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复仇怨了05
原本毫无头绪的案子似乎一下子有了大突破，如此多巧合指向的人，绝对不会与案子一点牵扯都未有。
那店家确实需要叫到大理寺问询一番，苏景琰立即让汪绪尽量不要打草惊蛇，速去将店家带至大理寺。
眼下还有一事，是时候将所有与毒物有关的案子重新捋上一遍，谢绾绾与苏景琰一早便出现在在楼阁也正是为了此事。现在江熠也已到场，三人则可从不同角度去重新思考此问题，兴许会多出些想法。
谢绾绾重新翻阅了最早死亡的中参将及盐商的案宗，这两具尸身的直接死因是由刀剑划破脖颈颈动脉导致的是血过多，但从验状上所验种种表明两名死者生前都应是吸食了毒物，而引发过中毒的征象。
然金州县知县丧命的案子，则已未有割颈的凶杀行为，而是金州知县毒物吸食过量后导致窒息而死。
那金州知县是在青楼发现的，一把年纪若是吸食轻微毒物为自己提神的可能性极大，而凶手前来杀害，不知其吸过该毒物，又再次被迫让他吸食。所以导致刀剑还未割颈，金州知县便已疯癫，凶手许是情急之下只得先行离开，却阴差阳错听到金州知县疯癫致死的消息。
她将书斋毒害的案件卷宗摊开，看着上面记录，认真道，“那凶手在这次案子中，已然是完全使用毒物来杀害。
“赵远道和孔成二人是因被凶手所骗，以为他们所下的东西是劣质的毒物，导致了所有书生的不良反应，所以才急匆匆去吸食他们都知道不会有问题的毒物欲掩弥彰。然他们不知的是，在自己神情恍惚之时，会被凶手再次投毒，导致他们最后吸食过量死亡。
她说完一段话，稍稍顿了顿，思索了番，再度开口，“而书斋老板，可能并不知二人的计划，饮用了有毒的蘑菇汤，赵远道和孔成自然也不会给他吸毒物做掩盖，但他却仍是死于毒物吸食过量，这也更能证明凶手已完全掌握了毒物致死的计量，甚至连该药物无论吸食还是直接食用都可致死都已掌握。”
凶手是在杀人过程中不断吸取经验，快速将经验转化成他接下来杀人的手段，这人如此聪明，理智又可怕。
“凶手对毒物是憎恶的。”苏景琰听谢绾绾将三起案件连在一起分析，转着手上扳指认同地点点头，缓缓说道，“死者对毒物有着偏执的执念，且极为仇视，所以才会让自己要杀的人去吸食。”
这一点已是毋庸置疑，死亡的六人中，有些并非因毒物而死，有些则是吸食毒物死亡，但无论如何都是有过吸食这一过程，而明明一击致命风险最小，且最为省力，凶手却偏偏选择使用毒物，这其中必有缘由。
“说来也巧了……”江熠将第三起案子的卷宗全部弹开在书案上，开始讲自己所知道出，“中参将三年前是帮丞相走官道的人，丞相所运货物也由他负责，而盐商则是丞相曾经做生意的货源，三年前关系颇近。”
而丞相确实表面已于二人关系转淡，出于某种原因，三年前闲医被问斩后，丞相与盐商合作的生意也是说不做就不做了，但之前也是由江熠查出，三人实际上私下依旧有着密切联系。
江熠又喝了口茶，润了润喉，“金州知县如此胆大行贪污受贿一事，正因背后之人是丞相，其所得赃物的流出，一大半都入了丞相的账目，然证据却已销毁，无从获得。
“这之中大部分钱财均是用作拿钱办事，用财买官，金州知县没这么大能力，他不过是丞相的代行人罢了。”
所有死者皆与丞相有关，书斋一案中死去的三人也是如此，而丞相与春秋闱舞弊一事有更大的关系。他与礼部尚书和礼部侍郎均关系亲密，近三年入仕的官员中也有极大部分都偏向丞相势力。
但这其中的证据也还未寻得铁证，又因丞相势力过大，知情人都为保命，不得已闭口不提。
然今时已不同往日，苏景琰与江熠这段时日昼夜颠倒，忙碌万分就是为有朝一日可寻得丞相所有的罪证，将这个已危及江临，现已蠢蠢欲动的逆虎，致死在牢笼中。
关于丞相有罪的证据哪怕已销毁，重新收集证据即可，所以因春秋闱舞弊一事所牵连官员，只处理了必要之人，其余官员全被关押在大牢仍未执行处置。
此时时机似已成熟了。
苏景琰已向圣上明示调查丞相贪污、舞弊以及当初与制药一事的瓜葛，得到批准便已命暗卫在大牢审问所有知情人士。
而正所谓墙倒众人推，那些人原先不敢言语一字一句，如今见圣上暗中已准对丞相的调查，又听闻若对调查有帮助即可减罪，一个个都争先恐后地开了口。
关于丞相的诉讼足有十几本卷宗记录之厚，还会有已问斩的官员家仍活着的亲眷主动前来道出种种细节。
丞相的罪证日渐丰富，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今日一早圣上就派人告知苏景琰，丞相称生病，寻了个借口请了个极长的假。
显然丞相已然发现自己在被暗中调查的事情，有要逃跑的嫌疑。于是苏景琰在命汪绪前去寻茶楼店家之前，已派暗卫去丞相府抓捕丞相，然得到的消息确是丞相夫人所说丞相已不在府上，去远郊山庄养病去了。
丞相夫人极为肯定，并没有撒谎的神情，丞相在离开时，或许就是如此告知的。汪绪自然也不会再过多问询去浪费时间，而是直接以苏景琰名义，派暗卫在丞相府彻查。
丞相是出了名的老狐狸，汪绪自然知道在府上不会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如此安排也是例行公事。却让他不成想的是，此次在丞相府里倒还真的意外搜查出来金州知县府上部分缺失的账簿，上面一条条均是当朝丞相贪污的真实证据。
丞相贪污与舞弊已有完整的证据证明，苏景琰便派暗卫追踪丞相，命他们必须将人抓住。
约莫一个时辰的功夫，汪绪终是重回了楼阁，然他脸色并不是很好，面容严肃得紧，恭敬行礼，所道皆是意料之外。
汪绪肃然道，“王爷，属下派人追踪丞相，在远郊处发现丞相的马车，然丞相、马夫与护卫均未寻得。马车并未有劫持的痕迹，周围也没有争斗痕迹和血迹，排除刺杀可能。我们发现几道分叉路均有马车前行的新鲜印记，大胆推测丞相似是有人特意接应，且刻意隐藏了出逃路径。”
丞相势力背后有人支持，已开始计划逃跑，此事也并不意外，苏景琰在听闻丞相称病不再上朝时便已有感觉。
他并未有何情绪波动，只是如以往一样，继续问着调查情况，“茶楼的店家情况如何了？”
汪绪瞳孔微有颤抖，深吸一口气，顿了顿才再度开口，“也消失了，茶楼已暂停经营，属下带人寻得了店家所住的地方，可也是晚了一步。只不过在茶楼二楼之上发现仍有一处隐蔽的阁楼，属下在阁楼内发现了大批植物的种植，以及奇怪的工具，现下均已带回大理寺。”
在得苏景琰准许后，汪绪叫人将所有东西抬入楼阁，江熠只是轻轻一瞥，却瞬地站起了身，跑了过来。
江熠震惊道，“就是这东西，这是柯叶，本少卿这辈子也不会忘了这糟心的红果子了。”
听江熠如是说，谢绾绾也便跟来，站在植株前，终是闻到了毒物中那香气除了龙涎香外还有何物，正是有这柯叶果实所散发出的味道。
这东西她在现代也只在缉毒科普书籍上看到过，从未见过真正的植株，自然是不知道该气味究竟是何，所以在判断毒物上，才一直在此处困惑。
可奇怪的是，柯叶是无味的，味道是从果实与花上传来，而一般制毒只会用柯叶才对。加入果实与花朵，属实是画蛇添足，制毒的人究竟为何如此，还不得知。
不过此毒物植株出现在茶楼之中，便已是利用毒物杀害六人的凶手的铁证，而这茶楼的店家则极有可能就是闲医那不知所踪的义子洪宇。
可眼下问题却更加不解，如若真如老伯所说，闲医是冤死，那其背后让闲医顶罪的人，大有可能就是丞相。但这茶楼又是丞相动用关系从戏楼戏商手中强行拿回，给了现在的茶楼店家。
本应是水火不容的人，却好似站在的统一的战线，二人的关系实在是微妙，可是老狐狸丞相不知店家就是闲医的义子？或者洪宇根本不知丞相是幕后黑手？
谢绾绾如是想着，瞬地摇了摇头，若是这样那便不对了，凶手杀害六人的目的直指三年前的制药一事，他能查到这些虾兵蟹将，自然不可能不知道那个始作俑者到底是谁。
但眼下不管怎样，丞相的命似是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先前本以为整个大案解释由丞相所为，目的不过销毁证据，现在才发现，丞相不过是是那螳螂，而背后的黄雀已走出叶子的遮挡，出现在阴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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