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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生于草莽,比肩先灵


  “斩……”

  “斩……”

  无悲无喜的声音,像是重锤,回想在孟然的意识中。

  “一斩……二斩……三斩……”

  “斩……一斩……”那声音模糊不清,像是隔着山海呢喃,却又沉重无比,字字敲打在孟然的心里。

  声音并不大,很微弱,甚至带着重伤后的虚弱,但每响起一句,孟然都有股浑身血液凝固的感觉,在这股挣扎中,他猛的睁开眼睛。

  孟然此刻正躺在屋子的床上,浑身被绷带包裹着,有血渍渗透出来,全身只留下眼睛露出来,狼狈不堪。

  外面正是清晨,朝阳透过窗檐射了进来,洒在屋子的地板上。

  “我还没死……我还活着?”孟然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虽然缠满绷带,但能感觉到生气。

  “他明明随手便能抹杀我的灵识,但却又在最后放过了我,到底是什么用意?”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心里有几分庆幸,庆幸对方最后的收手。

  否则的话,他如今已经成为活死人。

  忽然,孟然愣了一下,他想起在他灵识失去意识之前,隐约看到一抹雪白的光芒。

  想到这里,他沉静下来心神,闭上眼睛,刻意做到灵识清明。

  孟然的性格便是不拘和洒脱,不然也不可能在刚穿越前来,便能很快的接受这一切。

  但正是这种性格,让他无法收到拘束。

  如今识海里存在着那么恐怖的生灵,他又怎么放心的下来,必须亲眼看到才肯罢休。

  “识海……进不去啊。”良久后,孟然睁开眼睛,叹息道。

  能够进入识海,经历过那些景象,是因为濒死的时候,才有望成功。

  学着前世里小说中的办法,心无杂念,并没有什么卵用。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明明知道有人在你的身体里,对你有很大的威胁,但是你却拿它没有办法,甚至连见它一面也做不到。

  “这种生命无法自己掌握的感觉,真是令人颤抖。”孟然习惯性的拿出书架上面的书籍,翻阅起来。

  这些都是他从灵儿那里拿过来的。

  想要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生存下来,就必须要了解它。

  孟然并没有继承前身的记忆,不过想来,哪怕是继承下来也没有什么用。

  纨绔子弟的记忆里能有什么?

  无非是狐朋狗友,喝酒吃肉,逛遍剑王城里的花花世界。

  如此,孟然还有几分侥幸,多亏没有继承下来。

  “记忆是生命的根本,若真是继承了记忆下来,不知道我的本心是否会有所改变?”

  他手里拿着的是本剑雾大陆通史,剑雾大陆就是如今孟然所在的地方。

  无穷无尽的大陆中的一块,在大陆中算不上广袤,但跟前世来比,却也不算小。

  “剑雾大陆最强大的势力,其一便是刀剑盟,里面六成以上都是剑修,难怪会以‘剑’为大陆的名号。”孟然眼神从书上扫过,露出淡淡的惊色。

  书中阐述了人族的修行之路。

  在最古老的岁月,天地新生,混沌初开,无数先灵诞生。

  而人族便是被其中某位先灵所造,并非先天生灵,也没有可能修行,只不过是先灵们眼中的蝼蚁。

  被造出来的作用,不过是为枯寂的世界增添颜色而已。

  但随着岁月的流逝,人族里终出领袖,踏出前人没有踏出的路,披荆斩棘,逆天修行。

  他的修行之法也流传下来,恩泽众人,从此,人族才真正走上世界的舞台。

  最初,即便没有灵窍也可以修行。

  如今的无灵窍不能修行的论调,只是因为修行之法在流传下来的时候,遗失和改变造成的。

  现今的初始境界,被称为凝气境,九层凝气,七层为坎,凝炼气海。

  其原理是调动天地间的元气,容纳进四肢百骸之中,最后在灵窍里积蓄,凝聚。

  这也是灵窍的作用,没有灵窍的话,根本无法凝聚和积蓄元气,而灵窍越优秀,能积蓄的元气也就越多,越容易。

  “凝聚天地元气,磨练身躯,借元气之力,凝聚剑宫,从而踏入更高的境界。”孟然神色略微激动。

  他在踏上十层人荒梯之后,便昏厥过去,如今躺在自己房间里,还被包扎过,应该是有人将他抬回来的。

  傍晚时分,天色黑了下来。

  从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直到门口的是后才骤停,变得缓慢起来。

  “你醒了?”门外走进的正是孟烈,他脸色平淡,似乎对孟然极为不在意。

  但孟然又不傻,他可是清楚的听到那急促的脚步声,那更能代表老爷子的情绪。

  看着孟然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孟烈的眼神下意识的回避,反应过来之后,猛的转过来,羞恼的看着他,骂道:“你这混小子,知道我担心你,还在那里装腔作势,人荒梯怎么没把你压死?”

  “可能是我命大,阎王爷收不了我。”孟然心里暖然,笑着说道。

  孟烈看到他那没心没肺的模样,本来想好要如何不失威严的安慰他的想法,挥之一空。

  “命大?你浑身三成的骨头断裂,筋脉爆裂,差点流血流死,不是灵儿那个小丫头偷偷跑去开窍大典回来通知我,你早就死了。”孟烈怒道。

  “难道旁边的人没有出手救我吗?”孟然愣了,这个世界可没有碰瓷,人们不应该这么冷漠。

  孟烈见到他茫然的表情,黑着老脸道:“以你在剑王城的名声,谁会救你?不把你掐死都不错了,省得你开窍之后祸害他们。”

  “我有灵窍?可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孟然忽略前面的话,抓住最后面的关键。

  被剑王城的人鄙视,他这两天已经见识过了,不会有太多的惊讶。

  孟烈脸色平淡下来,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扔在孟然的面前,然后又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面。

  随后扬长而去。

  那本书看起来老旧,书页泛黄,但却被保存的很好,上面有几个字。

  凝气卷……剑修。

  孟然看到书籍后,神色奇异,眼里微微放光,他立即将书籍抓在手里,虽然老爷子没有说话,但孟然却敢肯定,这就是修行之法。

  “凝气是指凝气境,剑修……难道是专属剑修的法门?”孟然轻疑。

  提到剑,他最先想到的便是识海里的剑阁,他若是解决不掉这个东西,怕是睡觉都不安稳。

  若是被旁人看到,怕是都要吐血。

  那分明就是种极致的传承,却被孟然看作是累赘,还放弃传承。

  “也许有了这修行法门,便可以踏进识海里。”孟然的目光慢慢的落到手中的书籍上面。

  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半截金黄的人参,参须绵长,刚打开盒子,里面的馥郁香气就扑面而来,只是闻到,孟然便感觉精神一振。

  “好东西!这家伙……比吃十全大补汤都要补呀。”孟然赶紧又把盒子闭上,他害怕走漏了药香。

  这是金参,一截须子就能卖到两块元石的宝参。

  里面的元气浓郁到液化,参须里的汁液都可以成为元液,价值连城。

  老爷子在中年的时候,兽潮中受过重伤,如今虽然转好,但却依然有暗伤残留。

  这金参就是他治疗伤势用的,在看到孟然开窍后,却拿出来给孟然提升修为来用,足以见得,老爷子对孟然是多么的爱。

  老爷子心里早就有了打算,即便孟然无法开窍,那么也会将此参的半截,拿出来为他熬炼身体,成为内家高手。

  对孟然,他真可谓是操碎了心。

  “皓月在人荒阁中,我不用为他担心,如今我最担心的便是你,若是我有天倒下了,你该怎么办。”

  傍晚的院落里,传来沉沉的叹息,夕阳斜落,笼罩在孟烈的身上,斑白的发被染成金亮,看起来光鲜,但那股迟暮之感,却挥之不散。

  ……

  光阴似箭,转眼便是半个月过去。

  剑王城里,无法修行的人占得大多,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有个名为萧水的人,在他们心里留下很深的印象,因为那是剑王城里冉冉升起的新星,日后有望成为下任城主的少年。

  除他以外的事情,对众人来说掀不起什么波澜。

  而孟然这个名字,会被人们在茶余饭后,找不到谈资的时候,拉出来怒骂。

  但却没有人注意到,经常逗猫遛狗,调戏小寡妇的败类,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出现过了。

  这半个月里,孟然因为身体有伤,屋子都没有踏出过几步,吩咐灵儿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扰他后,便潜心的修炼起来。

  修炼的时候,他食量大增,每次修炼完之后,都是腹中空空,灵儿送来的饭菜平常吃着很饱,但此刻却连塞牙缝都不够。

  但那根金参却不同,仅仅是小半截须子,在吃下去之后,便感觉浑身发热,有股气流在身体里乱窜,满满的饱胀感。

  老爷子偶尔会“不经意”的来到孟然的院子里,远远地站在门口,看到紧闭着的屋门后,露出复杂的神情。

  屋子里的孟然双目通红,手中握着书籍,他连睡觉都睡得很少,满门心思的扑在修炼上面,但却连灵窍都感受不到。

  将灵儿送来的饭菜吃掉之后,他重新闭上眼睛。

  不久后,孟然的身体表面微微泛光,仿佛玉石般明亮,但这股微亮的光芒没有持续太久,忽然的就消失不见。

  孟然睁开眼睛,眉头深皱,沉沉的呼出胸口积蓄的气。

  “还是不行,到底是怎么回事,每次能感受到元气的时候都是刹那,刚要沟通,但却瞬间不见。”孟然头发披散着,杂乱的散在头上,他也没有心思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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