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竞赛成绩
第五十七章
初赛的成绩在一周后出来，七班人又炸了。
继转学生大佬挤掉宋知在上学期期末考以及这学期月考成为年级第一，学渣唐焰入围竞赛复赛更让七班热血沸腾。
俞友红这种渣渣都觉得我这是活在热血高校吗！这是什么动人的日漫情节！
特别是七班那个秃头的物理老师差点老泪纵横，自己退休前也是物理学科的金牌教练，带了多少王炸学子，结果被高薪返聘到明川来就再也不能实现过去的辉煌，现在出了唐焰这么个物理学都解释不清的bug，晚节起码保住了。
唐焰得知自己过线的第二天，班长打了横幅挂在七班教室的那段走廊上，上面写着“特别恭喜七班之光大佬唐焰进入全国物理竞赛决赛！”
神他妈七班之光。
简直羞耻度爆表。
唐焰看着头疼，毕竟准备的时间短他也就过了初赛线，比他分数高的海了去，宋知才是海市排名前几的大佬都没有那么张扬好吗！
“我觉挺好。”贺一洐在教室找到气成河豚的唐焰，此人正准备借剪子把横幅咔嚓掉：“有喜事就让全世界都知道有什么不对。”
俞友红也很满意班长干的这件事，咋咋呼呼在唐焰的羞耻点上反复横跳：“等之后在复赛拿了名词，我们就可以叫明川之光了。哦哦哦~真没想到我们七班还能有这种造化！”
“哦个屁！”唐焰踢了下俞友红的凳子：“你们就等着吧，以后所有人肯定要你们都好好学习！老班不会放过你们每一个人！”
“这就是传说中一个人获奖，每一个同学都不是无辜的吗！”
唐焰呵呵笑。
他昨天就已经感受到各科老师迎面而来的鸭力了。好像他加把劲能变成贺一洐第二。可贺一洐才是真正的神仙天才好吗，他最多也就是有一点学习上的天赋罢了。如果别人听到唐焰这么说一定会觉得这个人真欠打，可唐焰心里很明白，认识贺一洐才发现天才和天才之间是有差距的，明明每天这个人——
算了，不说也罢。
“反正弄都弄了，而且洐爷也说了，喜事让全世界知道有什么不对。”俞友红叉着腰鼻孔出气，什么事有洐爷撑腰就是最有底气的！
不过他很快想起了什么：“对了焰爷，你是不是马上生日了？”
唐焰拿一帮二货没脾气，点头：“确实快了。下次物理复赛之后。”
“我就记得！”俞友红有点得意洋洋：“十八岁就是一个男人真正的成年！之前费明十八岁他家里给办了个好大的宴会，我堂哥十八岁带我去非洲跳伞，焰爷，你准备怎么过？”
“十八二十八三十八不都是个生日。我不准备怎么过。”唐焰将物理试题从书包里拿出来朝俞友红扬了扬：“跟真题过。”
俞友红立刻痛苦面具：“这是什么人间疾苦。我觉得再不济、再不济……”
俞友红突然挤眉弄眼起来，唐焰随意朝他看了眼：“怎么？”
小红同学半身凑近唐焰课桌，但又不像是只想把这话说给唐焰一个人听意思，神色还带点儿少年人的猥琐，唐焰立刻就有了点儿不太好的预感，都还没来得及让他先特么的闭嘴，俞友红就开始他的表演。
“那么重要的时刻，可以干点只有成年人能干的事才行。”
费明也有点不太好的预感，转过身，贺一洐则是也罕见地抬了下眼皮。
“焰爷这么霸气，要搞就搞大的！等成年那天找个漂亮小姐姐破了处男身，从今往后可就是真男人了！”小红同学说话还觉得自己说得特别好，哈哈哈大笑。
死一般的寂静。
“你煞笔吧。”费明骂了句，然后将哈哈的人扭回去，俞友红还不愿意：“我说的又没错，谁跟你这样无欲无求就想当和尚！焰爷呜呜呜——”
费明受不了捂了俞友红的嘴摁在桌上，唐焰摸了下鼻头，贺一洐则撑着脑袋看向他。
“小红胡说八道的。”这个时候跟贺一洐对视还是很尴尬。
贺一洐还是看他。
唐焰都被盯地双颊发热想踹他贺一洐才慢悠悠转过视线，从桌子里拿出笔还有今天要上课的内容。
过了会儿，一张草稿纸从桌子对面伸过来，上面遒劲有力的字体像是艺术品，偏偏内容大不正经。
“十八岁的第一个晚上留给我。”
唐焰脸刷地红了。俞友红不老实还想回头，唐焰赶紧揉碎草稿纸，扔到桌子里也不是扔到垃圾桶又怕被别人捡到，最后放到自己口袋，欲盖弥彰地翻开物理题库做起题。
除了俞友红他们，唐有强也惦记着儿子的这个大日子。这么多年他没在唐焰身边却也看得出来唐焰早就长大了，独当一面，比自己更坚强更有本事，只是缺少一个有意义的时刻去认定。
所以这一天非比寻常，而在这一天之后不久他也会从西城出来，他们老唐家的人这一年都会有崭新的起点。
唐有强早早的就开始给唐焰准备礼物。他在监狱里学了一点木匠技能，做点工艺品的边角料被他集起来又托人买了块好木头，磨磨打打做了个很漂亮的小汽车。
五六岁的时候唐焰很想要一个小汽车，摆在商店最显眼处，跟一些电动玩具比起来真不算贵。
那个时候唐有强还是个工地搬货的，发工钱不正常不说，有的时候包工头还要跑路，一跑几个月就白干，总是饥一餐饱一顿日子过得没有安全感，说好攒钱给唐焰买，但自己心里也知道是骗唐焰的，一直到橱窗里的小汽车换成更高级的小坦克、小飞机，他都没有给儿子买成。
这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唐有强到了西城，不知怎么总会想到它，在他的青年时代，中年时代，这是他身为父亲久久不能释怀的遗憾。
唐有强在吃完晚饭去帮厨洗盘子时被人围住了。他脚刚好，坐在一大盆铁钢盘前，水龙头的水哗哗浇下。同样，一大盘混的是油还有饭粒菜渣的水也从他头顶哗哗浇下。初春天凉，唐有强从头到后背都刺骨地冷。
有人推了他一把，唐有强没坐稳直接朝旁边倒去，扑在污水中这下更狼狈。
“怎么这么不小心摔了？”一个三十来岁的花臂青年从唐有强身后走出，将空的不锈钢碗扔到要洗的那堆脏盘子里。唐有强擦了把脸认出这个人，他进来时间不长，两个人没有交集，不过之前摔了腿时这个人就在自己身后，其实唐有强也知道，自己不是无故摔下来，如今更是确定。
再是泥人也有脾气，唐有强抓住凳子抡起来：“你想干什么？”
跟唐有强前头一块儿洗碗的狱友也过来，几个狱警不知道到了哪里。这一看，才知道是早就设好的局。
花臂青年歪眉斜眼，一脚就踩上唐有强腿的伤处，并没有使劲去碾，这种不轻不重的恐吓才叫人胆寒，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做什么，而过来的狱友从旁边拿起唐有强郑重装好的小汽车递给他。狱里的人都知道唐有强很宝贝这个小汽车，去工房得了闲就拿出来磨。
唐有强想要爬起来，花臂青年又是一踩：“唐哥是吧。我听说过你。你杀过人。真的很难想象你这样的软脚虫怎么会杀人？拿的动刀吗？”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唐有强见他把着汽车一上一下的抛，气得眼眶都红了，顾不得脚根本抬不起，双手抓住人的衣服，反被其他几个人摁住胳膊反剪在背。
“说实在的，我跟你无冤无仇，别怪哥们儿狠，是你儿子在外面得罪了人。”
“我儿子得罪了什么人？你就不怕闹大了我们谁都不会好过！”
“唔……没事啊，反正我也不想早点出去，可你刑期是快结束了吧。”青年手一松，木头汽车砸到满是脏污的地上，唐有强拼命挣开人伸手去够，指尖还没触到东西，青年就又一脚踩上去，将基本快要完工的小汽车踩了个四分五裂。
裂开的木头浸在污水里，碎渣溅到唐有强手背，什么原来的样子都没了，看起来就是一团垃圾。
绷直的指尖失去力气，唐有强觉得大概自己的遗憾再也圆满不了了。就像他欠唐焰的时间，再想弥补也不过是徒劳。
唐有强捡起盘子，也不管周围是谁就朝他们砸去……
唐焰还是按照他半月一次的规律和唐有强联系，最近一次唐有强因为重感冒没跟唐焰通话，托狱友提前跟他说了声生日快乐。没跟父亲联系到的唐焰本来还有点奇怪，但又被狱友说让他寄点海市那边的特产之类的琐事冲淡了想法，这个狱友唐焰知道，是唐有强这两年认得关系比较好的人，不算穷凶极恶，就是油嘴滑舌又好赌欠了不少高利贷被人送来改造。
这位叔还有心情跟他薅羊毛，想来唐有强也不会出什么事。
唐焰自然答应：“叔放心，海市这边有的好东西我看着寄，麻烦你照顾好我爸。”
“那必须的必须的。”被唐焰喊住叔的中年人挂了电话，还嘻嘻哈哈的脸立刻垮下来，然后长叹一口气。
唐有强这次可算犯了大事，别说被打的到现在连话都说不出，好了也要关禁闭，刑期可能还要延长。他怕唐焰担心交代电话里一定不要让唐焰看出来，这算是糊弄过去，可往后唐有强在狱里恐怕不太好过……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觉得这世道简直没什么道理。
世道确实没什么道理。
你弱它就强，你强它就弱，你跌在谷底它让你看到太阳，而你幸福时它就尽力让你不幸。
十八岁的成年，是唐焰最五彩绚丽的一场梦境，也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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