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来了
虽然隔着檐帽看不到梁江月的神情,可青州通判还是感觉到了他凌厉的目光,他愣了一下立刻机灵地说:“对了,余捕头不是一直在查曲家绑架的案子吗?我听说在惠州也找到了当时做赎金的银票,就辛苦你往惠州走一趟吧。”
说完他忙写下路引,递给余音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偷瞄了梁江月一眼:“路上多加小心。”
“知道了。”余音接过来一转身,和梁江月并肩走了出去。
青州通判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他们串通起来坑了。
余音留意到梁江月和自己一起走出了府衙:“你是要和我一块去惠州?”
“嗯,”梁江月微微侧头,“过了河就想拆桥了?”
余音听出他心情不错:“千面叟抓到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千面叟是女人的?”梁江月不答反问。
余音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分头去追孙少爷和老仆的时候,我在孙家看到被杀死的丫鬟,你是不是怪我没告诉你?当时我也没能确定千面叟是个胖女人啊,我不能乱说的嘛。”
梁江月对外面的鹰卫做了个手势:“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去找伍州牧有什么事?和苏巍峨有关?”
“苏巍峨和伍州牧是辉山书院的同窗,”余音简要地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梁江月,“苏父挪用的公款不应该只有那么一点,否则曲夫人不会嫁曲家,最重要的是这个徐雅。”
“你不能因为她是坦洲人就怀疑她和顺德王有关啊。”梁江月客观地说。
“我什么时候说过她和顺德王有关了?”余音一挑眉看向梁江月,“你真是魔障了,听到什么都觉得和顺德王有关,我只是觉得她的死太过蹊跷。”
收到梁江月指令的鹰卫牵了两匹马过来,两人翻身上马往城外去。
梁江月说:“就算你有青州捕头的身份,也未必能见得到伍州牧。”
他也不可能亮出巡察司的身份去帮忙。
“我不找他,我找的是他的一个妾室,那个妾室是跟随徐雅来青州的婢女。”余音到了惠州才知道梁江月还真不是故意陪她,而是巡察司在惠州有个分部,千面叟被关在了这里。
她灵机一动让千面叟给稍微改变了一下容貌,混进官驿扮做了个粗使丫鬟,静候伍州牧的到来。
而在惠州巡察司,梁江月正准备审千面叟,指挥使却来了:“这件事交给我,另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办。”
梁江月虽然有些不甘心,却不得不领命退下,他本想去告知余音自己要离开惠州,转念一想指挥使诸多安排,似乎有意让自己不管这件事,留着余音在,也算是一步可以和指挥使对抗的暗棋。
这边的余音扫院子快把扫帚给扫秃了,总算是等来了伍州牧一家。
看到相貌平平的元氏,她之前的疑惑越发地深了,堂堂伍家的嫡长子,如何会看得上一个平平无奇的婢女?
余音拿着一坛酒灌醉了伍家一个打杂的老嬷嬷,从老嬷嬷口中得知元氏并无所出,在家也并不得宠,与其说是个妾室,不如说是伍州牧身边一个用惯的丫鬟。
当然啦,也有那种为了保护心爱之人,故意装作不宠爱以免被正房嫉恨的,可至少也得给个相应的待遇吧,看元氏谨小慎微的样子,真不像是被真心待过的。
路途劳顿让人神疲倦怠,元氏觉得口干得很,唤了两声丫鬟没有回应,她起身推开门,一张纸被风刮得扑到她脸上,她叹口气拿下脸上的纸,一看上面的字顿时愣住了。
这娟秀的字迹,还有落款的一个雅字,分明就是徐雅的字啊。
想到这个名字,元氏感觉有一只手扼住了脖子,让她变得呼吸急促起来,她忙将纸拿进屋里凑到烛火前想看个清楚,纸上却突然腾起蓝色火焰,她忙将纸丢开,纸在空中烧成了灰烬。
“一笔相思意,落纸皆成霜。”窗外有个女人幽幽的叹了口气,让元氏如惊弓之鸟般尖叫了一声,窜上床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
这么大反应?
躲在窗外矮树丛中的余音决定再加一把力,她用弹弓弹灭了屋里的烛火,然后用竹竿将事先准备好,涂了磷的长裙从敞开的窗户探了进去。
元氏正小心翼翼偷看,突然屋里全黑了,窗口飘进来一个蓝幽幽的人影,紧接着她听到有个女声幽幽的唤她:“元儿,你来啊~~”
“不是我,不是我!”元氏吓得蜷成一团,“小姐,不是我,不是我害的你啊!!”
果然,这个元氏知道点东西。
院子外传来丫鬟的声音:“姨娘,你可是在唤我?”
不好,有人来了。
没个帮手办事果然麻烦。
余音忙将衣服收回来装进布袋里,蹲在树丛里换了个地方却没有离去,伍州牧一家只在这里歇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就要上路,今晚不把握机会,只怕就很难再查了。
元氏听到丫鬟推门的声音,尖叫着扑向丫鬟:“老爷呢?我要见老爷!”
丫鬟被她这个样子吓得不轻:“老爷和夫人应该歇下了吧。”
“我要见老爷,她来找我了,来找我了!”元氏跌跌撞撞地要往外走,却被丫鬟给拦住了。
丫鬟觉得奇怪,元氏今晚的样子似乎受了惊吓有些疯癫,她跟在元氏身后提着灯小跑:“姨娘,吵到老爷休息,老爷会不高兴的。”
“她来了!她来了!”元氏根本听不进丫鬟说了些什么,跑进伍州牧歇下的主屋,“老爷,老爷,她来了!”
刚准备睡下的伍州牧披上外袍打开门,很是不悦地看着元氏:“你在嚷嚷什么?”
元氏站在他面前,手足无措地瞪大了眼:“她来找我了!她来了!”
伍州牧皱起眉头,声音却放软了些:“你是不是做了噩梦?我让丫鬟给你煎一副安神汤,喝了早些歇下吧。”
丫鬟忙伸手去拉元氏,元氏却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不肯走:“一笔相思意,落纸皆成霜,老爷,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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