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缘尽隋尘 > 五十五、梦里魔魇娇娘泪

五十五、梦里魔魇娇娘泪


  夜里,整个大地陷入沉睡中,纱窗下,秋虫在躲藏在草丛深处,倾尽全力抓住夏季最后一点余热声嘶力竭的唱着歌。

  宇文砚舒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一会儿想到阿璘往昔二人一起言笑晏晏的日子,一会儿想起皇后不容置喙的坚决,又想到大哥出尔反尔前后不搭的矛盾,再想起莲心最后留给她的话,暗恨杨訸多管闲事,担心觉得杨訸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烦躁的整个脑袋都大了好几圈,盖在身上的薄被似乎也有千斤重,心里一燥,狠狠的踹了一脚,把那可怜的被子踹到了角落。

  还不解气,索性坐了起来,将这几天的事情一点一点的串联起来,她不相信父兄就这么无情的药斩断她和阿璘,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而她却不知道。

  院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宇文砚舒凝神细数,都已经三更天了,自己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心一烦,恨声恨气的对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大不了,等阿璘回来,自己与他一道离开。天大地大任我逍遥,然后寻一处隐蔽的山水,种几亩桃林,舞剑弹琴,实现当初的诺言。这么一想,之前阴郁忧愁的心情一下子变的豁然开朗起来,只要阿璘一心向着自己,过程怎样其实并不重要。

  然而心底终究有些不甘心,脑袋不由自主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遍一遍的捋过来,一丁点儿头绪也没有,到是意外的忆起一件大事来。今天下午在冷宫那边听来的消息,自己自顾着自己的事,头昏脑涨的居然忘记了跟皇后说。宇文砚舒真想一巴掌抽死自己,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也会忘记。

  可如今天色已晚,皇宫早已落锁。如果因为自己没能及时告诫皇后,而让小九受到什么意外伤害的话,一定会恨死自己。

  “不要,不要,放开他,快跑,快跑啊。”

  外间里突然传来萧景琪惶惑惊恐的娇喊声,如平地一声炸雷炸断了宇文砚舒的思绪,在这多事的夜里听来感觉渗人。

  宇文砚舒赶紧披衣起床,掌烛疾步走到萧景琪床边。仔细一瞧,萧景琪如云黑发散乱的摊在枕头上,两颊酡红如醉,光洁如玉的面庞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秀气的眉心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一双白皙玉手紧紧的抠着被子,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宇文砚舒吓了一跳,忙将烛台搁在桌上,伸手摸摸她的额头。还好虽然汗多,但是温度不高,看这样子应该是梦魇了。遂连忙把她推醒。

  半梦半醒之间的萧景琪睁开迷茫的眼睛,盯着帐顶绣着的芙蓉花,渐渐的恢复清明。忽然,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儿从她眼角滑落,打湿了枕头上她亲手绣的喜鹊的羽翼。

  宇文砚舒以为她还在懵懵之中,连推了她好几下,:“阿琪姐姐,阿琪姐姐。”见她渐渐平复了,才把她扶着坐起来,又到了杯水给她喝下。

  古代不比现代,保温技术过硬。这壶茶水是傍晚时分汀芷着人送来,已经凉的透透的,萧景琪被这杯凉水刺激的一个激灵,总算神思清明,灵台归位。

  “好些了么?”宇文砚舒轻抚着她纤细的后背,自从元剑锋和萧景璘出征后,萧景琪越发显得单薄瘦削,也许这就是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力量,可惜宇文砚舒个没心没肺的却没什么感觉。她就觉得萧景璘好似去远方出一次差,过不多久就要回家。

  萧景琪心思细密,尤其是近些年,心事越发见的沉重了些,却默默的一人承当,从不与人倾诉。用她自己的话来讲:“不开心的事情一个人担着就可以了,何必让关心自己的人一起难过呢。”不得不说,萧景琪真的是一个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解语花。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儿,却蜷缩着身子,双手捂着脸嘤嘤的哭泣,朦胧的烛光映照在墙上的影子那么的凄凉惶然。

  坐在床边的宇文砚舒看见她这样心里也不好受起来,恐惧害怕这种负面情绪容易感染,尤其是在黑夜中。被浓浓的墨色遮挡起来的地方,隐藏着无数的未知,恐惧就像是黑暗里的触手,等待着时机,伺机扼住心里脆弱的人。

  “我梦见剑锋,他掉进河里,好多妖魔鬼怪拉扯他的手脚,往水里拖,他不断挣扎还是一点点的被拉下去,而我就站在岸边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萧景琪的饮泣声大了些,自个儿又怕惊着别人,硬生生的压了下来,哽咽声凝噎。

  “他是不是出事了。”

  梦境是很玄妙的东西,我们能用科学来解释它产生的原因,却往往无法解释其中阴差阳错的巧合。所以很多都相信它是命运的预兆,是冥冥之中的暗示,因此周公解梦才会在民间一代一代的流传下来,连今人都深以为然的东西,何况是技术相对落后,迷信之风大行其道的七世纪。

  宇文砚舒安慰她:“没事,你想太多了,人都说梦是反的,这是元二哥快回来了。”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世间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皆因“情”之一字上起,因此道家提倡禁欲,虽然有违人之本性,但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然而情由心生,心不受人制,若想要看破红尘,违背人性定律,从此清心寡欲,又岂是那么容易。

  夜晚的冷,黑暗的静,眼前哭泣的美人让人更加深刻清晰的明了:情,是穷尽一生也跨不去的業障。

  “可是,可是,那种感觉那么真实”灯光下萧景琪脸上的担忧害怕一览无余,“我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感到死亡的恐惧,可是就在那一刻,就在那一刻…………”

  萧景琪将脸深深的埋在两膝之间,环抱膝盖,如同母体内的婴儿,据说这是人在

  担忧是人之本能,刚刚经历的一场噩梦的洗礼,想要瞬间转换心情,对于她们这些将养在闺阁中的女娇娃而言实在没有那么强大的内心。宇文砚舒苦笑,如果当初她又那么强大的内心,或许她就不会来到这个时空,展开一段全新的人生吧。

  宇文砚舒轻声细语的说:“不怕不怕,只是个梦而已。”

  萧景琪的情绪一直回复不过来,宇文砚舒害怕她还继续胡思乱想,索性熄了蜡烛,钻进萧景琪的被窝,说了些宽怀的话,又给拣了几件有趣的事情讲给她听。

  “睡吧。”

  萧景琪边说边翻了个身,像小时候她害怕夜晚哭着闹着赖在她床上那样,把宇文砚舒纳入怀中。

  这个细微的动作是那么的熟练,那么的熟悉,宇文砚舒的鼻尖无端的生出一股酸意。一天疲累的心在这个熟悉的怀抱里慢慢的舒缓安静。她憨憨的无声娇笑,小猫一般在她馨香的怀里蹭了蹭,心满意足的进入梦乡。


  (https://www.uuubqg.cc/17_17166/9130629.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