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狼孩儿任野
北原之地,近南之所。
一座座白皑山峦沿北生长,如巨蛇蔓延,彼此交错。
浩瀚天穹一片明亮,透着圣洁光芒,仿佛提灯行者将前路照亮,万物沐浴其中。
在这并不刺眼的圣光中,任野小心翼翼,用右手从眼前这条沿村子蔓延而过的河里沾了点水,放在了并不白皙的左手手背。
用力揉搓,一条条形如虫子的黑色物体浮现,并露出其中一片粉嫩。
皱了皱眉,再次打量眼河水,此时距离他不远的小河中,已经布满一层雪白,呈银色的小鱼,在圣洁光芒中波光粼粼,让人有些晃眼。
小鱼嘴里,整齐发出哒哒哒机械声。
任野打了个寒战,果断掐断跳进去洗澡的冲动。
恋恋不舍看了眼小河,抖了抖脏兮兮且不舒服的身子,沿小路往家赶去。
不辞疲倦的小鱼见任野一走,身上银白纷纷褪去,在小河中形似一面拼接而成的镜子。
它映照的却不是这一片碧色蓝天,而是一颗血色眼珠,伴随巨目眨动,镜子随之消散。
……
“狼孩,你跑哪去了?小姐让你陪她去城里学堂。”
刚回到村口,迎面走来一名身着灰褐色衣衫,顶着一只黄色帽子的人,有种古戏曲中管家的意味。
任野低头,轻唤一声:“福伯。”
他知道,必然少不了一番唠叨。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没事儿别瞎跑,你这哪还有一个奴仆的样子?”
“来不及了,赶紧跟我走。”
任野这才发现村口早已停着一辆马车,一名十来岁的小女孩正冲他挥手。
直到任野登上马车,小女孩才装出一副生气模样:“福伯,说了他不叫狼孩,他叫天,小天。”
福伯没有回话,一声“驾”,马车驶出村口。
扫了眼身后坐在一起身形差不多,衣着服饰乃至身份都有着天壤之别的两个孩子,不由瞪了任野一眼。
对小女孩恭敬道:“小姐,既然您已经买了他,而他又在这个家,那他就应该是奴仆,所谓长幼有序,贵贱有别,奴仆本就不需要名字。”
“您是高高在上的柯音小姐,让外人看了会笑话咱的。”
曾经,他也只有一个七的代号。
可若没有这个代号,他早已化为某只野兽的肚中之食,亦或是某位黑献祭师的玩物。
七,也是对他的一种荣幸。
“不,小天是我买的朋友,他不是奴仆,我不许你这么说他。”柯音摇着头,毫不犹豫拉起任野手掌,望着福伯的眼中满是威胁。
福伯继续赶着马车,嘴里只好应道:“是是是”。
目光却从任野脸上扫过。
任野赶忙甩开柯音细嫩小手,与她保持一定距离。
再这样下去,他丝毫不怀疑福伯哪天生气时把他宰了。
感觉任野的疏远,柯音疑惑道:“小天,你?”
任野抬手,在距离柯音秀发几寸处停下,慵懒发出一个字符。
“乖。”
声音颇具磁性,有种摄人心魄的魅力。
柯音保持安静,一双明亮皓洁的大眼始终盯着任野,整个人沉浸在那个字符中。
车内重归平静,耳边只有不断的马蹄踏步声。
马车穿梭在山林间,不一会儿就来到距离最近的城邦聚集地。
清水城。
坐落于绵绵山脉最边缘,也是唯一一个,不受皑皑白雪侵扰的城市。
有人曾说,它是这片北原大地最佳净土,但只有这片大陆的人知道,它是唯一一个,即将被冰雪,被信仰神灵遗忘的城市。
哒哒哒。
马车来到城门前,守卫将城门提前开启,一名提着长枪的守城员走上前,肃然敬礼:“福伯,您回来了?”
“嗯。”
福伯轻嗯一声,交代道:“柯音小姐回来了,交代府里收拾房间,备好晚饭。”
“还有,加强城内巡查,柯音小姐不喜欢被打扰。”
守城员长枪触地,枪杆一道气流将地面树叶惊起,自信道:“保证完美完成任务。”
这时,福伯将目光放到任野身上。
二话没说,摆手间一股气浪将任野卷到地上,任野屁股结结实实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回府等我。”
马车扬起一阵灰尘。
抬头,是守城员似笑非笑的脸。
守城员将长枪伸出,与任野保持一定距离:“起来吧,多少次了还不长记性?”
“学堂可是圣洁之地,福伯怎么可能带你去?”
任野拍开长枪,给了守城员一个白眼。
“哟,还那么倔?”
打量眼穿着破烂,悠哉往城里走去的任野,他收回长枪,轻抚枪身抱在怀里。
“宝贝儿,你看你被嫌弃了哦。”
循着记忆来到大宅前,此时大门敞开,任野并未进去。
因为现在还不是进去的时候。
倒是路边一朵紫色,略带白皙光点的小花吸引了他注意力。
“这花朵真神奇。”蹲在路边,任野眼里冒着光。
花分九瓣,颜色从花朵深处向外延伸,白皙光点如花粉般粘在表面,但那些并不是花粉,更像是光洁太阳的汇聚光芒。
而它四周好像有着某种特殊辐射,以它为半径半米内没有任何其它植物。
这种现象也曾在书中出现,植物界争取营养的一种方式罢了,只是发生在这样一朵小花上就着实惊奇。
孤零零的花朵植株,让任野想到如今的自己。
“唉,世事无常。”
想他曾经也是一位伟大,如天才般璀璨的古草木研究生。
没想到,会挂在自己配置的草木药剂上。
人家猛犸象,千年僵尸肉都敢吃,自己配点古草木药剂咋了?
伸手,轻轻扶住紫色花朵根茎,将它连根拔出。
紫色花朵上白皙光点如花粉四散,不少花粉融入掌心。
也许,这个奇异的世界也算一种安慰吧。
至少草木造诣,又可以重修一遍。
寻了一块干净大石头,任野自言自语道:“你在这好好呆着。”
老师说过,任何一株古草木植株,都要当做孩子来爱护,如考古者对千年古尸一般。
瞟了眼四周,从不远的草丛里又找到一块石头。
抬起石头往下砸去,石头相碰,花朵植株四分五裂,一种紫色液体从植株内溢出。
“紫色?”
任野伸手,沾了点紫色汁液,砸吧砸吧嘴,表情逐渐狰狞。
“苦~”
半分钟后,才叫出一个字。
老师还说过,生命在于学习,成长在于实践。
而作为像他这样一名优秀且拥有实力的研究生,更离不开这几个字。
但如今,他只觉得老师在懵他。
这份工作,并不是在哪都能吃开。
先不说能不能做到神农尝百草的地步,这个世界也压根儿不允许。
医生?
人家有献祭治疗师。
学者?
人家教授的是献祭师学问。
就算是开店,有事儿没事儿异兽都能给你屠个城玩玩儿。
“真苦呀。”
任野皱着个脸,不知是在抱怨那棵植株,还是抱怨自己的不幸。
只不过如今,那支植株的命运也同他一般。
任野弯下腰,正打算将这株命运崎岖的花朵埋葬,可这时,一种奇异,如触电的感觉流遍全身。
“有,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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