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无风起浪
“公主,你真的要安排这突厥公主住下来啊?”采芹看不透公主此举究竟何意,她和那个固燕公主明明没什么交情,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
她从小服侍杨訸,知道杨訸绝不会白白的做无用功,她的任何一个动作都有预定的目的,在她身边呆的久了,一般也能猜出个一二三四来,可是这次她是真的看不懂了。
“采芹,你觉得敏仪郡主是个什么样的人?”杨訸对她的问题不答,反而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宫里礼仪有条规定,不许背后议论主子,采芹也明显的迟疑了一下,才作答:“聪明伶俐,懂得要明哲保身,却不会藏拙。”
“怎么说?”杨訸来了兴趣。
“在宫里的时候,奴婢发现敏仪郡主从不会惹事,甚至是躲着是非走,但是**中哪有什么安宁可言,不帮就是敌人。敏仪郡主几次被人使绊子后,几乎都是毫不留情的给予反击,但那些小把戏都是警告居多,没什么威胁,反而让人察觉出她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对付起来更不会诸多顾忌,所以奴婢说她懂得要明哲保身,却不会藏拙。公主曾经教导过奴婢,要想在**立足,一定要忍常人所不能忍。”
采芹不愧是杨訸一手培养出来的丫鬟,遇事分析有条不紊,看人眼光独到,并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地位而故意说好话或歹话,评价中肯,这也是杨訸最看重她的一点。
“自以为是,自作聪明。”
采芹吓了一跳,以为公主这八个字是在评价她,连忙跪下:“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胡言乱语。”
杨訸一笑:“起来吧,又不是说你。”
采芹心里顿时长长舒了口气,谁说只是伴君如伴虎,这皇家的人有几个是好相处的,即使是心腹也要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
“我之所以收留这个突厥女人,因为她此行的目的是萧景璘。萧景璘跟敏仪那点不知廉耻的事整个京城都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冒出个自称怀了萧景璘孩子的女人来,你说会怎样?”手指轻轻滑过幼滑的下颔,漫不经心溢出的笑容,像是一朵蛊惑人心的罂粟花,美丽却充满危险。
她坚信那个长得跟石奕真**分相似的云碧玥一定是宇文砚舒弄进来,目的就是用来刺激她,羞辱她。嘲笑她不仅上辈子没能抓的住瞿俊昊,这辈子也依然输在跟她相同相貌的女子身上。她不会认输的,她一定要让她知道,不管是前世的瞿俊昊还是今生的杨沐,他们爱的永远只是她曲恋瑾。
想到这里,她不禁冷笑起来,什么江南小官,什么**,当她是傻瓜一样忽悠着玩呢。谁不知道宇文将军的小女儿在塞北劫富济贫的化名就叫石奕真。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以为是。
采芹见她说了这许久的话,约莫着快口渴了,走过去给杨訸倒茶,一边道:“宇文小郡主性子嚣张,向来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若是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怕是隐忍不下来,到时万一闹起来,奴婢担心公主在皇后面前更不受待见。”
杨訸握着细瓷茶盅,点漆双目凝视着盅内碧波荡漾,冷笑一声:“前车之鉴,她不敢乱来。”
采芹听这话似乎大有隐情,但是她身为一个下人也不好多问,于是低头垂首默默退到一边,恭敬的伺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公主就一直看敏仪郡主不顺眼,表面交好,私下里却是什么能够打击到她,就不顾一切的去做。采芹感到疑惑,按理说敏仪郡主也没有得罪过公主,为什么公主就会以打击她为乐。不过主子的私事做奴婢的不能多问,这是活下去的基本常识。
“公主,宫里的应公公来了。”
杨訸眉头一拧,重重的搁下手里的杯子,语含怒气:“办事不利的东西,还敢来见我。”若不是他没有及时将画卷的疑点呈到皇上面前,何至于让她受到被褫夺封号的羞辱。就连让他除去九皇弟的事,至今也没有半点苗风声,她要这种无能之辈有何用?
“让他进来。”
应福海进来满面堆笑的给杨訸行了礼:“公主大喜。”
杨訸冷笑着看着他左脸上被笑容挤的狰狞的伤疤:“禁足之人何来大喜,应公公莫不是疯了不成。”
“公主,您莫生气,奴才这不是带来皇上口谕,解了您禁足一罚。”
“咦,应公公这是怎么回事?”采芹知道主子这会正在怒气中,断断是不会回答,还是她这个作奴婢的代问好了。
“姑娘有所不知,元二公子战死沙场了。”
杨訸不置可否的恩了一声,这个消息她在萧景璘扶灵回来的途中就已经得知。她还知道如果不是为了避开圣上的“万寿节”,免添晦气,其实他们应该提前好几日就已经进了京城。
对于元剑锋的死,杨訸不得不说觉得很惋惜,本来以为元二去了沙场,凭他的身手冲阵杀敌,或许一年半载就能建功立业,封官告爵,到时候元家如虎添翼,杨沐登基皇位的可能性就更大了,真是可惜了。虽然现在追封了个从四品的亲勋翊卫羽林中郎将,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用。
“皇上说您与元府二夫人教好,因此免除对您的禁足,让您代表皇室抚恤元家上下。”顿了一下又谄媚的道:“公主,奴才为了让皇上相信您与二夫人感情甚深,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呢。”
言下之意,这些都是他应福海的功劳,您是不是应该奖赏一下呢。
杨訸素来知道他贪婪的本性,应三多的外号可不是白给的,立即示意采芹拿了一叠银票塞在应福海怀里,同时魅惑的一笑:“应公公的恩情,本宫自当铭记于心,只要公公尽心为了本宫好,他日绝不会短了公公的好处。”
应福海喜笑颜开的把银票收回袖袋,一叠声的奉承话如流水般从嘴里贼顺溜的流出来。
杨訸不耐烦跟磨叽,挥了挥手让他赶紧下去。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需要把原先的计划都稍微调整一下。说道禁足,其实也不尽然,有几个皇子公主外面没几个眼线,暗桩,想要为他们跑腿办事的人多的是。
但是对付宇文砚舒,也就是石奕真她一向喜欢亲自动手。她就是想要她也尝尝被人背叛的滋味,她要将前世她加诸在她身上的耻辱一笔一笔的讨回来。她要让她知道如今的她已经不是那个心肠柔软,天真善良的任由她抢走了未婚夫也不会抗议的曲恋瑾了。现在的她是大隋的公主,是大隋最有权势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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