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别!咱的小盆友
“走吧!走吧!”一番激烈到近乎血拼的思想争斗之后,咱还是孤注一掷了——咱什么都没有了,唯一值钱的东西不就是咱这条苟延残喘的小命了。
咱还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吗,大不了二十年之后咱好歹托生个须眉汉子,早早晚晚给咱娘报了这血海深仇。哪像咱现在生就一个弱弱的黄毛小丫头,自己想要活命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千难万险,还要去拯救咱娘,可能吗?
有了这样视死如归的心思,咱就把咱的小心肝使劲窝罢窝罢,一点儿有棱有角的枝枝叉叉都不允许存在,从大喇喇的500G直接压缩成小频频的三两G,索性昂了头挺了腰杆竖直了脊背,奔着传说中的龙潭虎穴去。
应该已经到了秘道的口部了吧,远远听去温婉娇媚“哗哗哗”的轻音乐,这会儿都让位给铿锵有力“哗啦哗啦”的重型打击乐了,声振屋瓦般的重击之下,咱脚下的石道都给摇摇晃晃战抖似的,连石壁都给马上要坍塌了似的嗡嗡叫着。
可是,传说中咆哮奔腾的河流在哪儿,这疯狂节奏铿锵的重击乐在哪儿?咱找了许久,等待了许久,也没有见到河流的半点儿凶残的背影啊!
一簇簇扑在咱眼前的,别的没有,有的尽是一丛丛大风见了都皱眉头的旺盛盛的茅草稞,虽然历经风霜雪雨的侵袭,这些盛气凌人的茅草已经枯黄枯黄了,就是草叶边缘尖利的那些锯齿还让你回味起人家鼎盛时期的俊俏模样。
那茅草好生繁茂,比手拉手肩并肩的头发都密吧,几乎不要怎么摆POS,人家轻轻松松就把这狭窄有余的秘道口堵了个严严实实,难怪咱在石洞底部的时候,总也不能看全外面的璀璨光线,也许只有大风吹过来的短暂间隙,这些旺势的茅草才把一点儿光线给不情愿地让进秘道底部吧。
还不等咱看见光明的兴奋发展到极致,人家早蛮横地恢复了勃勃生机,好是不耐烦地就把光线推远了:“你还不边去,这是咱的地盘咱做主!”
河在哪里?这哗啦哗啦的声响这么急促,似乎还有巨浪在烈风的吹拂下重重砸向河岸的砰啪重击声,那重重的声响使得咱站立的石道都摇晃不住了,河在哪里?
咱小心翼翼地拨开层层叠叠的茅草叶柄,躲开锋利坚硬的叶边刺条,一片宽阔伟岸的白色先袭击了咱的眼球——那就是只可耳闻,如今才能近观的大河吗?
那河面好宽啊!就在这茂盛茅草遮蔽的石崖下面奔腾咆哮,一团团白色的巨浪哗啦哗啦涌响着,前脚才刚刚平息,后面的大浪又接踵而至了,来不及躲避的前浪就被砸碎成数不清的琼花玉宇,四散着匆匆飞逝了。
那水质好清啊!什么消毒剂饮水机到了这儿根本排不上多大用场,咱完全可以伸长嘴巴,手脚都不要香皂褪过,直接爬河边咕咚咕咚开喝,这份天然,这份洒脱,身为后辈总被抗生素和激素折磨的你不可望其项背的吧。
那声响好大啊!咱躲在高高的悬崖上,还时时刻刻感觉脚下不住地颤动哆嗦,就像复活的盘古拿了大斧又来砍摺这块凸出在河岸之外的大石壁似的。站在这儿,就便那些失聪了几十年的耳鸣患者,也要忍不住大叫:“哇!我听见了!我听见了!”
那活力四射的大河就在咱的面前翻腾滚涌,一个个雪白的浪花紧跟着前浪的脚步接踵上前,河面上就有许多的洁白雨花辗转腾挪,倏忽挤撞在一起,又忽而四散开去……
咱一个人在茅草的缝隙里窥伺着大河的一切,刚刚还有些新鲜好奇,久而久之,也就索然寡味了,不就是那样宽吗,不就是那样净吗,不就是那样响吗,还有更新奇的招式,赶紧用上来吧。你老这样砰一下,砰一下,你当你中看不中用,大嗓门的纸驴吗?黔之驴那样威武,不还是被黔边的老虎给活吞了么。
咱极力向着更远的河岸远眺,白花花的水面之外,就是对过稀稀朗朗没有多少绿色,灰土土的树林了。那树林都植的什么树,枝枝叉叉的,没有几棵样貌俊秀的,好歹弄几个俊男安慰安慰咱落寞的心灵吧。偏偏那个树林干净得,可比大雪之后的血腥战场都干净,不要说没有一个扛着鱼竿提着鱼篓的俊男垂钓人,就是一个头发花白弯腰佝背的老头都没有见。
“唉……”我发现,最近咱的叹息都特别深沉了,绝对不是咱这个年纪应有的深沉。咱索然地归拢了利刃相似的茅草叶,心事重重地往咱的石洞走去,双腿灌了铅水似的。都说少年不识愁滋味,你们玩着《传奇》,听着MP3,看着3D动画,你当然不晓得愁闷是个什么味道了。换你做我试试,咱娘咱爹的深仇大恨不报行么,咱还能举着驴脑壳做人吗?
可咱要怎样才能报得了咱爹娘的血海深仇,咱实在没有办法想好,咱爹几十万几十万的威武雄兵都给这来自外邦的野崽子杀得一败涂地,赤手空拳的咱,就是挥着小锉刀冲上前去,还不是那些魔王们练手的最小靶子么。
咱泱泱不乐地往石洞的底部慢条斯理地走——为什么要跑那么快,速度就是再快些,就是能够比百米飞人跑得还快,咱就可以找到解决这难题的上上之策了吗?怕是诸葛先生来了,也要为难地搓白了青丝丝的发髻。
“吱……吱……吱……”石洞里,小耗子正在仔仔细细舔舐被咱浪费的屑小食物,听见咱的脚步,连抬头都没有抬头,根本不把咱这个不识好歹的人类夹在眼角的意思,连断断续续的愤怒叫声都写满轻蔑,“你以为你做个臭公主就可以浪费咱的吃食么,有本事你也给俺弄回来几把荞麦粒儿,我才真服了你!”
咱也没有心情和它计较,咱强占了人家的巢穴,抢夺了人家的食粮,还不允许人家稍微发些牢骚吗,你以为咱爹吗?咱爹不就是忒自以为是了,听不进半点儿意见,把个好好的河山都给丢了,自己也不是落得身首异处吗。咱再和他一个德行,是不是真要咱死了都没有人给掩埋了?
咱缓缓地歪倒在冰凉的石床上,闭着眼睛假寐,真就能够睡得着吗?真要那样,我不就真的和小耗子一个品行了吗?也许人家比咱还强,人家还懂得在庄稼丰收农民都乐呵呵地懒得和他计较的大好季节里,还晓得早早囤积些过冬丰盛的食粮——虽然都被咱糟蹋得就要净光光了。
不眠不休的一个光芒轮回之后,就是那个明亮最多的时刻,咱终于下定了决心——咱要出去,老猫在这阴暗潮湿的石洞里和小耗子为伍,虽然也能浑浑噩噩地把这张臭皮囊熬到终老,就是谁给咱娘报仇雪恨?还有咱的那个三表哥,你怎么就不念念咱俩也曾假模假样地睡过一个床板,你临要逃命的时候,好歹通知媳妇一声,咱就是做牛做马,也好报答你的大恩大德啊。
打定了主意要走的时候,咱还是恋恋不舍地环顾了这小小的石洞一眼——在脱离了咱娘温暖的怀抱之后,就是这儿大度无私地收容了咱,还给咱提供了熬过寒冷的被褥和果腹的吃食,虽然老大的不情愿。不情愿又能咋的,咱不还是吃也吃了,睡也睡了。
咱的行李简单到等于没有,最贵重的自然就是咱身上已经显出破败境况的随身衣物了,还在东躲西藏的经历中丝丝缕缕都能够直接当做抹布了。就是这样,咱也先得收拾一下凌乱的旧衣吧,咱独自一个人闯荡江湖的时候,不能够叫它们妨碍咱的自由行动吧。
收拾妥当了,咱一路闷闷地走到秘道底部,铁门那儿去和已经到了那边享福的咱娘道个万福之后,又到石洞中和小耗子道别,感谢小耗子多日来不情不愿地收留。
咱的万福刚做到一半儿,小耗子就被唬着了,总诧异咱要整顿收拾它的那个惊诧,初次相见那样,末后也就痛快释然了,还搁那里咯咯吱吱嚼它的剩饭,根本不和咱玩那“再见”的小把戏。
“你个小气鬼,不见就不见,俺一个堂堂正正的正牌子公主,不就和你同住了小几天,就多吃了你几口小米豆,瞧你那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那熊样,连俺不吃都够了,还是咋的?”咱和小耗子告辞的时候,绝对是带着满肚子意见离开的。
直到现在,咱也没有想明白,到底咱走的时候,小耗子和咱拜拜了没有?到底是共处一室的G男G女,虽然啥事也没有干。你不懂得咱的不舍,我还留恋这段暂停的忆念呢。
再一次站定在茅草丛的后面,面对着湍流不息翻滚向前的一河水花,咱还是有些不舍了。咱往秘道里看了一眼,一眼,又一眼,希望有什么奇迹出现,又好像什么也不等,就为了和咱短暂的人生低谷做个不甚完美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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