹齐,至北山脚下,正欲动身之际。
楚段存一方有人来报,“世子,星落君纵马赶来了。”
“不是让你们看好他吗?”楚段存不悦道。
“不关他们事,是我执意要来。”只见不远处宿星落蓝绸纤衣随风摇曳,黑发若柳絮飞舞,褪去面纱后,眉眼更显俊朗鲜明。
至楚贤等人面前,宿星落拽停下马。
“大夫说过你染了风寒,不易走动,为何不听?”楚段存一面说着将自己的披肩解下,不容拒绝的为宿星落披好。
宿星落任其动作,“此是救季将军,我若不来,怎知你会否尽心?”此话带刺,宿星落却毫不在意,楚贤下意识打量楚段存之反应。
楚段存一面确保宿星落不会受凉,一面不满道,“你这般信不过我,为何还要叫我去救?”
宿星落不再答话,转来看楚贤,“参见太子殿下。”
宿星落象征性作揖,“免礼。”楚贤道。
几人左右说了几句,楚贤同宿星落一心要快些上山,只楚段存反复叮嘱宿星落好生待在马车内,不可随意脱去外袍。
楚贤不耐,“你们且先准备齐全,本王携一批人马先行上山。”言毕便使马入山去。
宿星落自然也急了,“世子,我不是三岁小孩,知道冷暖,眼前当务之急…”
“眼前当务之急便是你不可再受凉,”楚段存命人将宿星落扶上马车,“你若是不跟过来,我同太子此刻已经上山了。”
宿星落,“……”
“大…大督,不好了!”
周平阑正同七魄碰杯饮酒,听着手下一惊一乍甚是不耐,“又是何事?”
“方才探子来报,太子殿下携人于小路超赶来了!”
周平阑摔下手中酒碗,怒然起身,“什么!”
槛车内的六顺听闻此讯激愤至极,赶忙同一边的季禅渊道,“将军别睡啊,殿下来救我们了!殿下就要来了!”
季禅渊因失血过多,双目发黑,耳畔之响亦不甚明晰。
却敏锐的听到了“殿下”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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