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看着两儿子逃命似的跑离, 沐晨焕笑之,抬手揽住娇妻,转眼望向小舅子:“瞧崇青的样子,你应该可以送他去殿试。”这回他肯定不点安神香了。
盯着弟弟沉静三两息, 云从芊点点头叹气道:“也行。”
人好样儿回来了, 温愈舒感谢了姐夫和记恩, 便带着夫君往東肃院。
東肃院里, 热水早已备好。之前除了臭未有感觉, 这会见着婆子往浴房提水, 云崇青浑身犯痒。温愈舒也忍不了他那股味, 拉了进浴房, 便开始扒衣。
浴桶够大,云崇青坐进去,连头闷进水里,憋气许久, 泡透了才出水, 一声长舒, 松懈下来, 趴靠桶壁,对着妻子,鼻头轻触她的。
“你怎么瘦了?”
“瘦了吗?”温愈舒手摸上他的头, 给他洗发:“没事, 几天就养回来了。”别说,她这会肚子还真有点饿。
唇贴上她的嘴角,云崇青轻轻一嘬, 正想撤, 不料娇软袭来, 印上顶开他的嘴,长驱直入。
她太想他了。有点硬的胡茬戳着脸,温愈舒通身酥麻麻。夫妻隔着浴桶,互诉着衷肠,热情且绵长。
一吻结束,云崇青拉着愈舒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眼里水波荡漾:“我想把你拉进浴桶,可…”理智告诉他不成,“桶里水太脏了。”
“那一会换了干净的,你记得拉我。”说完温愈舒就抽回手,板住脸迫不及待地给他搓洗。
云崇青愣了两息,哈哈大笑。温愈舒已转到他背后,没憋住也跟着咧嘴乐。换水后,满足了媳妇与自己,用了碗鸡汤煨的细米粥,他便睡下了。这一觉睡得沉又香,再睁眼已次日巳时,饥肠辘辘,但精气神尤好。
几乎是一起动静,床帐就被撩起。温愈舒落坐床边,伸手去抚夫君的额,温温热热。
“你睡着不知道,自昨天会试结束,到今儿早上京里大夫都忙坏了。不少考生生恶寒,听说有两个江南来的,都烧糊涂了,瘫床上,自理都不成。”
这是在考场里就邪寒入体了。云崇青枕在妻子腿上,十年寒窗只为一朝买卖,他理解那些士子,但却不甚认同。身体是根本,不能伤。
温愈舒拇指摩着他新冒出的硬茬:“先生那让你睡醒吃饱了,去找他。”
“好。”云崇青又眯了一会,才起身。用了两大碗牛骨面,吃了一碟酱牛肉,肚子撑了才放下筷子,去往东厢。
莫大山昨儿从沐宁侯也那得了一盒新茶,今儿便煮上了。见学生来,细细观之,确定尚好,笑着点点头。
“过来坐。”
“学生还是先将此回会试案卷写下再坐吧。”云崇青手覆上肚子,自嘲道:“它不太允许。”
“哈哈…也好。”
得了话,云崇青来到书案后,揽袖研墨,站着疾书,首将自己拿不定的五言八韵呈现,递予老师。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对题莫大山不意外,现开春时节,“润如酥”点明春雨,算是应景。题若只是要求“写早春”,用诗的后两句,“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来点要义更佳。如此早晚春的相较,也是一个考点。
云崇青接着写策论与引政。
深悟之后,莫大山认同学生的着重,春雨如烟,点明朦胧。早春草色,有蓬勃昌盛之解,远看若有近看却无,这是写实。
再读《望山寻踪》,诗词不一定非得华丽,浅显易懂朗朗上口亦堪佳作。五言十六句,句句得他喜,尤其最后一说“赠清明予俗”,一笔点睛。
且俗与仙踪对仗,明确诗人渴望。“赠”之一字,也向君王表露了心境,不求高官厚禄,只想俗世清明。
好,很好!莫大山又从头读了两遍,眼尾笑纹愈发深刻。接手崇青两年,他就发现这孩子不擅用文辞,可科考五言八韵躲不过。为解决此弊端,他收罗了自魏晋到今的千篇诗词,要求其全部倒背如流。
崇青不含糊地完成。乡试之后,他带他游历山河,体悟意境。
莫大山一遍又一遍地品味《望山寻踪》,眼里闪耀着晶莹,所有用心都没被辜负。走到书案后,看策论。
师徒午、晚饭都没出东厢,直至亥时,云崇青才从回正屋。
京里云客满楼一月账本送来了,温愈舒正坐榻上盘算,见人回来,盯着脸瞧了一会,弯唇笑问:“心情不错?”
“很好。”云崇青没想老师对他此次会试答辩会有那般高评价,这还从未有过。
温愈舒头枕着他的肩:“那我是不是得让姑姑去钱行里兑点碎银铜子回来?”
“不急。”云崇青从后圈住她,唇在她颊上轻摩:“这些日子叫你担心了。”
温愈舒侧过首埋他颈窝里,低语喃喃:“你平日里疼我,我才担心你。”但凡他端着一点,她都能吃吃喝喝,没忧没虑。
“虽是对为夫的肯定,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论什么时候都先以己身为重。”云崇青揪了揪她的颊:“这里肉少了得有二两。”
忍俊不禁,温愈舒轻捶了他下:“你胡说什么?我脸上哪有挂那么老些肉?”
“没有吗?”云崇青一把将人抱起掂了掂:“轻了至少有五斤。”
“你还睡不睡觉?”
“睡。”
临近子时,陶舀胡同前院书房里灯火还亮着。书案后温垚看着平铺着的案卷发呆,这是今日他让族里参考的晚辈默写下的。
看过晚辈对答,只能说平平。心在想着另一个,云崇青乃建和十七年山北解元。若非曾氏之故,现在他在看就是孙女婿的案卷。能中解元,总有出奇之处。可惜…为避讳,他不能参与此回会试阅卷。
今晚,温棠峻没回后院,同父亲一般,他也因想云崇青不能入眠。披了大氅出屋,看书房还亮堂,便整理衣饰,去往那方。
候在书房外的管事,见来人,拱手行礼:“三爷。”
“父亲还没睡?”
“尚书大人正在审今年的会试题。”
“我进去瞧瞧。”
入了书房,父子相顾无言许久,直至温垚发一声长叹。府上到如斯境地,真不知该去怪谁?老妻可恶,曾珍轻浮,朗韶音呢?聪明,内里却过于刚烈。愈舒与母一模一样。
“为父…从不曾后悔为你定下朗氏。”
许是夜深人清静,温棠峻直面起自己的心,难受得眉头紧凝,哑声道:“是儿子对不住她。”刚成亲那会,他想与她好好过的。可母亲不喜韶音,常将珍表妹的惨挂在嘴上,他听了心里难免内疚。
一内疚,便会冷落韶音。韶音并不似寻常女子,她骄傲得很,根本容不得他那般。夫妻渐行渐远至陌路…至两看相厌。
“如今说这些都太晚了。”温垚追悔莫及,当初在曾氏要将新寡曾珍接来府上时,他就应阻止的:“云崇青与沐宁侯府连着枝,他若高中,官不难做。”
确实。温棠峻以为云崇青会试如考得不差,那照近来朝中各方形势,他九成归在三鼎甲之列。沐宁侯府得罪太多文臣了,皇帝就算是为平衡各皇子,也会将云崇青立起来。
另,云崇青家世微末,族里男子目前又仅他一个出息,这很得皇上喜。且沐宁侯府也不掌兵权了。
“十年。”温垚后仰,倚靠太师椅背:“他要是有点能耐,十年就可爬到正四品,手掌实权。”那时,其也才而立。
温棠峻认同,但这些与温家都无关了:“张府仍闭着门,父亲以为张太傅会参与阅卷吗?”
“参不参与,对结果都不会有分毫影响。”温垚唯一庆幸的是,云崇青娶了愈舒。而温家是温愈舒父族这点,无法改变。
“我们现在只需冷眼看着,如果张进真的有拿高·祖当刀之嫌,那靖边张氏的下场不会比孟籁镇卢家嫡脉好到哪。”
“当下断言尚早,宫里还有个皇后呢。”温棠峻见识多了女子的厉害。
温垚不以为然:“要是皇长子珣还在,为父也不敢有此断言。”温家…也走错棋了,不该过早站队。沐宁侯是个玩弄心术的行家,他太懂皇帝心思了。
半月前在南书房里,皇帝招户部谈汕南堤坝,八皇子瑧就伴在侧伺候笔墨。瑛王十一二岁时何曾有过这般?
“殿试后,若云崇青高中,府里也送份礼去吧。”
闻言,温棠峻眼睫一颤:“怕是不会收。”
“送归送,不收再说。”温垚有些累了:“你也回吧,为父准备就寝。”
“是。”
不等京里大夫缓过劲儿,会试判卷就已紧张开始了。张方越告病多日,判卷这天人还是到了。
挑灯阅卷一旬,终于评出了前三百卷。三百卷里再阅,推举出前十。与以往一般,一二三名里争议极大。
东阁大学士钱坪拿着卷子,抚着两寸长花白须念:“吾自对翠许,从此目如炬。一眼破惘虚,赠清明予世。这就是老夫出题时所想,堪得榜首。”与同拿案卷的周计满说,“再看策论,也是实实在在言之有物。”
“可他说农者,百业矣。”周计满反驳:“这是不务正…”
“你就没种过地。”钱坪言道:“老夫种过。春耕秋收是忙,但平日里侍弄地并不繁重。不寻点活计贴补家底,难道要养一身懒骨?”
“就算是百业,他也不能说让朝廷多掏银子出来,用民开山铺路挖河。”
“这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哪里错了?”
口水喷在脸,周计满觉他手里这份案卷比钱大人拿着的要好上一筹:“我给你读读此人议的思农…”
“不必,老夫已经看过。单五言八韵破题他就破错了,还想坐头把椅,老夫第一个不服。”钱坪眼又回到卷上,手拉谭立弥过来:“你看这字,自成一派,不似一些俗物,临摹大家把己身风流丢尽。”
谭立弥点首:“确实是一笔好字。”目光扫过被封的名录,主考时,他留意过,知道这卷是谁的。沐宁侯府,目光长远不是寻常可比。
见状,周计满愤愤地去找太傅。张方越来,只为了平外界对张家心虚一说,没打算多言语,更不会过问判卷。
“太傅,您给评评…”
“哎…”那边官司张方越早在看:“题是钱大人出的,他说此人破题立意错误,那就不要再流连于辞藻之美了。”钱坪与他同科,乃谷晟元年的状元,性情耿直,多年来一直专注于编著典籍,从不弄权。皇上对他颇有几分敬重。
闻此,周计满再不满,也只能就罢了。定了一二三,上书到御前。次日早朝后,一帮子学士就聚到了南书房。今日八皇子也在,听令解弥封,见着头名,如扇般的眼睫微微一颤。
皇帝接过儿子呈来的案卷,看过名录,眼里生了丝笑意。殿中几文臣虽俯首恭候,但也有不时偷瞄圣颜。
翻过四书五经题、五言八韵,皇帝目光停驻在《思农》上,从头到尾一字不漏读阅,心里如灌了二斤蜜。半月前,他找户部谈加固堤坝,户部左右言要储银。国库丰不丰盛,他这个皇帝会不知道?
一个个的,都不懂他的政想,还不如初出茅庐的云家小子有见地。运河、官路、桥、堤坝等都是基础建筑,利民才能利国。说肃南一带,好物运不出村,乃民之大损。他深以为是。
鼓励垦荒。朝廷大力培养、选拔能工,教种育新种,提高亩产等等。是件件点到了他的心头。
又将《思农》看了一遍,皇帝连引政都没过眼,便将卷放在龙案上,再去接手第二份。江寕费州府于树青,四书五经题解与云崇青大同小异,但五言八韵是怎么回事?
他还真写了一则早春花。意境是美,只看了觉乏味。读《思农》,虽大力褒扬了朝廷施政,皇帝心里也舒爽,但没刚那么甜。再看第三份卷,江备充州府常俊鑫。一刻后,于树青与云崇青间多了一份案卷。
八皇子心定了,崇青舅舅再拿下状元,便是三元及第。说打眼…也不甚打眼。大雍建国至今,已有过一位三元及第,就是文昭十三年死在川宁的南川布政使马良渡。
打眼也不怕,沐宁侯府的敕造还高高挂着,谁敢欺?
最后两份案卷,皇帝大略过遍眼,便放下了。
在南书房侍了一天墨,晚间八皇子去了熙和宫,正逢摆膳。沐贵妃见儿子来,立时展颜:“快去洗洗手脸。”今儿是瑧哥儿第七次进南书房侍墨,宫里不少人不痛快。
不痛快又如何?沐宁侯府为让皇帝安心,放弃了多少,她这姓沐的都数不清。没儿子就罢了,有儿子…她一定会争,争到底。不然沐宁侯府,就会是第二个辅国公府。
坐到紫檀桌旁,八皇子不掩欣喜,凑到母妃耳边:“告诉您个好消息,崇青舅舅写的《思农》全合了父皇心意。”
能递到皇上面前的案卷寥寥几份,沐贵妃明白了,给儿子夹了一块荷叶蒸鸡:“今儿中午,你父子两在南书房用什么了?”
“怎么…”皇帝背手出现在殿外:“你还怕朕亏待了自己儿子?”
“皇上,您尽会吓唬臣妾。”沐贵妃娇嗔,给了他个白眼。
八皇子已经迎去。
放下筷子,沐贵妃离座:“您也真是的,要来怎么不同您儿子一道来?”亲自淘了巾子,近身伺候。
皇帝笑道:“他跑得欢,转眼就不见影了。”
“儿子可什么也没跟母妃说。”八皇子接了宫人搬来的凳子,放到主位。
皇帝斜眼看小八,明显不信:“真的?”
“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沐贵妃目光流转在父子间。
净了手脸,皇帝推他的爱妃到桌边坐:“今天在南书房,会试结果已经出来了。”
闻言,沐贵妃煞有介事地盯着皇上看了片刻,又转头向儿子。父子两都要笑不笑的样儿,她佯作骄矜:“我又不是活不到明个,你们爱说不说。”
“你这张嘴…”皇帝揪住她红嫩的唇拧了拧:“不许瞎说,什么活不到明个?吃饭。”
八皇子给父皇、母妃一人夹了一块荷叶蒸鸡:“儿子刚试过了,清香软烂肉还嫩。”
此刻宫外人心已开始躁动,不少士子、家丁用完晚膳便往贡院去,等候放榜。武口街和鹤立街彻夜通明。不到天明,云客满楼上下四层,座席就已被占满了。对面第一楼稍差些,但也是人来人往。
三月初二,沐宁侯府大敞门。東肃院里,常汐用托盘端着一小堆锦囊进了正房。屋里温愈舒与嫦丫坐在榻上正看花样册子。
“这鲤鱼有点瘦了,给奶娃子做,要憨胖些才可爱。”
“那就给它贴层膘。”嫦丫左手覆在小腹上,面上比过去要和软些,两眼晶亮又温暖。她和记恩哥有孩子了。
温愈舒把画样子抽出来:“成。”扭头看向姑姑,“都装好了?”
“还没有,这些是六颗金花生一袋的。”除了给府里孩子,便是打赏来送信的官差。常汐将托盘放到榻几上:“银珠、银瓜子再有个一刻也装好了。两筐铜子,都数过四回了,是双数。”
嫦丫看了眼沙漏:“差不多时候了。”辰时放榜,她是真佩服姑爷和先生。两人当真是一点不躁,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东厢里安安静静,听夫君说在准备殿试。
“舒舒呢?”云从芊怀里抱一个胖娇儿,身后跟着两敦实小子,才进院就道:“快,咱们去永安堂。母亲正等着,她要跟咱们一起说说话。”
温愈舒下榻,趿拉着绣鞋与嫦丫快步出屋相迎,伸手抱过小外甥女:“会不会吵着姨母?”
“不会,母亲已经压着好些日子了。今儿大嫂子、二嫂子都在。”云从芊手指榻几上的那堆小绣囊:“都带上。我也备了不少,一会来的若是大好消息,咱们就论把抓。”
“听姐姐的。”温愈舒看了眼东厢,转头与常汐姑姑说:“让厨房一会把炖的两乌汤送进去。”
“好。”
“舅娘,您将糖包放地上。她最近开大荤了,一天吃五顿,我是眼瞧着她胖了两圈。”大虎拽了拽妹妹的肥脚丫。
小虎也去拉:“是得多走动,不然娘迟早要扣她吃食。”就目前,老母亲对生的三歪瓜长相尚不甚满意。“糖包,下来,哥牵着你去寻祖母玩儿。”
“糖宝宝…走走。”小糖包不扒着舅娘的肩了。
外甥女小屁股一往下赖,温愈舒就有些抱不住了。云从芊摸去东厢门口张望了番,回头甩了甩帕子:“咱们走吧。”
东厢南屋,云崇青拿着沐伯父列的近日朝堂议事,与师父讨论着:“近些年,汕南一带雨水不多,不代表从此那里就常常风调雨顺。”对照地舆图,“您看这片,全是良田民舍,若太汕河决堤,便都淹了。”
莫大山点首:“而且建和六年,汕南就被淹过一次,成百上千的百姓遭大水冲走,尸骨难寻。现在的堤坝是建和八年巩建的,十三年过去了,皇上要加固,理所应当。”只太汕河堤坝长达千里,即便仅是加固,耗费也颇巨。
“那次汕南水灾,是皇上的一块心病。”云崇青深以为跟谁赌,都不能跟老天赌。
与这方平静相比,贡院外此刻已是人声鼎沸。礼部张贴了榜,开始从十名倒报:“汇安省蕲州府范绛…”
“是是是我家老家。”一个被挤在人群里的灰衣少年,高举手,带着浓浓的汇安口音尖嚷:“是我家老爷是老家老爷…”
“第九名,江寕省桐化府姚匡。”
“我家姑爷…我家姑爷高中了哈哈…”又疯了一个汉子,在人群里直蹦跶。
“第八名,南川省分州府臧硕…第三名…”
嘈杂的人群,平静下来,众人屏气盯着礼官的嘴,到顶尖尖了。
“江寕省费州府于树青…”
人群里起私语,礼官利目一扫,顿时噤声,接着报:“亚元,江备省充州府常俊鑫,”声音愈发铿锵,“会元…”
挤在最前的小漾,跟沐宁侯府大管事家的儿子木昌手攥着手,两双眼死死地盯着礼官,嘴念念:“山北邵关府…山北邵关府…”
“山北省邵关府云崇青。”
小漾蒙了两息,然后破声嘶叫:“啊…”拉着木昌转身扎进人群里。两人鞋都被踩没了,一气跑到槐花胡同,大叫:“我家爷会元…云崇青是会元…”
早就等着的侯府大管事,闻讯急急往垂花门去。永安堂里,侯府主子们都在。世子家六岁的沐婳抓住糖包,请祖母帮忙摁着,她来给梳头,小嘴还不住哄:“糖包包不动噢,大姐给你打扮得美美,比大姐还要美。”
坐在下手的世子夫人都没眼看,她闺女对自个的长相误会不小。望向坐对面的三弟妹,见人两眼巴望着门口,不禁发笑。她就喜欢这一大家子,谁也不跟谁玩弄心眼。
到了这点上,温愈舒也生了紧张。听到脚步声,一下站起。同时沐宁侯放下了茶杯,左手收紧。“侯爷、夫人…”婆子进门咚一声跪地:“大喜啊…小舅老爷高中会元。”
沐侯夫人两手松开了小孙女,欢喜至极:“赏,侯府赏三月月例。”温愈舒泪含眼里,一手半掩着嘴:“姑姑,快赏。”
常汐激动地不知所措:“嗳嗳…”
几个孩子一听话,全拥上去了。糖包腿短被挤在外,急得哇哇叫。沐凛余俯身掐住小堂妹的小肥腰,将她举高:“舅娘,虎子早透过风了,咱们论把抓。”
温愈舒爽快:“成,你们抓几把都成。”
“你还小。”世子夫人斥了声儿子,也是高兴不已,与下手一般神情的二弟妹相携去恭喜三弟妹。家里又多了个能人了,还是侯府力不能及又缺不得的文士。
沐宁侯看这一堂欢闹,眉开眼笑,起身往外:“我去東肃院。”
府外大红鞭炮拉过整条槐花胡同,霹雳轰隆。不过一个时辰,满京城都知年仅二十的云崇青,沐宁侯府的小舅老爷,摘了杏榜榜首。赌·坊做庄,赌云崇青会不会是大雍第二个三元及第?“侯爷、夫人…”婆子进门咚一声跪地:“大喜啊…小舅老爷高中会元。”
沐侯夫人两手松开了小孙女,欢喜至极:“赏,侯府赏三月月例。”温愈舒泪含眼里,一手半掩着嘴:“姑姑,快赏。”
常汐激动地不知所措:“嗳嗳…”
几个孩子一听话,全拥上去了。糖包腿短被挤在外,急得哇哇叫。沐凛余俯身掐住小堂妹的小肥腰,将她举高:“舅娘,虎子早透过风了,咱们论把抓。”
温愈舒爽快:“成,你们抓几把都成。”
“你还小。”世子夫人斥了声儿子,也是高兴不已,与下手一般神情的二弟妹相携去恭喜三弟妹。家里又多了个能人了,还是侯府力不能及又缺不得的文士。
沐宁侯看这一堂欢闹,眉开眼笑,起身往外:“我去東肃院。”
府外大红鞭炮拉过整条槐花胡同,霹雳轰隆。不过一个时辰,满京城都知年仅二十的云崇青,沐宁侯府的小舅老爷,摘了杏榜榜首。赌·坊做庄,赌云崇青会不会是大雍第二个三元及第?“侯爷、夫人…”婆子进门咚一声跪地:“大喜啊…小舅老爷高中会元。”
沐侯夫人两手松开了小孙女,欢喜至极:“赏,侯府赏三月月例。”温愈舒泪含眼里,一手半掩着嘴:“姑姑,快赏。”
常汐激动地不知所措:“嗳嗳…”
几个孩子一听话,全拥上去了。糖包腿短被挤在外,急得哇哇叫。沐凛余俯身掐住小堂妹的小肥腰,将她举高:“舅娘,虎子早透过风了,咱们论把抓。”
温愈舒爽快:“成,你们抓几把都成。”
“你还小。”世子夫人斥了声儿子,也是高兴不已,与下手一般神情的二弟妹相携去恭喜三弟妹。家里又多了个能人了,还是侯府力不能及又缺不得的文士。
沐宁侯看这一堂欢闹,眉开眼笑,起身往外:“我去東肃院。”
府外大红鞭炮拉过整条槐花胡同,霹雳轰隆。不过一个时辰,满京城都知年仅二十的云崇青,沐宁侯府的小舅老爷,摘了杏榜榜首。赌·坊做庄,赌云崇青会不会是大雍第二个三元及第?“侯爷、夫人…”婆子进门咚一声跪地:“大喜啊…小舅老爷高中会元。”
沐侯夫人两手松开了小孙女,欢喜至极:“赏,侯府赏三月月例。”温愈舒泪含眼里,一手半掩着嘴:“姑姑,快赏。”
常汐激动地不知所措:“嗳嗳…”
几个孩子一听话,全拥上去了。糖包腿短被挤在外,急得哇哇叫。沐凛余俯身掐住小堂妹的小肥腰,将她举高:“舅娘,虎子早透过风了,咱们论把抓。”
温愈舒爽快:“成,你们抓几把都成。”
“你还小。”世子夫人斥了声儿子,也是高兴不已,与下手一般神情的二弟妹相携去恭喜三弟妹。家里又多了个能人了,还是侯府力不能及又缺不得的文士。
沐宁侯看这一堂欢闹,眉开眼笑,起身往外:“我去東肃院。”
府外大红鞭炮拉过整条槐花胡同,霹雳轰隆。不过一个时辰,满京城都知年仅二十的云崇青,沐宁侯府的小舅老爷,摘了杏榜榜首。赌·坊做庄,赌云崇青会不会是大雍第二个三元及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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