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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少女,老人,柳席


    柳席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会这样死去。

  他遵守父亲的命令来到乌坦城,选择了三大家族之一的加列家族,作为首席供奉,加列家族会提供药材,练出来的丹药二八分成,他占八成。

  这种分成方式,家族那位师爷来了也要直呼好家伙。

  加列家族的侍女更是予取予求,只要他露出想法,晚上就会送到他的床上。

  这可比黄沙城的日子好过多了。

  黄沙城有柳家,还有炼药师公会的分部,像他这种不入流的炼药师,其他家族最多也就是看在柳家和父亲的份上对他装作客气而已,哪有这儿逍遥快活。

  因此他很快就忘了清河城的经历,变得得意忘形起来。

  他看上了另一个家族的一个女孩,不用说,依然是打算用各种手段弄到手,而对方此刻就在他的房间,他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漆黑的夜空之上,银月高悬,淡淡的月光,透过窗台,少女的身影在地板上形成一个曼妙的剪影。

  在柳席眼中,那黑色的阴影就好像从地底爬出的恶魔,哪还有什么美感可言。

  少女一身淡金色的裙子,外面罩着一层薄薄的轻纱,一只手扶着边缘,斜坐在窗台上,裙摆下,如玉般圆润雪白的小腿轻轻摇晃着。

  月光从背后洒进,少女的小脸隐藏在黑暗中,宛如月光中的女神一般,又好像黑暗中的女王,高贵而神秘。

  阴影中,少女眼神微动,露出一丝笑容,视线从那床榻之上被打昏在床榻之上的俏丽女子身上挪开。

  望向瘫软在地上的家伙。

  嘴里满是鲜血,地上掉落了几颗染血的牙齿。

  “嗬……嗬……”

  他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双腿,身体挛缩在一起,极端的痛苦让他无法发出声音,喉咙里只有一阵怪响。

  “来……有……杀我、救……!”

  “不用叫了,房间被我的气息包裹了,没人听得见的。”窗缘之上,少女淡淡的道,纤指轻弹,一道金色的火焰在纤细白嫩的五指间跳跃,不时化作利刺的模样,像是火焰的精灵,看来,柳席腿上的焦黑创伤,应该便是这东西所伤。

  “其实我不喜欢这样……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少女低声自语。

  “那、那你放过我,你要什么?钱?丹药?我什么都给你,你说了你不喜欢这样的对不对……你说的。”惊恐的望着少女,柳席脸色惨白,死亡的威胁,终于压下了他对美色的垂涎,死死地抓住任何希望。

  淡漠的瞟了一眼瘫在地上不断蠕动的柳席,少女轻灵的跃下窗台,莲步微移,缓缓走向后者。

  柳席咽了一口唾沫,脸庞上的冷汗,因为恐惧,几乎打湿了整张脸。

  然后少女从他身边走过。

  她的鞋子甚至始终和地板保持着半寸左右的距离。

  似乎这里的一切都是污秽的。

  顿住脚步,她伸出手捏住床上的薄薄的被子,盖在那个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薄的浴纱,诱人的雪白春光泄露了大片的侍女身上。

  然后微微扭头,忽的轻轻一笑,霎那间的笑容,好似漫山桃花,让得柳席心头狠狠一跳。

  “但是我也不怎么想要反抗这种感觉,毕竟……我确实不喜欢你,丑陋而又廉价。”

  少女那温柔的声音如同九幽之下的寒风,轻易击碎她的希望,他的尊严,将他打进了绝望的深渊。

  随着少女话音落下,柳席眼瞳骤然一缩,惨白的脸庞缓缓灰暗,略微凸出的眼球,看上去极为的恐怖。

  少女的目光随意的在房间之内某处扫了扫,轻摇了摇头。

  身形微动,便已经消失在房间里。

  略显昏暗的房间之中,除了床榻上那昏过去的侍女轻轻的呼吸声之外,一片寂静。

  ……

  十多分钟后。

  那原本已经失去了生机的柳席,手掌却是不可察觉的细微一动,片刻之后,那紧闭的眼睛竟然是缓缓的睁开,脸庞上的灰暗,居然也退去了许多。

  “嘶…”望着胸口上的血洞,柳席轻吸了一口凉气,眼睛中充斥着怨毒:“该死的女人比清河城那贱婢还狠毒,若不是因为清河城之事,我以防万一在出来的时候从父亲那里弄来一枚“龟息丹”,今天就真的要栽到这里了。”

  艰难的伸出手掌,柳席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小心翼翼的从中倒出一些白色粉末在伤口之上,然后再次掏出一枚淡青丹药,毫不迟疑的咽进肚中,做完这些轻微的动作,柳席的脸色,却是再次惨白了几分。

  “这次的重伤,恐怕需要半年时间才能痊愈,明天我便也回黄沙城,然后把父亲请过来,只要父亲出手,区区一个偏安一偶的萧家绝对没好日子过,到时候,我要把那女人玩死为止!”狰狞的咬着牙,柳席惨白的脸庞上,充斥着怨毒。

  “抱歉,打扰一下,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些话说出来,君子慎独啊,古老先贤们的智慧诚不欺我。”就在柳席幻想着那高贵少女被自己蹂躏的惨状之时,听起来很年轻的淡淡的笑声,忽然突兀的在房间之中响起。

  “哦,对了,你不是君子,你连小人都不是,那没事儿了。”

  开玩笑一般的话语却满是森冷的杀意。

  一道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小炎子你这句君子慎独很有不错,看来这三年多的打磨,确实让你的心性变得沉稳了。”

  “老师,我可说不出这些大道理,都是书上看到的。”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得柳席身体骤然一僵,脸庞急变,艰难的扭转过头。

  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下的人影,正从阴影之中,缓缓走出。

  “马虎大意的小丫头,看来还是得需要我来料理一些后事啊。”黑袍之下,传出少年的笑声,手掌轻探而出,森白的诡异火焰,缓缓升起。

  黑袍人手掌一挥,森白的火焰顿时脱手而出,闪电般的将柳席覆盖其中,只是瞬息间,还未来得及大喊出声的柳席,便是被迅速煅烧成了一堆…灰烬。

  冷漠的拍了拍手,黑袍人手掌一挥,一股劲气将地面上的灰烬扫地干干净净,这才优哉游哉的跃上窗户,然后腾空掠出。

  从此,名为柳席的一品炼药师,便是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这片大陆之上。

  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掠出加列家族,黑袍人脚尖在一处房顶处轻轻一点,身形刚刚飘出几十米,却是骤然凝顿,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缓缓的抬起头。

  在对面不远处的一处楼阁边缘之上,少女随意的摇晃着一双圆润雪白的小腿,蕴含着淡淡金焰的秋水眸子,正好奇的盯着那停顿在房顶之上的黑袍人。

  “萧炎哥哥背后那位?”少女歪了歪脑袋,轻灵的嗓音,在这片小天地缓缓回荡:“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号吗?”

  听得少女淡淡的轻灵嗓音,黑袍人无奈的耸了耸肩,略微沉默之后,苍老的声音,缓缓传出:“总之我对他绝对没有恶意,你这是要硬拦我?”

  轻轻的晃荡着一截雪白的小腿,薰儿眼波流转,随意的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问了,你似乎知道我的身份,我自然也就相信你不敢有恶意。”

  “那你?”隐藏在黑袍中年轻身体里的苍老灵魂无奈的苦笑,自己还真不敢有什么想法,少女背后是哪怕他巅峰时期也只能窥见冰山一角的恐怖存在。

  “收尾喽,本来以为你能解决的。”

  黑袍人愣了愣,猛地看向房间里那堆灰烬。

  一丝金色火焰凭空从灰烬中出现,蓦然间暴涨,而后眨眼间便消失。

  淡淡的银光从灰烬中飘出,汇聚成一道虚幻的模糊人影。

  “你在多烧一下我就没办法出现了。”虚幻人影吃力的说道:“这小子有福气,两大异火轮着伺候他一个,那应该是异火吧?”

  “可能是吧。”少女精致的小脸上扬上淡淡的笑容:“你和那傻……那个柳席有关系?”

  “我其实也挺讨厌那个傻逼的。”虚幻人影快速摇头撇清关系,我这也就是个普通光影,没什么用的。

  “哦,那我试试看。”少女甜甜一笑,却是不再言语,屈指一弹,一缕火焰便从指尖射出。

  “你这也太……”

  火焰轻松的便射入光影,银白色的光影一阵扭曲,悄无声息的破碎成无数光点消失不见,满是无奈的话也未说完。

  ……

  “天色不早了,薰儿得回去了,今夜老先生的所见,就不要与萧炎哥哥提起了。”少女沉吟片刻,微微提起裙摆,脚尖在虚空轻点,身形便是没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站在房顶之上,望着消失在视线尽头处的背影,药老忽然轻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你小子运气挺好,当年你要真的敢摸进人家房间,这会儿估摸着坟头草比你还高了,也说不准没人给你们收尸。”

  这会儿黑袍内却是传出少年后怕的声音:“那会年纪小不懂事,多亏被大哥抓住了。”

  萧炎此刻是真的后怕,如果不是吹牛,那自己这位老师有多牛逼,自己是可以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来一丝半缕的。

  可是老师在她面前摆出如此低姿态。

  在萧炎的心中,有一个仅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者说,萧炎的灵魂,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来自一个名叫地球的蔚蓝星球,至于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这种离奇经过,他也无法解释,不过在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他还是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过来:他穿越了!

  可是小时候自己有段时间记忆是很混乱的啊,自己那段时间刚接触修炼,灵魂融合导致记忆几乎封闭,和几岁的小孩子没多大区别。

  可能是出于lsp心理,也有可能是个智障,想要跑进小女孩房间,搞什么温养经脉,温养个毛线,自己认识经脉吗,斗者修炼功法时才会去学习经络知识,斗之气只要像火影一样结印,等着斗气往身体里钻就可以了,灵魂力强点就往身体里拽,可说到底自己是不懂经络的啊。

  而且那么一点斗之气有啥用?搁身体里转一圈都不够还想外放出去,傻逼一样。

  自己这一世的灵魂难道刚开始就是个lsp?还他娘的很虚伪?

  总之那段时间他是处于什么样的心理做这事儿的,他自己也理不清。

  后来灵魂彻底融合,萧炎越想越害怕,压根不敢见薰儿,生怕她知道自己有过这等龌龊想法,然后她摇人来灭了萧家。

  可能是因为父亲缘故,随着慢慢长大,他和萧薰儿的关系也还不错,但也只是止步于兄妹那种,对此他已经满足了,更多的他压根不想,因为他在面对萧薰儿的时候就害怕,几乎成了生理反射了。

  刚才如果不是老师控制身体,自己一准露馅。

  并且萧炎总觉得就是出于这种特质,自己才能和她关系不错的。

  毕竟除了这一点,自己和其他人比真没什么特殊的,按老师的说法,人家见过的天才海了去了,自己那就算个屁,老师这话就挺伤人的,萧炎差点自闭了。

  “也许你真得做成了,乘着女孩心灵最柔弱的时候,把自己放进去,可能会误打误撞的把人家女孩一颗心抓回来,那你可就血赚了。”苍老的声音打趣道。

  “老师你正经点,她那时候才几岁啊,我是禽兽吗?再说了,她可一点不柔弱,小时候往那一站,都没人敢太靠近她。”萧炎窘迫道。

  “呵呵,说的跟你那时候不是个小屁孩儿一样。”

  “走了走了,回去修炼了,三年时间可不多,我要输了,老师您也没面子啊。”

  “对了,老师,那个人是和您一样的灵魂体?”

  停顿了一会儿,苍老的声音才出现,话语中颇为凝重:“不是,但我也看不出来是什么,连斗气波动都察觉不到。”

  “来你们乌坦城乱七八糟的神秘强者也太多了点。”

  “还有谁?”萧炎一愣。

  “还有斗圣呢,你信不信?”

  “老师你又不正经了……你怎么不说斗帝呢。”萧炎无语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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