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九、亲人就是疗伤的药
山丹回到车上,干瞪着双眼发呆。
大巴车奔驰在苍茫草原漆黑的夜里,车里是顾海平丢在红尘中肝肠寸断的山丹,
人都去了,一切与之相关的人情网络就此切断了,就是他的至亲的亲人不也是从此陌路了吗?不必为此悲伤,该为此庆幸,从此也算是少了一些被打扰的心烦吧。
小玉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得到多少祖辈的爱护,也不在于失去不失去,连她至爱的爸爸都没有了,其他人就更加无所谓了。
山丹还是由不得自己的思维在顾老师的决绝上伤神,她也在劝慰自己:就是顾海平活着时候,他都没有一丝丝父亲的慈爱,如今更加无利可图,他所有的冷酷无情都在意料之中。
可是,如果顾海平真的能看到世间的一切,他会不会伤心?
反正算是平安将老人家送回家,她为他所做的也算是仁至义尽,从此,没有了他,她便不打算再跟他们联络。至于孩子长大之后,孩子怎么样,山丹采取不予干涉的想法,她也不打算把他们这些行为告诉孩子,她不想让小小的孩子背负人性淡薄之伤害。她希望孩子能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爱与温暖,也能回馈世界爱与温暖。
(记得那一次山丹满心热情地把自己的奖金寄给顾老师之后,顾老师很是冷淡的反应和之后一系列的唯我独尊行径后,山丹十分气愤地说过:“我要是再跟他们联系,我就出门遭雷劈。”顾海平听到这句话时的脸是扭曲的,他是在惊恐和焦虑之下被山丹这一句赌咒的话震慑到了,他也知道山丹一直以来的隐忍,他也能理解山丹说这句话时候的伤心和绝望,他没有接应,很痛苦的转身背对着山丹。
事后,山丹也曾后悔不该对顾海平说出这样决绝的话,但是多少年的付出换不回哪怕一丝丝的回馈,还时不时地电话给儿子说三道四,山丹实在没忍住。)
半夜里,大巴到达呼市,早有堂妹和妹夫在冷风里等候,说叔叔婶子、另外的亲人都在家等待。
北方人睡觉早,一直等到半夜一两点钟,真是难为了他们。
山丹感受到来自亲人的关怀和温暖,来自大家族心无隔阂的爱和关怀。
堂妹抱起胖嘟嘟的小玉放上车,大家坐两辆车回到堂妹家。
回到暖融融的家里,大家都小心翼翼地问询一路上是不是辛苦?问询小玉饿了没有,二婶已经把热乎乎的臊子白切面端上了饭桌,汤汤水水吃一碗羊肉面,对于旅途劳顿的人是多么合适啊。
山丹眼含热泪吃下一碗面条,她总能在家里感受到人与人之间这种暖融融的爱。
没有人说起关于顾海平,大家都在敛声静气、小心地打对着不使山丹难过。
吃过饭,堂妹已经准备好浴室毛巾,嘱咐山丹和小玉先去洗个热水澡,每一次回家路过呼市,堂妹都是贴心地照顾。
不说自己家的亲兄妹,就是二叔家的堂兄弟姐妹都是关系十分融洽,一大家人都是相亲相爱的,山丹从小在这样的家庭长大,感受的是完全不同与顾海平的家庭氛围,所以顾海平跟山丹交往以来,回来几次山丹的老家,多少次感慨:你们家真是个温暖的大家庭。
山丹以为世界上所有的家庭都是一样的,慢慢长大懂事、慢慢接触顾海平的家人才发现世界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美好,但是她始终认为她可以改变他们,母亲不是常说:就是一块石头抱久了都会变热吗?
可是,她多少年的努力没有把一块石头抱热。
如今,也不用再那么费心了。
山丹一边给小玉洗澡,一边任泪水狂流,她要释放自己的情绪和毒素,为了不疯掉、为了能陪伴孩子长大。
洗好澡,看着大家一圈围坐在沙发上,山丹知道大家都在小心呵护她和小玉,唯恐引起她们的伤心,又担心多一句话多了,少一句话少了,于是大家都面带微笑不出声怜惜地看着娘俩。
山丹带着小玉到堂妹准备好的客房休息,她知道自己家人不用小心对付,也就不理他们,兀自去休息,大家看山丹没事儿,也各自找地方歇息。
第二天,铁蛋儿带着母亲、山丹和小玉坐班车回到江岸草原,再一次回到家乡犹如隔世。
去年的夏天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回家,顾海平博士毕业、学有所成、衣锦还乡,如今却只剩下他们孤零零的母女俩…..
山丹不敢回到母亲的房里,她走到西院哥哥家里,忍不住泪流满面,坐在外间的床上,热泪横流,
二莲和父亲,一家子的亲戚都在母亲家,大家都在唏嘘、哽咽。
她知道,现在不过是逃避一时的肝肠寸断,小玉开学,她就得返回永城开始艰难的人生。她除了及时排遣自己的情绪,还得坚强自己的内心,给父母亲人放心,给小玉健康成长的力量,给孩子一个坚强、积极上进的榜样。
亲戚们看望了山丹,也不敢过问,逐自散去。
山丹也把一天的泪水流干,她像个正常人一样回到母亲房里,妹妹在张罗中饭,她便一边帮忙。妹妹一边流泪、一边擀饺子皮,嫂子默默地包饺子,母亲已经像瘫倒的泥巴一样起不来了。
母亲强撑了这两个月,已经很是难为了。
妹妹抽泣着说:“姐,不怕,你还有我们呢。”所有安慰、心疼的话只汇成这一句,这一句已经足够。
“没事儿的,你们都不用担心我,我过得去。”山丹说。
大家不再说话,默默地包饺子,小玉已经跟小表姐在玩,到底是小孩子,有人一起玩,暂时已经不记得爸爸的事,这是好事。山丹倒是希望孩子能够少想起爸爸,少一些伤心难过。
“姐,你去歇一歇,我和嫂子包就好了。”
“我不乏,是妈这些天辛苦,乏了。到家了,要好好歇息。”山丹平静地说。
“我也不乏,就是这胳膊酸得拿不起来。”母亲躺在炕上说。她两个月偷偷流的眼泪几乎流完了这一辈子的眼泪,永城的炎热受不了,食难下咽,好在她身体底子好,还有强撑的一口不给孩子再添麻烦的气,才不至于垮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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