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身恣意在人间
三日之后，孟然凝聚出来的元气稳固下来，他才结束修炼。
他如今还不算是踏进凝气境，只是走上修行之路而已，真正的凝气境一重天，要在灵窍内聚集五道元气。
不过，孟然没有继续修炼下去的打算。
右臂里的东西还没有解决，若是修行的话，得消耗巨量的丹药，而且大部分都是被它吸走，得不偿失。
有了元气傍身的孟然，如今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在右臂里，蜷缩着指甲盖大小的黑影。
那黑影感知不出是何物，念头触及到也是茫然不清，偶尔黑影上会有所起伏，代表着它拥有生命。
蛊虫。
能够以元气为食的蛊虫。
这是孟然得出的最终结论，前世被脑洞大开的很多人，称之为无法时代，不能修行，但依旧有苗疆等地，流传着关于蛊虫的传说。
像是这种天地元力充沛的世界，拥有蛊虫或是相似的东西，不让人意外。
想到自己的右臂里有这么个东西，孟然便感觉毛骨悚然，浑身都在发麻。
“孟然，听说剑王城里出了个叫做萧水的少年天才，最近风头很盛。”院子外面，孟皓月走了进来，随意的说道。
“嗯，他在人荒梯上面，走出了二十四步。”听到这个名字，孟然眉头微微皱起。
说到自己，其实完完全全的就是个背锅侠。
刚穿越过来，什么也不知道，前身被黛姿打死，他什么记忆也没有继承下来，茫然之中便被对方记恨上了。
而且对方还不是普通人，开窍大典的当天就送给自己大礼包，开奖就能变成绝世废柴。
直到开窍后，这个礼包还是跟随等级成长的，如果不删除的话根本无法取消。
孟然被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这样坑，心里憋屈到极点。
“怎么，你见过他？”孟皓月看到他的神色不对。
孟然点了点头，说道：“在开窍的时候，他跟我是同批登梯的人，我见过他。”
“那个叫萧水的人讥讽你了？”孟皓月皱眉问道。
弟弟的事情孟皓月已经问过老爷子了，勉强开窍，资质很差，几乎身死废掉才踏上第十层台阶。
而那个萧水，听人描述则是很轻松的就走上了二十四层，两人又是同批登梯。
在看孟然的表情，也不怪孟皓月会有此想法。
孟然收起脸上的异色，装作不自然的说道：“没有讥讽我，只不过……咳咳……我前段时间调戏了人家的未婚妻。”
“……”
孟皓月无语，他还以为是自家弟弟受欺负了，原来受害者是别人，他道：“没有太大的矛盾，就去道个歉吧，这是你做的不对，对方的资质不俗，能够成为朋友才是好事。”
“嗯，我有空的话就去。”孟然尴尬的笑了笑，实则心里冰冷。
若是对方没有暗中加害，那自己还有可能跟他井水不犯河水。
但如今的情况是，萧水已经骑到他的脖子上了，若是在隐忍退让，就不是君子，而是懦弱了。
“我无意当圣人君子，以德报怨，你让我重伤垂死，我便将你挫骨扬灰。”
修行的世界，资质永远是顶天的重要。
在这个以修行为主的世界里，断人资质，就相当于前世让别人断子绝孙，如此作为，孟然不会忍受，也不可能忍受。
“大哥，我要出去逛逛，你要跟来么？”孟然问道。
孟皓月摇头说道：“不，族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正好回来，人荒阁弟子的身份能起到些作用，你先去吧，等我处理好便去找你。”
孟然点点头，走出院落，朝着剑王城里走去。
走在青石铺成的街道上面，孟然甩开心头的不愉，四处走转。
他没有带上灵儿，那小丫头这两天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孟然没有看到她，便自己出来游逛。
而且，以“城中恶少”的名声，把灵儿带上也不好，索性独自出来。
半月多没有出门，再次来到街道上面，相比上次，他已经拥有修为，周围人的目光也很少放在他身上。
有的人直到走进之后，才看清楚是孟然，脸色微惊，赶忙远远地躲开。
“快走，败类又出来了。”
“他好久没有出来祸害人，我都把他忘了，这突然出现，我差点没认出来。”
“唉，日子又不安生了。”
街上的人议论纷纷，孟然像是条过街老鼠般，走到哪里都能引起众人的“目送”。
对此，孟然只能长叹，他也没有办法，印象不是两三天可以改变的，更何况是前身留下的如此深沉的印象。
若是没有什么惊天大举动，败类这个头衔，一时半会怕是摘不掉的。
走到临水的阁楼之上，孟然忽然诗兴大发，准备小吟一曲。
他没有那么大的才情，正是准备剽窃前人的作品，过过嘴瘾的时候，忽然感觉腰间轻轻地动了动。
这动静很微弱，换作没有凝炼出元气的孟然根本感觉不出来。
他没有扭头，装作没有察觉的模样，轻轻地念道：“待到花开红尘里，我身恣意在人间……
还没剽窃完后几句，腰间又是一动，孟然顷刻转身，手掌迅速的将对方捉住，任凭对方挣扎，也无法挣脱开来。
“还是个小贼？”孟然眉头一挑。
他的面前是个穿着褴褛的小男孩，六七岁模样，脸蛋上沾着灰尘，看起来眉清目秀。
“学什么不好，学偷东西。”孟然牢牢地捏住他的胳膊，没有用力，只是令他无法逃脱。
小孩用力的甩动着身子，但孟然的手却像铁钳般牢不可破，想到此人的身份，小孩的眼里露出恐惧之色。
孟然把他的眼神尽收眼底，不由得感到好笑，自己有这么吓人么，连小孩子都这么怕他。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偷我的钱袋。”孟然将小孩手里的丝绸钱袋拿过来，那是他的钱袋，里面的元石有五六块左右。
对他来说不算太多，但对普通人家来说，是实实在在的巨款。
小孩的眼里闪过厌恶之色，低喝道：“你这个败类，我绝对不会告诉你我的名字。”
“哦，你这么讨厌我，还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有什么原因吗，我以前欺负过你？”孟然问道，他觉得前身再无耻，也不可能欺负小孩子吧，有孟烈在那里，就算他想，老爷子也会出手的。
“没有。”小孩皱眉道。
孟然将钱袋放回腰间，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既然我没有欺负你，你为什么要讨厌我，不能交个朋友吗，我爷爷可是五大家族里的嫡系啊。”
只是小孩子，孟然自然不可能欺负他，虽然是想偷自己的钱袋，但看其穿着，想必也是饥寒交迫下的无奈之举。
孟然已经很形象的脑补出一个远离家乡，独自流浪漂泊，饥一顿饱一顿的可怜孩子。
当然，这是他想得太多。
偷钱固然是错，但他年纪还小，应该引导他向善，而不是一味的责备。
“城里的所有人都在讨厌你，你是坏人，我霍安日后是要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不跟坏人当朋友！”小孩大声道。
孟然满头黑线，这都是流言蜚语惹的祸，他什么坏事都没干，就被定性成坏人了，连小孩子都这么想。
“哥哥不是坏人。”孟然解释道。
小孩扭过头去，神色厌恶，他就知道自己的解释是无用功了。
孟然无奈的叹了声，趁着小孩不注意，将半块元石塞进他的口袋里，然后道：“哼！真是不识好歹，你不跟本少爷做朋友，本少爷的朋友多着呢，快滚吧。”
说着，他佯装恼怒的将叫做霍安的小孩推倒在地上，看似沉重，其实很轻。
有人在旁边偷偷看着，孟然这样做，也是怕有人会不经意看到他塞元石给小孩，引起歹心。
孟然的手速很快，只是眨眼，这番作态的话，有人即便看到，可能也以为是眼花了。
“剑王城恶少”怎么会给小乞丐发元石？
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来。
“住手！”
突然，从远处传来声怒喝，一名身穿紫衣的少女，朝着这边冲了过来，将倒地的小孩扶了起来。
这紫衣少女姿容清丽，跟孟然相仿的年纪，但却已有倾城之姿，身形修长，紫衣长裙将娇躯包裹，灵慧的双眼里透露出淡淡的冷意，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出手太重，将孟然前身打死的黛姿，乃是城主之女，在半月前的开窍大典中，踏上二十一层人荒梯，被称为仅次于萧水的天才。
只不过当时孟然已经昏厥，所以并不知情。
对方看了孟然一眼，清冷的脸上露出厌烦的神色，道：“给他道歉。”
“为何要我道歉？”
“明知故问，堂堂七尺男儿竟然欺辱小孩子，真是给孟家蒙羞。”黛姿脸上的冷意不变。
孟然真想吐血，做个好事都能被仇人撞见，而且还被误会了。
自己这还真是生来做反派的命。
看这情况，应该是纨绔恶少在街上欺负小孩，然后被钟意的少女看见，恶少嘴脸大变，舔着脸恭维少女，给小孩道歉。
是这个戏码吧，出入不大吧，有爽点吧？
仅仅一个眼神就把恶少玩弄的跟条狗一般的少女，令人心动吧？更有韵味了吧？正义感十足吧？
然后这样的少女，都会被横空出世的主角拿下，成为后宫里的正宫娘娘。
至于像他这样的大反派，主角高兴的话就收为小弟，有前仇的话就直接踩在脸上，用鞋底往他脸上印上深深的黑印子。
好在目前并没有疑似主角的人出现，孟然只是脑子里想想。
“好吧，霍安，是哥哥的错，哥哥不该推你。”孟然笑着摸了摸霍安的脑袋，道歉道。
黛姿的神色这才缓和几分，孟然说完后，便转身准备离去，没有想要停留的意思。
这倒是令黛姿有所诧异，在她的印象里，孟然自从见过自己之后，每次碰到自己都要使劲的纠缠，无论有事没事，都要找话题贴上来。
今天怎么走的走么轻松，不过这也让黛姿在心里舒了口气，如此干脆利落，也省得她心烦。
“等等，欺负过霍安，道句歉就完事了吗？”沉沉的声音响起，萧水缓缓地从远处走来。
“萧……水。”黛姿微微有几分异色，不过很快就收敛起来。
孟然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转而为冷色，他真是不知道是该笑是该怒。
欺辱孩童的恶少，被绝美少女怒斥，然后正义的主角出来打酱油，收获少女的芳心。
难道天底下真的有主角吗，还是命运再跟自己开玩笑。
“不然呢？将我的腿打断，然后拿去喂狗吗？”孟然轻笑的说道，但心中却宛若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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