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综艺节目相较于电影而言，投资小，滚动快，风险小，如果盈利不理想可以随时撤资，风险因素也更容易把控。”
“而《陌生的朋友》节目组班底老成，上一个季度收视率涨势平稳，现在是正好的入资时间！”
正在侃侃而谈的人是李攸君的得力部下，罗妲刚学会日常用语，这些乱糟糟的话，连一半都听不懂，但是看频频点头的董事会，罗妲就知道李攸君是绝对的有备而来。
装腔作势是所有贵族的生存本领，就像确实要倒台了也在酒桌上摆阔，就像现在完全听不懂也要故作点头。
罗妲有意装模作样，就能让所有人都看不清虚实，摸不到底。
“我看这个策划很是不错，罗总说呢？”
罗妲顺着声音往过去，视线中的脸对上了脑子里的记忆。
在这个公司能直接点名罗妲的人很少，现在说话的秦伯算一个。
一是因为秦伯是和罗妲祖父共同创起公司的人，二是秦伯在董事会中威望极高，他的意见基本上就是董事会的意见。
这时候秦伯主动点到了罗妲，意思非常明确，就是有意将公司转型。
非凡娱乐从来只投电影，虽然电影风险性高，但是赚钱又是真赚钱，只不过这赚钱的买卖到罗妲这辈就停了，因为她捧的那个沈延歌是赔钱货。
沈延歌追求什么艺术性，拍得都不是什么大众电影，文艺起来没几个人能看得懂，更别提排档卖票了。
但是文艺电影不符合大众口味，却也确实得到了专业电影人的认可，没几年就让沈延歌摘到了影帝的桂冠。
所以董事会就算对公司营收不满，但公司有了个影帝，也算是活招牌，前几年还能忍而不发，但是近几年股票持续低走，接连赔钱，董事会就都忍不住了，开始将箭头指向罗妲。
商人重利，现在的罗妲也是一样，但是公司绝对不能在现在转型。
虽然看着只是向李攸君的综艺路线妥协，但一旦达成，主攻电影的罗妲完全不是人脉打通，准备就绪的李攸君的对手。
如果现在转型，罗妲公司一把手的位置也要给他李攸君坐了。
最紧张的是，现在董事会也有意支持李攸君，罗妲这里可谓是孤立无援。
面对如此境地，罗妲兴奋得要跳脚！甚至连表情都生动起来，翘着嘴角说：
“李总的动作好快，那我这边的策划岂不是要砸手里了？”
现在决定权还在罗妲手上，只要她不同意，就没人能逼迫她签字。
“哦？那咱们也听听罗总的？”
秦伯笑呵呵地接过罗妲的话，不是说他向着这位罗家仅剩的小辈，而是他觉得综艺总归是小打小闹，赚不来大钱，罗妲如果有更能赚钱的计划，那就听罗妲的。
听到秦伯这样说，李攸君心里有些起急。
他深知夜长梦多，能今天就争下来的权利，就得今天拿到手，适时开口：“最近确实听说冯导在筹备新的电影。”
李攸君就算心里着急，语气表情也是如沐春风，如果单看长相，罗妲也能理解当初罗杉会选择李攸君结婚。
李攸君确实长了张讨女人喜欢的脸，线条柔和，唇角带笑，看了就能让人感到书卷气，说话时的嗓音也是柔和又不女气。
只是罗妲听到李攸君吐出“冯导”两个字，差点一下没憋住笑。
这算怎么回事？
她刚跟林秘书提到冯导，现在开会李攸君就知道了？
与罗妲明显的笑意不同，会议桌上其他人一听到冯导，立马就沉下了脸色，因为冯导也算是圈里的名人。
以赔钱而出名。
董事会的成员脸皱成一团。
他们就不懂了，罗妲怎么竟收拢这些个赔钱货色，一个沈延歌不够，现在还得加上冯导。
想起手里持续低走的股票，秦伯敛起了神色：“那今天就拍定小李的……”
“三天，”罗妲直接截断秦伯的话，“三天之后大家听完我的策划再做决断也不迟。”
秦伯认真的注视着罗妲，罗妲也自信坦然的回望，“不会叫秦伯失望的。”
“好吧，只三天。”
罗家仅剩的小辈，秦伯不好逼得太紧，再失了长辈的气度，只能松口再给罗妲三天。
不过三天又能干什么？
会议桌上的人都认为罗妲是在放赖抻时间，难不成再坐总裁位置三天，就能把股票坐涨？
本来今天就是为了李攸君这一件事来的，见又延长了三天，众人也没了再开会的心思，糊弄着做个结尾就算结束。
李攸君站在后门与董事会成员客套告别，几乎对每一位的近况都了解非常，能根据不同的人说出不同的家常话。
罗妲觉得这也不外乎是一种本事，不像她，现在连话都还没说明白。
但是这也不妨碍她现在去李攸君面前嘲讽一波。
“把董事会的人凑齐，李总费了不少力气吧？”
“你这孩子，人家董事会一直很关心公司的经营情况。”
李攸君亲昵的教训了罗妲一句，在外人面前，李攸君惯会演戏，好像他俩是没有任何隔阂的一家人。
也是这样，以前罗妲但凡露出一点对抗李攸君的样子，都会被指着说任性，不懂事。
但是现在，罗妲有的是耐心和李攸君说圈话，绕弯子。
“就像李总关心我一样？都知道我看上了冯导的片子呢。”
李攸君听闻后，表情没什么异常，瞳孔却是一缩，极其快速的扫过罗妲的表情后，自然的接话：“我当然关心你！你也不知道常回家看看！”
“我确实该回我家看看，要不哪天换了姓都不知道。”
这次李攸君沉下了脸，罗妲话里话外都在往他脊梁骨上戳。
罗妲就像没看到李攸君的黑脸一样，继续笑嘻嘻的开玩笑：
“等我结婚了就更没时间回去了，也不知道我结婚能不能跟李总一样，什么房子公司一下就全都有了。”
罗妲笑得眉眼弯弯，看到李攸君磨着后槽牙说不出一句话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找对了李攸君的痛点，立马神清气爽。
回到办公室，罗妲佯装抱怨地和林秘书提及三天策划的事，然后叮嘱他去税务局查查以往的项目结算，看有没有什么漏洞需要填补，好方便计算这次入资。
以往罗妲也经常在项目开始前查税，只是都会让财务部的人去，这次直接叫他去，林秘书只以为是项目准备仓促，着急才派了他。
林秘书临走前，罗妲叫住他，语气随意：“早去早回。”
罗妲时间排的很紧，她初来乍到，要学的东西不是一点两点，就算都保留了以前罗妲的记忆，在她看来就像在读一本看不太懂的书，完全没有代入不说，一些基础词汇她都理解困难。
翻看着李攸君手下签约艺人的资料，罗妲突然想起自己的那个赔钱货，当即拨通了沈延歌经纪人何月的电话。
罗妲举着手机，再次感叹现代生活的美好，听到对面的声音，罗妲言简意赅：“现在过来。”
何月是圈内资深经纪人，以前都是同时带五六个人的工作量，被罗妲挖过来后，只带沈延歌一个艺人，工作闲得简直能长草，沈延歌一进组，她更是直接过上了退休生活。
突然接到罗妲的电话，何月一个弹跳步从家赶到罗妲的办公室。
“罗总，您找我？”
面对着罗妲，何月有些谨慎，在以前她是不怕罗妲的，现在就另说了。
“嗯，现在都有什么邀请找沈延歌？”
“罗总，咱们延歌现在正红！什么都有！邵纶求都求不来的电影都是送到咱家门口的！”
刚看完资料的罗妲，知道这位邵纶是李攸君手下的演员，也是沈延歌的竞争对手。
当然，沈延歌并不承认，毕竟在他眼中邵纶拍的那些电影都是不入流的垃圾片。
只是他不知道，就算那些垃圾片也比沈延歌拍的那堆更赚钱。
都是烂账，罗妲也不愿意再算，问道：“邵纶现在也，也拍电影呢？”
“进组？他还没进组呢罗总，他刚杀青，”何月是个小圆脸，说话时脸颊一鼓一鼓的，看着亲切又可爱，“李总那边安排日程可能挺紧张的，我前些日子碰到他，人瘦的都快脱相了。”
罗妲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目光一错不错的落在何月脸上，不放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把手边的文件往前一递：“把这个给沈延歌，是李总给的。”
她总该知道李攸君的手到底伸得有多长。
何月有些懵的接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延歌还和李总勾搭上了，看罗妲的脸色，好像也并不生气？
何月只是经纪人，直属领导就是罗妲，严格来讲她属于非凡娱乐的外聘员工，并不清楚非凡娱乐内部的盘根错节。
唯一知道的也就是罗总和李总不对付，甚至连罗妲是李总的亲闺女都不知情。
毕竟人们都下意识认为儿女会随父姓，况且李攸君又把自己上门女婿的身份瞒得极严。
何月一眼扫到这是个综艺的邀请，心里更是打鼓，不说沈延歌从来不接综艺，就沈延歌那个眼睛长到头顶上的清高性格，拿着综艺邀请给他，就得做好挨揍的准备。
“那个罗总，”何月摸不透罗妲的意思，小心翼翼地试探，“这次延歌进组，罗总不去探班吗？”
要挨揍不能她一个人挨！叫罗总去，两人当面解释清楚，可别拉上她！
罗妲没看出何月有任何可疑或者破绽。
又听到她的提醒，才突然想起以前沈延歌进组拍戏，罗妲可是隔三差五的就要去探班。
罗妲眼前一黑，但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点头。
“嗯，你明天来接我。”
“好嘞！”
第二天何月如约来接罗妲，两人刚一同往外走，一位职员便匆匆赶来，气喘吁吁地说，林秘书今早上班时意外发生车祸，人抢救无效，去世了。
罗妲脚步没停，听了仿佛没听，好像大车压死了条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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