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千金困囚09
春雨头上似还流着血，雨水不断冲刷着，血水顺着额头滑至脸颊，最后浸染了衣领。
如此情形让安排完马匹，召集了暗卫，刚好赶回来的汪绪看到，立即急唤了声春雨的名字，跑去撑起外披为春雨遮挡落雨。
苏景琰敛眉，命所有人先至旁侧的亭廊内避雨，话音才落，下一瞬春雨就被汪绪抱起，一路到了亭廊的长椅前才肯放下。
“究竟发生了什么？”苏景琰稳步跟在其后，声音虽依旧淡薄，但也可听到其中有极力抑制的焦急。
春雨连忙惊慌地从汪绪怀里出来，朝苏景琰微微颔首行礼，虚弱道，“今日奴婢陪小姐出门散心，在永安茶楼坐了坐，小姐似是与店小二闲聊之时问询出什么，拉着奴婢想要抄近道快些回来与王爷禀报。”
她语气一顿，说话声音变得更加颤抖，“可突然奴婢后脑一疼，眼前花得不行，身体无力地摔倒在地上，恍惚之际见小姐似是已经晕厥，被一男子带走。”
“男子？”苏景琰第一时间与春雨确认着信息。
春雨虚弱地点点头，似是牵扯到头部的伤，嘴角一扯，“是男子，身子那般高大，还将小姐直接抱起，绝非是女子。那人穿一身玄黑衣衫，就连雨披都是黑色的，奴婢看不清脸，只能隐约看到背影，他把小姐放上马车，直接驾马而去。”
苏景琰暗暗握紧拳，“朝何处去了？”
春雨蹙眉仔细想着，倏忽道，“朝南，朝着南去了。”
陌生男子此次目的再明显不过，只为将谢绾绾带走，而谢绾绾的丫鬟便直接被打晕，丢至街边。
如此有目的性，绝非偶然起意，那人定准了谢绾绾，许是多日盯梢，终于抓到了谢绾绾外出。
究竟何人与谢绾绾有仇？苏景琰唯有想到近几起碎尸案的凶手，或者是畏惧谢绾绾验尸之术，而干脆将谢绾绾抓走，或者……
谢绾绾才是这个凶手的最后一个目标。
苏景琰颔首打量着春雨，急迫问询，“最近可有人赞许过你家小姐手好看？”
春雨微微发着怔，恍惚地摇了摇头，“小姐近日都未外出过，一直都在大理寺内……”
忽地，春雨睁大了眸子，惊恐地看向苏景琰，“奴婢想到小姐去定制手套之时，那店家有说过小姐的手好看，还叫小姐多多护养，已是许久之前了……”
苏景琰问，“那店在何处？”
“在城南……”春雨仔细想着之前同谢绾绾前去时的路，“在永安茶楼附近，过道极窄，是没有一层店面的，左右店铺是一家胭脂店和一家面茶铺子。”
“汪绪，命暗卫加快搜索今日缩小的范围，店铺周围人杂，凶手不会在店里分尸藏尸，查找其他隐蔽的地方。”苏景琰看向汪绪命令着，“凶手为保证尸体不易腐烂，会需要大量冰块降温，寻找最近使用冰量巨大的地方。”
汪绪受命连忙应下，正要跑出亭廊，却又被苏景琰唤住，“叫一人留下来等本王，你安排完暗卫，留下照顾便可，暗卫全部去调查，这里没了保护自然也是不可。”
汪绪身子微微一僵，“可是……”
苏景琰肃然道，“本王已做决定，无需多言。”话落，不再停留，消失在雨幕之中。
“唰唰刷——”
似乎是下雨了？
窗外急雨拍打棚顶的声音，仿若近在耳边，在微微发胀的脑子中清晰至极。
这是哪里，这里怎么会如此的冷？
谢绾绾被嘈杂雨声吵醒后，第一感受便是周身寒冷至极的温度。她试图睁开眼睛去探寻，但浑身使不上力气，就连眼皮都不受控制。
自己这是被人下药了，而且现在药效还未过去。意识到这一点，她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在身体还未恢复到可由自己支配的情况之前，就假装还未清醒拖延时间。
努力回忆着发生的一切，她本应是在茶楼，因店小二与她所讲的关于明央的事情中得知明央手臂有伤，绝不是凶手的下一目标。想着会有其他千金成为受害者，连忙想要返回大理寺告诉苏景琰。
为了缩短路途，她穿了个近道，可却突然被人用布捂住口鼻，再睁眼便到了此处地方。
所以春雨在哪里？春雨可也是被抓来了？
谢绾绾连忙又尝试着活动了下身体，渐渐好像恢复了些力气，方才还有部分失效的感官逐渐恢复，瞬地一股尸体腐败的味道扑鼻而来。
她微微眯着眼打量着所处的地方，这是一个昏暗狭小的房间，四面似是没有窗，光亮都仅靠房间内四处点着的蜡烛。
见有人平躺在旁边，谢绾绾下意识以为是春雨，可侧头一瞧，眼前的一切让她震惊不已。
一具毫无血色的尸体躺在由冰制成的棺床上，虽有冰围绕着，却还是难以完全避免尸体的自然腐烂。尸体皮肤表面已有有着不同程度的溃烂，骨盆处，脖颈处被红线精细地缝合，眼下仅差一双手臂。
这是那具被三个千金拼凑而成的尸体？凶手果真在打造一个自己心中最完美的人体。
谢绾绾微微抬头瞧了瞧自己身上，从身体到脚踝，多处都被用绳子捆绑结实，绳子的结系在床板之下，是她根本无法够到的位置。而她的手被很好地保护着，未被绳子捆绑住哪怕一点点。
所以她才是凶手看上的最后一个人，也是旁侧那具被拼凑而成的尸体的最后一环。
吱拗——
倏忽间，生锈破旧的房门被推开，谢绾绾心头一紧，下意识要做挣扎。
“你醒了？”一道温润的声音瞬地传来，声音的主人渐渐走下台阶，来到她的身旁，“不要白费力气了，你挣扎不开的。也不要破坏了我作品的最后一部分。”
谢绾绾瞧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瞳孔微微抖动着，半晌嘴角扯出一抹轻笑，“原来你那么早就看上了我的手，你是怎样发现其他千金的美的？也是给他们定制东西的时候发现的吗？”
眼前这个人除了是那个为她用成年牛子宫做了两副手套的定制店店家之外，还能是谁。
店家此刻仍是笑脸盈盈的模样，瞧着谢绾绾，淡淡地笑着，“戚家千金有着我见过最美的五官，所有都长在标准的模板上。前岁她送给闺中密友的画像便是出自我手，见到她的那一刻我便记住了她。”
店家回忆着自己整个发现对象且计划凶杀的过程，显得如痴如醉，全然沉醉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嘴边的笑容愈发放肆，带着邪恶和无情。
“李家千金希望我为她定制一双绣花鞋，量脚是我发现了她腿的美好，你可听过黄金比例？她的那条腿就如黄金比例一般，不多一毫，不少一存。”
店家走到自己的“杰作”面前，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那具尸身，手在尸体表面轻轻抚过，“还有监判嫡女，想要一件独一无二的舞裙，帮她量尺寸时发现，她身姿如此曼妙。”
“我爱的部位几乎都已找到，但却永远差那么一双手，这来我店里定制的千金中没有一个人的手让我满意。”店家朝着谢绾绾慢慢靠近，他的头倏然向谢绾绾靠近，眼睛带着兴奋异常的光亮，嘴上扯着瘆人的笑容，“直到我遇见了你。”
店家这般模样让谢绾绾不禁起了一身冷汗，浑身都泛着寒意，这人是彻彻底底的心理变态，伴有有极为严重的偏执。听江熠曾说这人留洋过，也不知道是在海外遭遇了什么事，导致如此的心理扭曲。
店家用手在谢绾绾手臂上，如弹琴一般轻抚着，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嘴上缓缓道，“因为遇到你，我终于找齐了完美的部位，我打造完美人体的计划终于可以实施。光滑、洁白，手指修长，指甲对称且规整。你倒是听了我的话，有好好护理自己的手，现在与那日相比，润滑不少，更合我的心意了。”
旋即，店家指向身后那具不完整的尸身，“今日最完美的作品就要诞生了！只要有你这双手，只会让它锦上添花。”
谢绾绾盯着几近疯狂的店家，半晌似笑非笑地笑出声，“你真这么觉得？”
“什么？”店家略有不解地看向她。
只见她缓缓的抬起左手，也像自我欣赏一般瞧了瞧，“你非常需要一双完美无暇的手臂，你再也等不起了，因为那具尸体你无论如何冷藏，它都在腐烂。可如果你好不容易找到的完美的手出了意外呢？”
她的话说的店家摸不着头脑，不禁上前质问，“你什么意思？”
“意思？”她不畏惧地看着店家几近疯狂的眼睛，淡淡地笑了笑，“那自然是让你得不到了。”
话落，谢绾绾伸手重重抓住床板边锋利的铁片上，钻心的疼痛从手心窜到心脏，温热的液体顷刻间流出。她咬着牙，不断用力，整个手不住颤抖着，终是将那铁片拔了下来。
此般行为却彻底刺激了店家，他最珍贵的艺术品只差一步就可完成，而最后的手臂却突然有了破损。
“你不能受伤，你不能受伤。”店家几近癫狂，他嘴里不停重复着这句话，开始慌乱地满屋子寻找可帮谢绾绾止血的东西，说话的声音也愈发尖锐撕扯，“我的艺术品不能有一丝破损，你不能让我的艺术品破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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