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姜亦舟助理程鑫
趁吃饭的间隙，沈清颜把自己拍马屁的毕生所学耍了个遍，老爷子虽然心里门儿清她在套近乎，但还是被哄得眉开眼笑，乐不思蜀。小姑娘很聪明，看似说的是废话，但每句话都在旁敲侧击的在问姜亦舟在他心中的印象怎么样，难道这就是年轻人说的——有效的废话文学？
他笑弯了眼睛，看着小姑娘绘声绘色的讲着自己最初几年拍的一部武侠剧，虽然理解和想法有些偏门，但胜在娓娓道来，以情动人。于是趁空挡就插了句：“那你给我说说为啥秦冲比秦飞更纯粹？”
沈清颜：“真正纯粹的人是有欲望的，但他们的欲望又绝对不会强加给别人。”她顿住想了想，才继续说：“我认为没有人是没有欲望的，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那他们的欲望就是要强行压制他们的欲望，那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纯粹呢？这样的人更世俗吧！”
压制欲望的人，更世俗？
听她说着谭导突然愣了下神，脑海中回想起那年的剧情。本以为小姑娘信口胡说，却句句都是真理。于是又把面前的眨着眼睛一脸纯真无邪的小姑娘打量了一遍，不自觉就把心中的疑问出了口：“小丫头，你今年多大？”
沈清颜“呀”了一声，卖起了关子。“导演，您猜猜我多大？”
谭导眯眼：“实习生？”
沈清颜窃喜：“实习生？原来我看起来这么年轻啊？”
谭导无语，托腮暗想：不是吗？说实习生还是因为她自称是经纪人，所以才往大里说的。他本来还想说是大学生兼职之类。主要是小丫头圆圆的脸蛋，还有些婴儿肥，一看就不大。但转念又想到这个圈子对经纪人的那些条条框框，才说了个底线，居然也不是，那“大学刚毕业？”
沈清颜笑的更开心了，老爷子这是彻底被她搞蒙了。“刚毕业跟实习生有啥吗？”
“”说的也是！谭导哑声片刻，又看了沈清颜那张稚嫩的小脸几眼吗——难不成三十多了，只是保养的好？心里猜着嘴上却没了耐心，“直接说，让个老头子在这里猜来猜去！”
沈清颜见好就收，准备撒丫子跑路，临走来了句：“女人的年龄可是很神秘的，时间差不多了，导演我先走咯，改天再陪您聊天哈！”
然后就听见身后传来谭导的歇斯底里。——“臭丫头，故意逗我乐子是不是！！！”
沈清颜从导演处出来，大老远就看见片场入口正被堵得水泄不通。一辆黑色商务车停稳后，人群就自动让出了一条狭长的通道，一个带着古装发套的高瘦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围着的人群瞬间躁动起来，高举着手机、相机，一边飞快的开始填充着机器内存，一边高喊着“哥哥你好帅”“哥哥我爱你”，但被万众瞩目的傲娇男连眼皮都懒得抬一抬，在几个身高马大的工作人员的保护下，飞快的钻进了片场。
熊安阳？
整个剧除了他，还有谁有这样的排场？
沈清颜暗自唾弃了一把——臭架子！
她站在原地等了会儿，等入口的粉丝散的差不多了，才放心的开始往里走。上午在机场小白鞋被□□的场景，至今还历历在目。她低头瞄了眼可怜的小白鞋，正心有余悸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程鑫？她俩是同事，当时沈清颜主动请缨要来跟组，但被程鑫截了胡，所以对她印象深刻。
可是——她为什么混在熊安阳的粉丝人群里？？？
沈清颜迟疑的朝她的方向走，等对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也终于可以百分百确认那个带着鸭舌帽、穿着熊安阳官粉服的人，正是姜亦舟的助理——程鑫！
合着她借工作之便追星？？？
沈清颜心里的小火山腾地烧了起来，但程鑫正跟身边的另一个熊芬聊得热火朝天，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出现，于是她顺着他们聊天的内容冷不丁的插了一句：“我也看看哪张比较帅？”
程鑫以为又是一个熊芬，扭头正准备展示自己刚拍的靓照，下一秒脸就垮了下去。“沈、沈清颜？”
“好巧啊，给我看看。我也想看看倾城绝世的人长得到底是什么样子？”沈清颜没理她，佯装着要去看照片，但对方已经很快的把手机收起来了。
从前在公司她们是平级，但现在沈清颜是上司，程鑫这会儿不免有些心虚，但还是很快整理好思绪。“清颜啊，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在你罢工的时候。”沈清颜面无表情的闷声道，外面人太多她也不好发作。
程鑫解释道：“没有没有的，不是罢工，上班时间我就回去了。”
沈清颜按亮手机给她看。“请问程老师您的上班时间是几点呢？”
程鑫面露尬色，还在纠结要怎么继续说，就看到那个跟她聊天的熊芬一脸疑惑地看过来。她觉得有些丢脸，于是身体往沈清颜旁边侧了侧，轻声说：“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了，这里说话不太方便。”
沈清颜也察觉到程鑫身边那个熊芬的存在，两人飞快的对视了一眼，只是那姑娘眼神并不和善，凶神恶煞的像是要吃人似的，她估计以为沈清颜是熊安阳的黑粉，来搅场子的。
沈清颜心里冷哼，你估计对了，就是黑粉！
不过她也只是在心里嫌弃，面子上很快恢复了和善，她扫了程鑫一眼。“那我先进去，你抓紧哦。”说完她也没听程鑫再说什么，直接就走了，隐约听到身后那个一直闷不做声的熊芬在声讨她。
哼！
一般大夜是凌晨十二点开始，这会儿几个副导演正跟道具组热火朝天的确定点位。一个群头正举着扩音喇叭，撕心裂肺的跟十几个群众演员讲戏，宽敞的片场里各种声音混杂着，简直沸反盈天了。
沈清颜从最外找到最里的所有化妆间，愣是找着姜亦舟，反过头又仔仔细细的找了一遍，最终在群演化妆的大化妆间里找到了他。刚这里她也来过，但看是群演的房间，就自动排除了。
她黑着脸走过去，姜亦舟看见她后下巴往旁边那些已经掉色的塑料板凳上努了努，示意她坐着等会儿。沈清颜没理他依旧站的笔直，看起来甚至有些僵硬，她环顾四周嘈杂混乱的环境，指尖狠狠扣紧手心。
群演的化妆间是整个剧组最大最吵最杂乱的，姜亦舟的“化妆区”在整个房间的最深处，场务大概也有意划分他和群演，于是在两面墙上钉了钉子，拉了一块布把这里和外面的空间阻隔开。只是那块布太短，沈清颜就算站笔直，也只能遮住她的上半身，更别说姜亦舟坐着化妆了，根本形同虚设。
沈清颜冷脸道：“这两周你就是这么过的？”
临近开拍，这会儿正是最忙最乱的时候，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姜亦舟没听清，身体微微往前倾了倾，微声喊道：“你刚说什么？”
沈清颜憋着气，嘴巴抿得紧紧的，摇摇头又把话咽了回去。
姜亦舟怕是世上最惨的s+项目的男二了吧？剧方微博只在官宣的时候提过他的名字，两周里要剧照没剧照，要花絮没花絮，完全当他不存在。
沈清颜之前跟lucky提过无数次关于他宣传的事，但都被马虎过去了，所以她才决定自己跑来剧组。来横店之前，她就想过几百种他凄惨的可能性，但就算打死她，她也想不到堂堂s+剧里的男二，居然沦落到要跟群演挤一个化妆间的程度了。
她鼻头猛地有些酸涩，扭头假装在包里翻着东西，缓过神来的时候姜亦舟已经快做好头发了。他脸长得周正大气，龙凤刘海儿驾驭的很好，更显英气。只不过还是刚才的化妆师，所以连妆发都不给分了是吗？
姜亦舟脸上的妆容很淡，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脂粉的痕迹，不知道是化妆师的技术太好，还是压根儿就没画。沈清颜忍不住问了句：“老师，我哥这个妆是已经画好了吗？”
正摆弄头发的人连忙答道：“是的，还有哪里不妥当吗？”
沈清颜眉毛皱起来，不知是该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相信她的话。
姜亦舟趁机插话进来：“这样就可以了吗，谢谢小许老师。”然后透过镜子对一脸慌张的化妆师介绍道：“这是沈清颜，是我的经纪人。”
说着，化妆师便热情的冲沈清颜伸出手。“沈经纪您好，我是小许。”
“……”
沈清颜还没从连环的震撼中缓过神来，这会儿反应有些迟钝，良久都没回应。而小许的手硬生生的尬在了半空中，往前不是，往后也不是。
姜亦舟见状就拉了拉她的衣角，被提醒的人眼神慌乱了几秒，很快正色道：“啊不好意思，您好我是沈清颜，您可以叫我名字就可以。”
“不不不，”小许很是惊慌，练练摆着手，开始自爆家门。“我是新人，不敢这样的。”
“”新人？
沈清颜彻底蒙了。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
给姜亦舟化妆的不光部分妆发，还是个新人？？？
这个剧组真的还能做个人事吗？
沈清颜又开始发愣，姜亦舟冲小许笑了笑，示意她继续。
片刻后，小许：“姜哥，您看下这样可以吗？”
姜亦舟微笑：“可以，谢谢许老师。”
被叫许老师的女生看着比沈清颜还要小，明明是个化妆的，自己确实个素颜，这会儿她脸颊染了一抹红，羞涩的说：“都和您说好多次了，您叫我小许就行，再叫我许老师我下次更不敢动手了。”
姜亦舟笑着起身，伸手要去拿旁边铁架子上挂着的戏服，却被沈清颜抢了先，她把衣服抱在怀里，对开始收拾化妆箱的人说：“老师，化妆和造型都是您吗？”
小许先是惊愕了下，随后点头：“是的。”
“那我可以冒昧的问一句，您的职务吗？”
“啊？”
“请问您是大助吗？”沈清颜再次细化了问题。
“不、不是的，我我只是”小许紧张到呼吸急促，“我，我只是个小助。”
“”这会儿沈清颜是彻底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吞了下去，她看向姜亦舟，面无表情的说：“哥哥，我们去换衣服吧。”
剧组的妆、发和服装都是三波人分别负责的，各组又分别氛围组长——大助——中助——现场主盯——现场小助；组长负责统筹和主演的妆发造型，大助负责2-3号位的演员妆发，而小助只是负责现场演员的妆发维护。
即便是这样，她也不能发脾气，现下这情况任何一个人，她都惹不起。真要把人惹毛了，别说剧组不管，可能连公司都不会管。
兴许是一连串的打击太密集，沈清颜看到那个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更衣室时，已经面无表情了。那所谓的“更衣室”不过是在门后拉了个布帘子，现在农村赶大集的都不搞这种东西了！
沈清颜脸色铁青的站着，这就是娱乐圈的现实吗？没有人气就要被下眼相看。
姜亦舟换好衣服出来，被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不自觉的抬手在她僵硬的脸上捏了下，“你准备杀人吗？”
沈清颜吃痛的缓过神来，咬牙切齿的小声说：“我准备把在场的人都杀了，炖排骨汤。”
“怎么那么凶呢？小小年级要学会心平气和，万物皆有定数，知道吗？”姜亦舟说话的时候，大手在沈清颜的头顶反复摩挲了几下。然后抬手，指尖摩擦了几下，嫌弃的说道：“你是不是没洗头，出油了。”
沈清颜本来还在心里嘀咕他怎么那么唐僧，下一秒就马上脸一沉头一偏。“管好你自己吧。”
姜亦舟微笑，正准备继续说什么就发现沈清颜身后已经又站了一个人，把她往旁边一起拽了拽，对旁边等着的人说：“不好意思，你可以用了。”
那人似是认识姜亦舟，礼貌微笑。“姜哥已经收拾好了啊？”
沈清颜顺着声音望过去，那姑娘扎着高高的发髻，估摸着是剧里演丫鬟的。
姜亦舟微微点头。“嗯。”
兴许沈清颜当时的表情有种奇怪，那姑娘就误把她当成是姜亦舟的粉丝了，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说：“呀，这是谁呀？你的小迷妹吗？”
沈清颜本来没心情贫嘴，但不知怎么就看那妹子不顺眼，贫道：“是呀，我是他的超级无敌脑残粉，小姐姐要不要加入我们的粉丝团呀？”
那姑娘脸上的笑容不明所以的僵了僵，“啊，是吗，那你还挺有眼光的，呵呵呵”
沈清颜听她这么说气就不打一处来，什么叫还挺有眼光的？刚准备了一堆的话却被姜亦舟直接闷回去了。他大手按在她脑袋上，把她往后拉了半步，对那姑娘说：“别听她瞎说，这是我的经纪人，今天刚来。”
“噢噢噢，经纪人啊，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么？”沈清颜本就烦，听她阴阳怪气的语气，就更烦了。
“啊？”那姑娘本就随口说的，也没想着还有下句，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姜亦舟化解了尴尬。“你快换衣服吧，等下加油哦！”说着就又按着沈清颜的脑袋往自己的化妆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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