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牙印


厉景淮根本就不理她,甚至就算弄痛她也丝毫不为所动,直到把时嫣一路扯到门边,滴水的屋檐遮挡住外面的风雨交加,男人淡淡的开口,

        “开门。”

        “呵,是不是上次厉总没能来我家找厉骁下下棋打打牌之类的一直惦记着?只是怕我们夫妻之间动作亲密,厉总在旁边难免有些尴尬和多余。”

        门外的灯是感应式的,在那明亮的灯光下时嫣的发丝黏在脸上,那双平日里狡黠如狐般黑白分明的眼睛现在一片漆黑的看不到一丝微光,仿佛两只黑洞般里面有的尽是寒冷和空洞。

        他了解她,她越是受伤的时候越是会像只刺猬一样对所有人竖起尖尖的刺,不与余地的攻击只是想要让所有人都离她远一点。

        不是伤害,而是怕被伤害。

        “知道你今天回时家,我曾打电话试探过厉骁看他是不是陪你一起回去的。我知道现在他正在外地,今天不能赶回来陪你一起过去。”

        厉景淮的话让时嫣身体微微一僵,唇角扬起一抹凄凉的冷笑,

        “是厉骁陪着我一起回去还是我自己回去,结果不过都是一样的。”

        男人径直扯过她手里的包,从里面摸出钥匙来去开门。像是根本不耐在门口浪费这时间等着她去开门。毕竟这风雨交加的他们两个身上的衣服都淋透了。

        更重要的是,时嫣半点要给他开门的意思都没有。

        “厉景淮!谁让你碰我东西了!这是我家!你有什么资格拿我家钥匙来替我开门!”

        时嫣上前争抢无力,厉景淮不过伸出一只胳膊便轻易的阻断了她的攻击。

        也许只是他那个不由分说抢走她的包,从里面拿出东西的举动刺激到了时嫣,让她不由得想起今天在时家的时候时乐翻她东西的事,那种隐私被人肆无忌惮侵犯的感觉让时嫣抵抗不过厉景淮,拉过他的手臂想都不想的低头遍咬了上去!

        厉景淮这辈子只被人咬过两次。第一次是她,这一次也是她。

        那种蛮横劲一上来二话不说就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方式,还真是从小到大半点也没变!撕掉那些乔装伪善的外衣,时嫣在他面前依旧是那个任性的小丫头。

        就连厉倾心都不敢做的事,她倒是做起来想都不想。两侧的牙齿本就尖尖的她咬起人来分外的疼,更何况是这种不予余力的架势,让厉景淮蓦地沉下脸色。

        以他的力气和脾气哪里会任由着这般闹腾,怕是下一刻便会拎着她的后颈直接把她丢出去!然而厉景淮却并未阻止她的任由时嫣发泄般的咬着,直到他手臂上分不清是口水还是泪水的她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似的哭出声来……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幕就像珠帘屏障一般将他们与外界隔绝在这狭小的一方天地。他袖子半卷的手臂上印着两排深深的牙印,在屋檐灯的照射下隐隐的发着青紫色,满满的皆是她任性的坏脾气。

        时嫣和厉景淮完全是相反的两种人。

        厉景淮看上去冷酷难以亲近,脾气冷硬,若是纵容起一个人时怕是底线和原则都抛到了脑后。而时嫣则是那种看上去很好相处,左右逢源笑脸迎人的那种,实则脾气上来的时候倔得像头驴子一样谁都不认。

        “你们这些可恶的人为什么非要逼我!为什么不能放过我,让我一个人过清净平静的日子……”

        在外圈子里的人欺负她,私下时家的人欺负她。就连现在她终于回到家里,再也绷不住的只想一个人静静,他却又来欺负她!她真是怀疑自己的额头上是不是写了’放马过来欺负我’的标语!

        他倒是突然耐心下来的任由她蹲在地上使性子的抱着自己哭,让她把所有的委屈和不快都痛痛快快的发泄出来,也不愿看到她将自己紧绷着包裹起来,连一丝脆弱都不许自己流露出来的那个善于伪装的时嫣。

        门锁打开后,两人都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任由外头雨声喧哗,屋檐下小女人哭的动情,仿佛要将这么多年来辛苦忍耐的泪水全都流尽,便可免她想起后心头涩然的凄苦。

        居高临下的看着腿边像条小狗一样蹲在那,终于哭不过滂沱的雨势,一抽一抽的逐渐平复下来的时嫣,清冷的口吻仿佛微凉的刀片般贴着她后颈划过她的皮肤,

        “你所谓的清净日子,就是把别人的世界搞的惊涛骇浪,翻天覆地后再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把该丢的丢了该忘的忘了?”

        说话间厉景淮俯下身子将地上哭得没有一丝力气的时嫣径直横抱起来,冷冷的鼻息喷洒在她脸上,嗓音暗哑,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种清净日子……我不许。”

        那眸底深处情感的隐忍压抑和疼惜她所受的委屈,强烈的占有欲和不甘被她忘记的隐隐愠意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般的触及,让时嫣心房微微一紧,她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哭得太久或者蹲地太久导致的头晕,不然怎么可能在厉景淮脸上看到这种……

        只有深爱一个人时,才会有的如此复杂的情绪?

        可是他凭什么不许?有个漂亮的未婚妻,一个可爱的女儿,他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过来招惹她?

        “厉景淮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任由她拳头像雨点一样捶打在他身上,仿佛在他那不过只是瘙痒似得,男人丝毫不为所动的任由她折腾尽全身力气。

        把时嫣一路抱进屋子的过程,厉景淮连灯都没有开,明明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却能像是对这已经是无比熟悉一般,抱着她直上了二楼,

        “开门。”

        男人暗哑的声音像是隐忍着什么难耐的情绪,隐隐的带着些喘息。

        “不要!”

        面对她想都不想的拒绝,甚至还试图从他怀里跳下去,他反而箍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牢,声音更是透出一种让她毛孔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的威胁——

        “不要进去的意思,是想要在这么?”

        厉景淮说完便径直踹开门,像是等着她同意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像是突然陷入柔软的流沙中,时嫣一身狼狈的湿透陷入柔软的大床中,被单像是努力张大嘴的想要把她身上的雨湿都洗干一样。她房间的窗户没关,那种凉风吹进来躺在被单凉凉的床上,整个人冷的让她仿佛骨子都轻颤了一下。

        压上来的男人径直扯了她身上的衣服,像是浪费那经历去摸索寻找纽扣的位置,而是直接用暴力撕毁的。

        牛仔衬衫被撕扯下,发出沉闷单一的布料声响在这黑暗中听上去带着一种暧昧,刺激着人的耳膜和神经。

        窗外的电闪照亮男人半边棱角分明的脸,以及他那精壮坚实的胸膛,仿佛那短暂的光束,每一寸都在精心描绘着这孔武有力的线条。

        他想要什么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然而她的拳头却像是擂鼓般一下接一下的捶打在他胸口,是真的卯足了劲的去捶,像是抗拒又像是泄愤似的,仿佛恨不能将这拳头捶进他心里去。

        厉景淮沉眸扯开的她手腕,在时嫣脸颊边跟她十指紧扣,俯下的身子薄唇轻撩着她的耳垂,

        “这种发泄方式不会尽兴,我帮你。”

        虽然她一点也不想知道那种’尽兴’的方式是什么,然而不管是这场声势浩大的雨,还是他一贯的强势霸道都由不得她去做选择。

        就像不管是在时家,还是在公司里,她才是被放在选择的那个位置上。是选择被放弃还是需要的时候捡起来的那一个……

        不知是身体痛还是心痛,待到她的双手被他解除禁锢后攀上他的后背,她的指甲就像猫爪子一样在他后背上挠下一条条的印子。

        黑暗中那类似于猫叫的呜咽声,他不知道是她的哭泣和低吟还是真的是小心肝在叫,任由他体魄坚实,骨子却早已酥麻。仿佛空了很久的身体终于被她彻底填满……

        满满的都是她。满的快要溢出来……

        “小嫣,留在我身边。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你……”

        他低哑的嗓音好似藤蔓一般纠缠着她的灵魂,那一声隐忍而饱含疼惜的’小嫣’仿佛只有在梦里的时候才会出现。

        而不是每每从他薄唇里说出来时都是毫无感情的,冰冷的,咬牙切齿的,愠怒时的……时嫣。

        一夜的缱绻,她冰冷的身体像是被一点点的唤醒,捂热,反反复复的灼燃中再无冰雨中的寒冷。有的只是男人那热的像火炉一样的身体紧紧将她纳入胸膛,以想要呵护之姿免她惊免她一颗无处安放的心颠沛流离。

        *

        时嫣梦见自己在灯光大亮的话剧舞台上,三只小花因为各种各样的状况不能登台,她是被临时抓上来的壮丁。面对台下黑压压的观众她的腿都在裤筒里打着颤,播放的舞台音乐居然是……天鹅湖?

        可她身上偏偏穿的就是毫不相称的民国学生装,脚上却怪异的穿着舞蹈鞋。这时蓝梦洁手持话筒的上台表示话剧临时改成了舞蹈。

        那种感觉就像老师临时抽查一段她从没准备过的功课,完全眼前一片黑。虽然那什么话剧她也没准备,搁现在横竖就是个不会!这时就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快点跳,要不然这次考试算挂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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