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小玫瑰
苏饮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个地方。
华丽的装饰，柔软的床，不是他那破破烂烂的小出租屋。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魏延的家了。
苏饮撑起身子，柔软的被子从上身滑落，他揉了揉发昏的脑袋……这里是…魏延的家。
……魏延的家。
他为什么要到魏延的家来？
思绪被铺上了一层薄纱，昏迷前的想法此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脑袋还在隐隐作痛，苏饮重新躺回去，目光放在雕刻精致的天花板上不聚焦。
……又一次被……
被……怎么了？
苏饮想，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好像很重要。
忘记了什么？
什么？
脑袋好痛，好想死掉。
就这样死掉吧。
死掉也很好的，他好累，真的好累，所以死掉会轻松一些吧。
苏饮觉得意识好昏沉，他好像听到了好多的声音。
好多的声音，可是听不大清楚，好嘈杂，好混乱，好难过。
……
苏饮闭上眼睛，此刻他不清楚自己是谁，苏饮是谁，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追逐，为什么想死掉。
他不知道，他不去深究。
他喜欢这样，抛弃了所有，好像什么也不剩下，好像这样就是他。
“为什么…创造我……却…赐罪我……”
苏饮喃喃念叨。
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听不懂自己的语音，被分割了，说话的是他，听到的是他，可是又不是他。
“为什么…毁灭我…却…给予我……”
“为什么…赞颂我…却…诋毁我……”
“为什么…缅怀我…却…厌恶我……”
“为什么给予希望……为什么赐予痛苦……”
“…剩……什么……”
他还剩下什么。
窒息之前，苏饮听懂了自己的意思。
他还…剩下什么？
什么？
“还困吗？”
唇上落下温柔的一吻，耳边也是低沉宠溺的声音。
苏饮觉得有些奇怪。
他应该是死掉的。
死掉的人也会有意识吗？
“醒了就不要装睡啦，小坏蛋。”
禁闭的眼睛也被轻轻吻了一下。
苏饮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面带微笑，英俊的男人，微微一愣。
“……魏延？”
“嗯。”男人额头抵住苏饮，目光对视，鼻息相交。
“怎么了？”
魏延忧切的看着他。
“是哪里不舒服吗？”
苏饮皱皱眉，别开视线。
他问道:“你怎么在我床上？”
这下倒是魏延愣住了。
“我们不是一直睡在一起吗？”
“一直？”
苏饮道，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他到魏延家的第一天，刚醒来的第一天，死掉的那一天。
“对啊，”魏延伸手圈住苏饮，语气温温柔柔的，“我们不是说好一个星期后就订婚吗？”
“你忘记了吗？”
订婚。
“我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魏延抱着苏饮，“七月四号，那天你吓坏我了。”
不过在晕过去之前抓住他的袖子，湿漉漉的眼睛，发红的眼尾，看着他，小声说要去他家。
真的是……
好可爱。
“现在呢？几月几号？”
“现在是八月四号。”魏延蹭蹭苏饮的发顶。
“你怎么老是忘记呢？”
苏饮其实有病。
心理上的病，不知道是怎么来的，苏饮总觉得自己应该忘了些什么。
明明一切都忘的干净了。
为什么，这种心理上的恶心，恐惧仍相随。
苏饮没看过医生，他潜意识觉得自己是不需要的。
不需要，没有用，没有意义。
一个星期其实很快，一眨眼就过去了。
苏饮也弄清楚了这一个月他做了什么，处处和魏延脱不了干系，别人口中，他们相爱无间。
为什么。
苏饮想。
如果是系统，拥有这段跳跃时间的能力呢？
他跳跃了时间，其他人植入了记忆。
可是……
这里，是游戏吗？
虚假的，一串数据，一切都可以更改。
系统，系统也失去了联系。
世界人潮人海，可是苏饮却始终孤独，刻在骨子里的无法挥散，是本人也无法描述的情感。
明明世界在转动，可苏饮觉得一切都在凝固，头顶的灯光也不显得明亮。
他此刻就像在一个笼子里，所触所感都是假的，一切都不那么真是。
其实世界是黑压压的一片，他被困在这里，喘不过气。
……
这个世界，这里，是真是假？
脑海里有什么片段闪过，沉沉的嗓音有些蛊惑的意味。
【你可以，当做游戏】
【真是…完美的游戏家】
刺痛一瞬袭来，苏饮瞳孔紧缩。
什么……什么？
【……清除……】
【何必呢，我的宿主】
低低的嗓音意味不明，虚空之下看着晕过去的少年，轻轻的叹息一瞬破碎。
再次醒来苏饮愣愣的看着张裂的天花板。
是他的那间小房子。
为什么。
苏饮想，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口袋。
硬硬的，苏饮发着抖掏出手机。
七月四号。
啪嗒。
手机掉落在地上。
什么…什么……。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口中粘液不停的分泌，心跳砰咚砰咚的乱响。
“唔。”
苏饮掐住自己的喉咙，瞳孔不断扩大。
是什么？什么存在？什么控制？
门砰砰作响，有人在敲门，开始是耐心的一下一下的敲，接下来是踢，不耐烦的好像有人在叫，叫什么？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
……苏饮。
他叫苏饮。
……
魏延准备来苏饮家看看他的情况，他刚接到消息苏饮昨天差点死掉了，慌张的赶过来。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魏延给苏饮打了电话，铃声从屋子里传来，魏延想，对方应该在家。
他敲了门，没有回应，可铃声仍然在响。
想起昨天发生的事，魏延先给警局打了电话，然后开始大叫苏饮的名字，一下又一下的开始踹门。
老房子的门不是防盗门，倒也好踹，警察来的时候，魏延也刚好踹开。
平时一丝不苟的西装此刻皱巴巴的不成样子，魏延的头发散乱下来，他急急忙忙的冲进屋里，就看到苏饮像是魔怔了一样的，掐着自己的脖子。
白皙的脸被掐的有些发紫，足以见得对方下了多大的力气。
他存心要掐死自己。
魏延冲上去拉开苏饮的手。
“小饮？”
苏饮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
“魏延？”
夜总是寂静的。
像现在，静的，像是没有生气。
他又活了。
准确来说，他没死成。
苏饮想。
白色的天花板恍人眼，记忆力最近好像都是天花板。
苏饮微微垂下漂亮的眸子，黑色的睫毛打在眼下一片阴影。
如果这是游戏的话，即是是人死复生，又或是时间倒转就可以说的通了。
可是苏饮皱起眉。
他却为什么不愿相信不愿相信这是个游戏呢。
如果这是游戏，他又是什么呢
明明在思考，脑子却不像之前那般会爆发疼痛，反而有一层薄纱一样的东西阻止了他的前进与后退。
前进——真相被阻碍了。
后退——记忆被模糊了。
很奇怪的体验，明明一切似乎还记得，但是却说不上具体，这种感觉，比不记得还要令人惶恐。
苏饮觉得他现在很焦躁，他闭上眼，手捏紧了洁白的床单。
冷静冷静。
-
之后的一切好像都进入了正轨。
昏迷了一个月的断层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如他所计划的那样他来到了魏延的家里。
可苏饮找不出一点之前疑惑的痕迹，一切就像梦一样。
可是可是系统的沉默让苏饮有些无措，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上系统了。
电视上放着电影，是一部恐怖片，很无趣的国产恐怖片。
主角一群人被引到孤岛上，发生一系列恐怖故事，然后最后真像解密，这是梦中世界都俗套故事。
苏饮面无表情的看着劣质的特效和演技，盲目的发着呆。
即使没有系统，他的最终目标也是获得‘戒指’。
那目前的难点大概就是，如何获得戒指。
他不知道戒指是什么样的，系统不在也没有人给他提示，连偷也做不到，唯一的途径，就是魏延亲手把这个戒指奉上。
漂亮的眸子掩下思绪。
－
是的，一切都走上了正轨，之前的事情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苏饮的周围平静的吓人。
暴风雨来前总是如此。
苏饮又回到了学校，同学老师都和他保持着距离，要不是偶尔能从青涩的少年少女眼里窥见那丝狂热，苏饮还以为自己那种能力失效了。
好熟悉的感觉。
苏饮坐在座位上撑着脑袋迷茫着眸子发呆，讲台上老师的话他一句也听不进去。
好熟悉上个世界，好像也是这样。
可是，苏饮已经记不清了。
上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他记得大致的梗概却不记得具体的细节。
而且，苏饮暗了暗眸，他现在回想起来，就像是旁观者一样，毫无代入感，怎么说也是他经历过的世界。
而他唯一的同伴，可以称得上同伴的系统，如今没有了消息。
苏饮隐隐察觉，是系统告诉了他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才会这样的。
被所谓的“他们”强迫锁定，说不定好会进行改造，直到“他们”满意。
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可是，这是猜测，毫无理由的猜测，带着莫名的熟悉。
苏饮想，或许在很久以前他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这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他很清楚他自己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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