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地窖
长顺县尉也是憋着一口气，余音的命令传下去没多久，他就将周围两个坊的百姓都排查了一遍，那个年纪的少年有，可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张山说：“或许不是少年而是老人呢？”
伤害不强，但是力量不大，会对弱小的孩童下手的，还有哪些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年人。
余音没有立刻回话，她总觉得自己想漏了什么：“查过这几坊百姓的户籍了吗？有没有从外地过来的？有哪些？”
“正在派人排查。”长顺县尉说，“里长们都叫来了，在挨家挨户地搜呢。”
他收了曲家管事一个大红包，此时格外的卖力。
反正这件案子以余音是主查，能找到凶手里外都有面子，如果找不到，所有的锅都由余音来背。
他砸吧了一下嘴，心里隐约怀疑通判正是不想得罪曲家，所以才把余音给推出来的。
余音在地上展开叶城的地图，这是官府内部用的，所有的房屋标注都很清晰，她的食指点在发现尸体的地方，拇指压在麻袋被偷的地方。
如果以这两点画两个圈，那么重叠的地方很可能就是凶手犯案的地方。
现在查的这两坊正是重叠点。
可到现在却什么发现都没有。
余音正在烦恼的时候，看到梁江月快步走过来，她忙站起来：“梁大夫，有什么发现吗？”
“我细细梳理了一下曲嫣儿的头发，结果在她的头发里发现了这个。”梁江月展开手里的帕子，帕子里是一些细小的深褐色的丝状东西，像是植物的皮。
“这是什么？”余音不解地问。
“烟叶，我曾经去过闽地，那边的人会种这种烟叶来吸食，有提神祛湿的效果。”梁江月说，“据我所知，只有那边的人会吸食这种东西。”
余音问长顺县尉：“查查看附近有没有卖烟叶或是从闽地来的人。”
一个里长站出来：“卖烟叶的没有，不过我们那里倒是有个闽地来的茶商，他就在吸烟叶，用一个黄铜打的锅燃着吸，他说是好东西，我试过一次，呛得我咳个不停。”
“他的商铺在哪里？你指给我看看。”余音忙说。
里长在地图上好一阵找，才把那家商铺找到：“这里，就是这里。”
正是余音画出的重叠区里。
余音说：“走，去看看。”
闽地商人卖的是那边特产的茶叶，泡出的茶汤红润，虽然价格稍贵了些，生意还不错。
商人是个四十来岁的皮肤偏黑的小个子，带着一家人住在茶铺的后面，没有请伙计，家里的两个孩子才不过七八岁。
余音仔细查看小小的院坝，地很夯实，没有最近翻动过的痕迹：“你这里可有地窖？”
“没有，没有的。”茶叶商连连摇头，“茶叶不能受潮的，就算有我们也不敢用啊。”
“除了你这叶城还有谁在吸这种烟叶？”余音把玩着茶叶商的旱烟袋。
“没有了，全叶城就我一个闽地人，我这些烟叶都是随着茶叶一起运过来的，别处是买不到的。”茶叶商人脸色煞白，却不得不老实地回答。
“相公，你怎么忘了周老头啊，”茶叶商的老婆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不安的瞟了余音两眼才说，“周老头不是说你这烟叶烧着就闻不到粪味，找你拿了些吗？你还把你的旧烟锅也给他了，你忘了啊？”
“周老头？谁啊？”余音嘴里问的是茶叶商，眼睛却看向了里长。
茶叶商说：“周老头是我们的房东，他这个人性格古古怪怪的，收租金也有不少钱了，却住在巷子尾的茅房旁边。”
从地图上看，茅房旁边并没有住人。
里长的脸色很难看：“这铺子的房东的确是姓周，可他不是住在巷子尾啊，他录册的地方就是这个铺子。”
“走，去看看。”余音毫不犹豫地往茅房走去。
茅房旁边有棵大树，如果不仔细看，很难看到树的后面还有一道窄窄的木门。
里长有些慌乱地说：“这，这里住着人吗？没有人上报过啊。”
余音看窄门两侧的墙：“是后来开的，看来是有人偷偷开的。”
她对张山说：“你跳上屋顶看看，会住在这种奇怪地方的人，多少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道窄门离发现尸体的地方，也不过十多米，所有人都有些激动。
一个捕快上前敲门：“有人在吗？”
叫了好一会都没人应声，倒是斜对面那家的小孩，趴着窗户跟着嚷嚷：“有人在吗？有人在吗？没人在呀，没人在呀。”
“踹门。”长顺县尉毫不犹豫地说。
余音指着斜对门对一个捕快说：“去问问那家的小孩有没有看到什么。”
门后是一条狭窄的，仅够一个人侧身通过的通道，仔细看是左右两户人家之间的排水渠，通道的最后面是一扇木门，推开木门是一间堆满杂物的房间。
缺损的桌椅板凳，龇牙咧嘴的屏风，像是从倒闭酒楼搬回来的旧物。
若不是窗户下那张还算完好的桌子有些地方灰尘被抹掉了，余音也会以为这里是那个周老头的杂物房。
“把桌子拖开看看。”余音说。
房间不大，里面的杂物却不少，只能关上门才能将桌子推到门后，推开桌子在地板上摸索了一下，还真让他们找到了一个暗门。
暗门打开是一个地窖，立刻有人拿来了蜡烛，点燃了顺着梯子爬下去，里面的地窖却不高，连余音都要弯着腰才能站在里面。
地窖并不大，四面很潮，在一角放了笼子，里面堆着一些被褥，还有一个已经长霉的碗。
而笼子前的土，显然最近被人给挖开过。
一直默默跟着的梁江月突然开口了：“这里没有曲嫣儿的衣服。”
这里显然是个关人的地方，也很可能曾经是曲嫣儿的埋尸地，可这里却没有看到曲嫣儿的衣服。
余音说：“如果是为了隐藏曲嫣儿的身份，只需要脱掉她外面的衣服就可以，为什么连贴身的衣服也一并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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