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好!遇着贵人啦
“你醒了啊!好了,好了啊!”直到睁开眼的刹那,咱的头皮还是好重好重,眼皮还是好沉好沉,真比谁在眼皮那儿放了一大块千斤铝锭似的沉重。没有等咱想明白这是咋样一个混沌的现状,就有一个苍苍的嬷嬷声音和咱说话。谁呀,咱娘吗?
不对啊,咱娘不是在咱的眼皮子底下被对手痛痛快快就给宰掉了,浓浓的血腥气还溅了咱一身一脸,还能活着?怕是咱娘的魂灵儿啥的都到王婆那儿喝了许久许久的**汤了,连前世咱这个金枝玉叶的小闺女似乎都不记得了。要真是咱娘,怕只有一种合理的解释,那是咱娘脱了咱爹的怀抱到了那边以后,仍然没有闲着,已经另攀高枝做了哪朝哪殿阎罗王的宠妃,看咱不顺利,特意过来度咱一同前去享福过好日子的。那那那……咱不是变成小鬼了吗?
“娘……”不管咋说,咱娘终于想起了咱这个苦瓜蛋蛋相似的闺女了,管她是人是鬼,只要是咱娘就行。咱顾不着睁开眼睛,先冲着那声音甜甜地叫了声娘亲,这些日子的颠沛流离饮食难安,咱忒想念咱的娘亲了,要是有了娘亲这棵大树,咱何至于饿到要去和小羊抢食物吃呢?本来,咱的嗓音预备很大的,让娘一听就把眼泪伤心得湍流不息的。可出口的声音实在太小太弱了,大约比小猫咪不出嗓门的口语相似。
“你叫俺啥?你认错人了吧,俺不是你娘。你这孩子该不是发烧烧糊涂了,咋连自己的娘亲都不认得了。”那苍苍的声音居然吃吃地笑了,又叹,“谁家的闺女好生可怜啊,咋小小年纪就一个人出来闯世界。来,我看看,是不是还烧着?”
说话的过程中,还有一只粗糙的大手顺着咱的额头大咧咧摸了过来,哇,那粗粗的茧皮就要把咱的细皮给弄破了——这是谁?指定不是咱娘,咱娘的手臂可比凝脂似的光滑。谁这么大胆,你,哪来的贼婆娘,敢来触摸我的锦缎似的肌肤,活腻歪了?胆敢胡乱摸我的几个小男生,轻则也被咱爹打了四十大板,走路的时候碰着咱的肌肤也不行啊。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是个闺女家家的?你把咱怎么了,咱娘不是给咱穿了许多的外套,层层叠叠的,还有那个精细尖锐体贴周到的精猥甲紧密护身,你怎么就知道俺是个闺女?难道,你真把咱全身的衣裤扒掉验收过?该死!该死!我这纯冰清玉洁的玉体,你也敢碰,你真的活腻歪了!你全家都给活腻歪了!
无边无际的惊惶使得咱的冷汗又一次站满咱的全身了,使得咱顾不着眼皮的沉重疲弱了,咱居然第一时间就睁开了疲劳的眼珠子细细观看外面的世界——
屋里好黑好暗好小!眼生的外人初次闯荡进来,还没有适应屋里面平仄低矮的屋顶,先被迎着扑来的门框给咣地提了个大醒。好在土坯墙上的狭仄窗户,多少透露了些光明挤进这狭隘的土屋里面,容许咱得空看看暗屋里有着怎样的人和事。
那苍苍声音的主宰,果然不是咱娘——咱娘就是早晨刚刚从咱爹被筒里爬出来的时候,那发丝也是齐整不乱的,就是追香逐臭的苍蝇赶过来,怕也要在上面打个大滑的。瞧这位,头发白就白吧,还沾了许多的草标灰末儿在上面。那手臂,能叫手臂吗,直接就叫弯弯曲曲的枣树枝子了,像是也没有几个人抗议的,怪不得就要把我的细皮剐破弄烂了。
就是那皱巴巴的面容可比老枣树皮还多一圈皱纹呢,虽然深深浅浅的程度不一,就是哪条也写满无尽的苦涩和苦难。比起咱娘平展展光黏黏的玉脸,天上地下的资格都不够,肯定不是咱娘了。
“她是谁?我不是被恶狗追撵,又下了可恶的雨雪,怎么会睡在这小屋里?”我拧破了脑壳,也捉摸不透这其中的是是非非。最想知道的事情,还是清清楚楚了解这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到底什么来历,她知晓了咱的闺女身份,又会给咱带来怎样的危险——咱娘不是一再叮嘱:“宝宝啊,啥事留心些,不要叫人知晓了你的身份!”
“娃仔啊,你从哪儿来的,看你外面穿的破破烂烂的,就是里面的金丝刺衣肯定很贵重的,你爹叫啥,你娘叫啥,是不是咱周围屯子里的,咋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你呢?”这婆婆是不是讲经布道的先知呢,说话怎么一摞一摞的,叫我连个回答的机会都没有。
还不等咱回答,直接就往下接续:“俺早上起来,正预备扒开草堆做饭,一愣神,就在柴草堆里看见了你。俺看见你的时候,你就要给冻成冰棍了,嘴里还说些吓人的梦话,啥子鬼呀神呀的,哭爹叫娘的瞎叫唤,可吓死了!还一睡就睡了个三天三夜,小身子烫的,哎呀可比柴火都热着哩,我吓得一连几天都没有歇着眼,就拿布块给你降温了。哎,你还没有给俺讲过,你哪来的?”
咱这才知道,不吃不喝的这几天,咱在鬼门关好是走了咋样一大遭,迷迷糊糊的记忆里咱总被两个有着长长舌头,牛头马面的黑白家伙勾魂,几次就要成功了,总被一个有着乱糟糟灰头发慈祥面容的老奶奶抢救了,怪道就是面前的这位啊!
“光顾说话了,你饿吗,渴吗?”这老婆婆真是个十足的好心人,凡事不等咱开口,早替咱想到周全了,“人老了,啥事就糊涂了,昏了几天了,当然又渴又累了!来,奶奶,先给你弄几口水喝喝,待会儿再做些好吃的!”
奶奶颤抖着佝偻的脊背去给咱找端水喝,一会儿还真端了一只黑乎乎的碗样东西过来了——咱的小肠胃都要给掉个了,咱家的小宠物猫都用得起银碗的。
“喝吧,喝吧,指定渴坏了!”老婆婆顾不着顾忌咱的皱得高高的眉头,只管热情地围坐在咱的边上,把手里的水样东西往咱虚弱的手心里放。
你这都什么呀,这黑黑黄黄的水滴能喝吗?俺家可都用得上山里晶莹剔透的冰山泉水,你这水滴说白不白,说黄不黄,还有着细细黑黑沉淀的东西能好意思叫水吗?
可是,咱的嗓子眼渴得似乎真能冒火了,不要说这黑乎乎的碗里似乎还有些水的模样,就是谁直接从茅厕里舀些小便给咱,咱也得咬着牙口捏着鼻子咽下去。
**的咱想要立刻伸手接过老婆婆的脏碗,可惜志向高远的咱就连这小小的事情也不能游刃有余,咱还没有从木榻上端直腰身,眼前就是猛地一黑,差点儿把咱从木榻上跌到地下,慌得老婆婆匆忙过来抢扶:“我说闺女啊你就是再渴,也不能急成这样啊。来,还是我喂你喝吧!”
那些水呀,真不能叫水,谁家的水会有这么多的沉淀,搁牙口里直接碜牙得慌。好歹那水气总算顺顺利利地流过咱喉咙,滋润了咱就要冒火的喉咙。咱甚至还喝出了清甜山泉的味道来,咕咚咕咚喝得溜净,连最是浑浊的最后一滴也不放过。
“闺女,你饿了吧。我这就给你端吃的!”端走黑兮兮脏碗的瞬间,老婆婆同样黑兮兮的脏手顺着碗沿就是一个不完美的顺溜,权当最好的清洁了。那黑兮兮的脏碗就更加黑兮兮的了,可比黑炭还黑还污迹遍地了。
真奇怪,明明这样不讲卫生的举动,咱居然没有看出多少不满意出来——咱的金碗向来先在热水里烫了又烫,又放在消毒剂里浸泡了小半个时辰,拿出来的时候还要把碗边的水滴细细擦净了,才能仔细盛着佳肴给咱吃的。
嚓嘞嚓嘞……老婆婆的草鞋在坑坑洼洼的土地上艰难地摩擦着向屋角的暗影里走去了,一会儿又出现了,手臂上黑兮兮的碗里端着小半碗同样黑兮兮的,还冒着热气的什么食物。
这黑兮兮的东西,到底什么东西呢?看着似乎是猪猪的大便便呢,又像是羊羊的黑豆豆呢,似乎都很有几份带像,又有几份不像,就是那味儿可比御医熬给咱治病的苦药汤子还难闻了。还没有入口,咱的肠胃先翻江倒海地抗议不止了,好久没有收纳过多少美食的肠胃立志就要把里面的胃酸都给翻吐出来了。
“唉,可怜呢!”我的不解似乎触动了老婆婆的无限心事,长长的一声叹息,可比长白山还长了。就是不晓得是为咱的沦落叹息,还是为自己困顿的境遇扼腕——唉,是该作难了!瞧瞧这破房子,跑风漏雪的,坐在冰窖一般的屋里同凉飕飕雪花飞舞的外面又有多大的区别呢?只是,你的苦我晓得,咱的苦你知晓多少呢?
“就剩这一把好面了,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呀,还给糊了!”老婆婆近乎自言自语了,不等咱心思有太多活动,又跟着慨叹,“也不晓得为个啥呀,今我打打你,明你抢抢我,受苦的谁呀,还不是咱没权没势的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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