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南方的城市冬天里没有大雪纷飞，也不至于雷雨交加。江城是怪的，天总是灰蒙蒙的，一整个冬天里很少见到太阳的影子，以至于很容易让人忘了蓝天的样子。连续多天阴雨交加的天气，阴沉、浮躁，让一些人的心情都变得不是那么的晴朗。
二中琢成楼c座某个角落的教室里嘈杂鼎沸，混乱得像炸开的锅，满教室的学生像乱蹦乱跳的一屋蚂蚱。
“啪——”
班主任秦女士踩着高跟鞋提着保温杯，带着她的标志白边眼镜，在所有人都还没注意到的时候，她出现在了讲台，用力把教材拍在讲桌上。其实秦女士年级并不大，三十岁的样子，大家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有大部分中老年教师的才会有的爱好——保温杯不离手。一米六几的身高再踩个高跟鞋都比班上部分男生高了，正是因为这样始终能给人很大的压迫感。
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好像被关了静音一样，雅雀无声。此时心情并不是那么明朗的秦女士气到开口了：“整栋楼就数你们声音最大，怎么了，国庆都过去多久了，几天假给你们过得飘飘然了是吧，这都月底了，还在放飞自我？”
话锋一转——
“还有你们几个，上课了听不见零响是吗？还不快坐回去！”
原本在教室乱窜的学生默默以龟速往各自的座位移动着脚步，突然被点到名吓得一哆嗦，迅速滚回座位。
有人小声说了句：“刚刚打的是预备铃。”
“嘀咕什么呢？你们还有理了是吧？自己看看放假回来后的考试成绩，考得很好吗？”秦女士气到拿数学用的课堂尺子狠狠拍了几下贴在黑板旁边的成绩单。
“看看！看看！这张纸贴在这儿是为了让我没事计算圆周率的吗？”
“有些人我都不愿意说了，你做不了好粥至少别当那颗老鼠屎，尤其是某些年级垫底的，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从秦女士的角度看下去，就是一颗颗低着头的脑袋，个别人还在停不下手里的小动作，不是抠手指就是挠头发，气又是不打一处来。
“别以为你们班是尖子班就稳坐泰山了，别整天一副优越感爆棚洋洋得意的样子，名次再往下面掉，下学期照样给你刷下去。我告诉你们，别说你们比不上隔壁班，就是历年以来，你们这届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个班！！！”
“某些破罐子破摔的，下学期就算不在我的班级不归我管了，至少现在还坐在这儿，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学习！”
二中传统是重理轻文，因此高中部百分八十都是学理科，按比例分配尖子班就那么几个。按照传统惯例，每年高一下学期文理分班的时候，能进入尖子班还是平行班全看文理分科考试成绩，理科成绩要实在惨不忍睹还会被劝说干脆去学文科。而秦女士带的这个2班在最初就是按照理科尖子班的标准分班的，除了个别想要选择文科或者成绩实在下降严重的，大部分的学生在文理分班时也就是留在本班级。
她又扫了扫几个角落位置的人：“有的人考的那点儿零头，我都不好意思念出来，我就是撒两把米放只鸡在上面啄正确率也比你们高！”
秦女士顿了顿又继续道：“我说得是谁，谁心里清楚！”
“噗嗤—”本来是真的很认真的在默默自我检讨的，秦女士这个小鸡啄米的形容顿时戳中了某人的笑点。
“笑什么，陆小舟，别以为上次年级排名靠前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看看你那成绩，全靠理综给你拽着的。文综考得一般我就不说你了。你就算是要学理科好歹也照顾照顾你的语文和英语吧，那歪了十万八千里的分数是给人看的吗？”
原本是全班人一起挨骂等于没挨骂，陆小舟这下被单拎出来说一通，他只能聪明的选择当哑巴尽量的把自己融入到安静的集体里，显得不那么突兀。
秦女士一顿输出终于结束了，环顾了一圈。来来回回走了几步，深吸几口气平复了内心的火气。恨铁不成钢的翻开了课本：“把书拿出来，现在开始上课！！”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翻书找笔的动静。安静的教室渐渐回响起了秦女士的讲课声和偶尔学生附和回答问题的声音。
课后，几个人围到了班长身边。
一个女生问道：“班长班长，秦女士这两天是怎么了，脾气怎么这么大啊？”
“对呀，不就是一次考试嘛，我向隔壁班打听过了，没她说的那样比隔壁班差啊，我们班平均分还高了15分呢。”另一个女生接道。
“哎哎…你们说，秦女士该不会是更年期到了吧？”一个男生突然凑过来小声说道。
班长接过了那个男生的话：“你别乱说，秦老师才三十岁，哪来的更年期啊，况且除了上次大月考，开学以来的几次小考我们平均成绩确实都没考过隔壁三班，秦老师这两天发火也是情理之中。”
“我听说，前两天开年级会的时候说了，平时几次大月考的成绩在下学期的一个分班里会有部分占比，马上就就要迎来下一次大月考了，秦老师才会这么紧张。”
“哎——你们不知道吧。”
陆小舟凑了过来，趁张梦瑶不在，又是一屁股坐在她桌子上。
“听说我们这一届，近两次年级前一百名有二十几个都是平行班的，这在历年来都是没有出现过的现象，按照惯例是很少有人能低分入学，短时间就高分超前的，尤其是在初高中知识点跨越这么大，尖子班大部分学生还提前补过课的前提下高分超前。这种情况下学校难免有怀疑考前泄题或作弊的情况，但是又没有实际抓到过。”
“所以就只能把平时考试计入分班考量里喽。当然最后这个结论是我自己猜的，学校应该不至于仅仅因为这一件事就这么草率的改掉以往惯例。我个人觉得不能仅凭一个中考分数就把人定性了吧，万一他们中考的时候同时拉肚子呢或者发挥失常呢，万一他们暑假狂补课程自己就提升了呢，大家都是一样的智商，谁还不能后续发力一鸣惊人了。”
“不过……”
“啪——”猝不及防陆小舟后背又挨了一巴掌。
“看不出来，你思想境界还挺高嘛。”安宁刚从教室外进来就听到他这番话，揪着他的胳膊道。
“梦瑶说的果然没错，趁人上个厕所的功夫你都不放过，有椅子不坐你果然又糟蹋她桌子了，趁她还没回来之前，下来！！”
陆小舟不情不愿的把屁股滑了下去。
“不过什么，继续说呀。”安宁接着问。
“不过，我前两天路过月考光荣榜的时候，仔细看了一眼，年级第五竟然是20班一个叫简尘希的家伙，那分数跟前几名咬得紧，按这个尿性，我严重怀疑他中考是填错答题卡了。”陆小舟恨恨道。
“关键是这家伙竟然不偏科！”这才是他的重点，刚被班主任秦女士指着批评一通，陆小舟对文理兼优的格外注意了一下。
班长拍了拍他背：“没看出来，你这么好强啊，连人家名字都记住了。”
“我这可不是好强，我这是纯粹是震惊！震惊在二中竟然还存在各科这么均衡的大神，我能记住还不是希望他下学期最好别分到我们班来，不然秦女士指定把我拿来做反面教材。”
围在一堆的人又是一阵讨论，知道上课预备铃响起了才陆续散开回到各自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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