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高人皆爱隐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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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面喧嚣不止，但却跟孟然格格不入。
“啊！败类过来啦，快跑啊！”
“女儿，快回家去，这里危险。”
“色魔你要干什么，不要看我，我不客气了！”年过花甲的老妪，满眼警惕的看着他。
周围都是匆匆人群，但孟然的身边，却形成近两米的空挡。
没有人敢，或者说是想踏进这片空挡区。
呆滞，万分的呆滞。
孟然脸色无语，寄生虫里的霸主会被人排斥，他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没想到会到达这种程度。
还有最后的那个老妪，孟然哪怕是修炼葵花宝典，也不会对她有想法。
“灵儿，你带毒药了吗。”孟然突然问道。
灵儿脸色微红，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孟然重复之后，她略显疑惑，问道：“公子你要毒药干什么，灵儿哪来的毒药啊。”
“本公子就好比旧社会的地主，现代社会的毒瘤，先驱者队伍里的人渣，你还是毒死我吧。”孟然仰首望天，生无可恋。
“噗嗤。”灵儿笑出声来，清脆的声音很是悦耳，道：“公子你别这样呀，以前不都是这样吗，你还引以为荣呢。”
她虽然没太弄明白孟然话里的意思，但通过孟然的表情，也能猜出几分。
“这样才对嘛，小萝莉成天苦着脸干什么，笑笑才好看，周围的人，就当他们是雕像好了。”孟然俯身，手掌落在灵儿的小脑袋上面。
灵儿愣了片刻，才想明白，公子故作夸张，是想让自己放松下来。
“不会吧，公子竟然开始替我着想了，不会是灵儿慢慢长大，公子有想法了吧？”想到这里，灵儿的眼神闪了闪，露出机警的光芒。
当然，在孟然的眼里，这是感动的光芒。
“唉！你这老乞丐，我都说过不能给你了，你怎么不听。”
突然，在不远处的酒楼前面，传来争执的声音。
孟然本着有热闹就凑的想法，跟灵儿一起，跑了过去。
那里已经围了不少的人，有普通人，也有佩戴长剑的武者，不知晓是否开过窍。
“败类来了，站远点吧，别被讹上了。”
孟然过去，根本不用往进挤，光是用脸晃一晃，就有人主动地推开。
“我只是太饿了，所以才向你讨要包子，你有那么多的包子，为何就不能舍给我这可怜的老乞丐两个。”一名衣衫褴褛，满头长发遮住面容的乞丐，趴坐在酒楼的门前。
他的声音听起来能有五十岁，面容都掩盖在蓬乱的发丝中，偶尔摆动出来，也是污泥遮面。
孟然扭头看去，在旁边站着名身穿粗布麻衣的年轻小伙。
他身前摆着两条扁担，挑着四个大木桶，盖子被打开，里面是冒着热气，肉香四溢的大包子。
每只包子，都有成人拳头大小。
“我也是家里不宽裕，这是大姐好不容易才蒸出来的包子，大姐说……不能……不能糟蹋。”年轻小伙脸憋得通红，说道。
“我虽然是个乞丐，但也是人，给我吃怎么能算是糟蹋。”老乞丐不依不饶道。
旁边围观的人也纷纷出言，劝道：“你这小伙子，就分给他一个吧，都不容易，你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他饿死吗？”
“是呀，怎么这般小气，不过两个包子而已。”
年轻小伙脸色涨红，神色尴尬的说不出话来，他本来就不善言谈，被这么多人围观劝言，更别想开口了。
“你这包子多少钱？”有人问价道。
“两分。”年轻小伙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大声说道。
“怎么这么贵？”周围人顿时皱起眉头。
他说的两分，指的是两分元石。
万物生灵都在修炼，虽然有的人天生无法开窍，不能修行，但却也能用元石延年益寿。
所以元石自然成了无数大陆的硬通货币。
但价值也是惊人，不是修炼者的普通成年男人，每月也只能挣三块元石而已。
这光是一个包子就要去两分元石，不得不令人皱眉。
“这是我父亲在山里恰巧碰到的狼牙虎，用妖兽的肉做出来的。”年轻小伙解释道。
“你父亲能屠的掉狼牙虎，你又怎么会在这里卖包子？”有人出声怀疑道。
众人也是疑惑，年轻小伙尴尬的说道：“我父亲是碰到濒死的狼牙虎，捡的便宜，把毛皮已经卖给商会，但狼牙虎的肉里元气太弱，人家不要，所以便包成包子，在这里卖了。”
原来是这样。
众人纷纷点头，大多人都羡慕的看着年轻小伙，那狼牙虎的毛皮，怎么说也得卖七八块元石。
“整只狼牙虎，也就包了二十来个包子，绝对的皮薄馅大。“年轻小伙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
不少准备做好人的人，都是收起了想法。
若是寻常包子的话，自然会有人出钱替乞丐买两个，但年轻小伙的包子，价格太贵了。
普通的人家承受不起，戴剑的修者们又自持傲然，不愿意去多事，也就无人出钱了。
“看这乞丐也怪可怜，你们都已经卖掉狼牙虎的毛皮，就分给他一个包子吧。”有的人看到乞丐褴褛的衣衫，说道。
“这……”
不过任凭人们怎么劝说，年轻小伙就是闭口不言，不愿意拿出包子给老乞丐。
“你这年轻人，真是心黑，我都这般祈求你，你却不愿意舍一个包子给我，你以后半个包子也卖不出去。”老乞丐说道。
周围的人看不过眼，都在指责年轻小伙，也有的人劝乞丐换个地方，他请乞丐吃别的。
“我请你吃个包子吧。”一道不那么洪亮的声音传进来，伴随着伸出来的手掌，上面放着两小块被特殊切开的元石。
旁边人扭头一看，顿时神色鄙夷，小声道：“这个败类还真是阔绰，随便出手就是元石。”
“谁让他是孟家的人呢，小声点吧，别被他听到。”
这是孟然从衣服里翻来翻去，才翻出来的小元石，他对元石没有太大的概念。
这么做只是想改善改善自己的形象，不过听到别人的议论声，怕是没有多大的效果。
“唉，革命还需努力。”孟然心里叹道。
他从年轻小伙那里买来包子，拿在手里，走到老乞丐的面前，说道：“这个包子我可以请你吃，不过你得听我说两句话。”
“什么话？”乞丐愣了一下，不知是因为孟然请他吃包子，还是因为孟然后面的奇怪要求。
孟然把包子递给他，老乞丐接过包子后，旁若无人，两三口就吃了个干净，香气四溢。
“还有包子吗？”老乞丐摸了摸肚子，没吃饱，孟然从怀里找了找，又买了两个包子递给他。
“吃饱了吗？“孟然问道。
“还行吧。”
“你这顿吃饱之后，以后再也别想吃半顿饱饭了，且行且珍惜吧。”孟然安慰道。
“你这小子，本以为请我吃包子是个好人，怎么这般诅咒别人？”老乞丐恼怒道。
孟然轻笑，反问道：“你自己都觉得诅咒不好，又为何要诅咒别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包子是小伙的，人家愿意给你是善心，不愿意给你也不代表人家是恶人，你这般苦苦相逼，在我看来，你才是那个恶人，应该受到诅咒。”
老乞丐先是挠了挠头，然后沉默不语，像是在思索，很久之后缓缓的站了起来。
“有点意思，不过可惜了。”老乞丐低声说着，就连孟然都没有听见。
“老先生，你还是吃我的包子吧，那种败类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一个跟孟然差不多大年纪的少年，从人群里冲出来，买了两个包子递给老乞丐。
不过他跟孟然的衣着差距很大，孟然的是锦衣华服，而他的则是粗布蓝衣。
“哦？那你又为何要给我买包子呢？”老乞丐这次没有接过包子，似笑非笑的说道。
那少年眼神扫过孟然，很快挪了开来，说道：“与人为善，才是正道，若是人人都像他所说的那般，跟恶人又有何区别。”
“在兽潮来临的时候，你站出来就可以守护城池，保全数万人的性命，正义之人自然选择前者，而恶人则会瞻前顾后，先考虑自己的利益，这难道不是区别吗？”
孟然眉头微皱，这明明是偷换概念，强词夺理，一派胡言。
他想要出言反驳，但却发现周围人却是满脸赞同的神色，就连灵儿也是微微点头。
“好！虽然还差些，但也算是有点道理。”老乞丐忽然哈哈大笑。
孟然还没反应，对方的身影忽然模糊起来，像是笼罩上了一层薄雾。
霎时，那个脏兮兮的老乞丐，忽然变成身穿紫衣的老者，脸上带着淡淡的威严，表情平静。
“你可愿随我去刀剑盟修行，为我门下弟子？”老者淡淡的说道。
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令人产生想要臣服的感觉。
“啊！他……他难道是刀剑盟的紫云真人，我在商会里看到过他的画像。”老者露出真容后，有人惊呼道。
少年也是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毫不犹豫道：“弟子愿意，多谢师父！”
紫云真人点了点头，看向旁边的孟然，面无表情道：“虽有怜悯之举，但却无怜悯之意，悲天悯人之心，三观不正，不过也算比他人强些。”
他长袖一甩，将一块泛着紫光的令牌掏出来，说道：“若是你我有师徒之缘的话，可凭借此令牌，来刀剑盟通过考验。”
“该死，两分元石，竟然让我错过了机缘！”
有人见到如此情况，大呼懊恼，也有人主动跪拜下去，但紫云真人却不去理会。
“这个败类也能被紫云真人看中？那可是刀剑盟啊，青阶势力，我不服！”
“……”
孟然打量着老者手中的令牌，沉静了半晌，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多谢前辈，不过令牌就算了，我请你吃包子，本就没有想要回报的意思。”
“嗯？你不想成为我的弟子么？”紫云真人脸色不变，但语气微扬。
“有前辈高人成为师傅，我自然也有想法，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跟前辈的理念不合，即便成为您的徒弟，也是不孝弟子。”孟然说道。
老乞丐变成前辈高人，是他始料未及的，就像是文学典籍里写的那般。
不过在对方看自己的时候，孟然有股快要被看穿的感觉，灵魂在颤抖，似乎要被对方窥破。
孟然是穿越过来的，这件事要是被对方看出来的话，说不准就得被解剖了。
眼下还你亲我亲的师傅弟子，但他在书里可见过不少，师傅为求突破，发现弟子特异，将其各种夺舍，各种解剖，各种观察。
想到那种场景，孟然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紫云真人大手挥动，带起阵阵紫风，将那名少年卷起，破空而去。
“这败类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竟然不要紫光令，那可是能够一步登天的东西啊。”
“我看他是有自知之明，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又怎么能耐得住紫云真人的鞭挞？”
“废物果然是废物，紫云真人可能也是一时兴起。”
“……”
“公子，你真的被晒傻了？那可是紫云真人！”灵儿在旁脸色惊异道。
孟然问道：“紫云真人到底是谁，刀剑盟又是什么势力，比剑王城厉害多少？”
“剑王城？剑王城哪里能跟刀剑盟比啊，差到天上地下去了，剑王城被人荒阁管束，人荒阁附属于刀剑盟，而紫云真人是刀剑盟里的高人，多少人做梦都想成为他的徒弟。”灵儿用力的推着孟然。
“恰好，我是那个不做梦的人。”孟然笑道。
他总不能说，他是怕被看出是异界灵魂，被对方当成小白鼠才拒绝的吧。
“还有那个被带走的人，公子你以后有麻烦了。”灵儿说道。
孟然想起那个被紫云真人带走的少年，似乎认识自己，还看了他几眼。
“那是前几天被你扫地出门的杂役，你还把人家打毒打一顿，就是因为他给你端的茶凉了些。”灵儿皱眉说道。
“还有这种事？”
“公子你以为你是大善人啊，前几天你还调戏人家未婚妻，别人过来找你理论，你将人家毒打一顿，打晕过去了。”灵儿继续说道。
“那人现在呢，没事吧？”孟然忧心道，虽然这不是他做的坏事，但最后还是得算在他头上。
“没事，而且听很多人都在传，对方一夜之间忽然开窍，像是受到剑仙点化，很有可能是这次开窍大典的前几位。”
“人没事就好。”孟然擦了擦汗道。
“还有咱们家旁系的人，好像是你的远方表亲，被你成天的羞辱，想不开都要跳河了，幸亏被人及时捞上来。”
“还有很多，公子你都是背着灵儿干的，灵儿也不是很清楚，总结下来的话，公子您就是个混蛋。”灵儿说道。
孟然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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