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成年礼物
唐焰真的说不出话来。
耳边的声音遥远，却很温柔。
“我真开心你终于有了喜欢的人。男的女的都好，是谁都好，你认定的，我就支持。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要听，不管别人怎么阻拦，你坚持你自己的就好。世俗的东西，妈妈不在意，只要你过得好，一切都不重要。”
林笑没有跟唐焰说很多就挂了电话，唐焰都来不及做出反应，这短短一分来钟的通话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又好像什么都发生了。在唐焰看来的世纪难题，并不是迎刃而解，而是根本就不存在。
他最担心的林笑就这么简单接受了他的性取向，接受了贺一洐在他生命里的存在。
整颗心鼓涨鼓涨，好像被柔软的云朵拥挤得要飘起来，唐焰靠在墙壁，望着已经熄灭的手机屏，微微扬起嘴角要笑又压平了弧度。
说不在意，林笑之后又怎么面对贺家人？
林笑挂了电话，天花板的灯刺亮照眼，让她有些晕眩的感觉又快回来。听到一切的贺云慧跑到她床前，几乎是吼。
“你怎么能这么跟你儿子说？！你有没有把贺家放在心上？他跟贺一洐在一起，你瞧瞧你跟我哥是怎么回事？这不是乱·伦吗！怕不是要所有人都笑话！”
话难听，贺云慧脸色也极其难看，她为唐焰跟贺一洐搅和到一起感到高兴庆幸，认为这颗绊脚石来的真是时候，但仅此而已，贺云慧绝不认同他们在一起，这是贺家人的她是耻辱！
贺云枫的表情同样难看。不像贺云慧激动质问，他颇为不赞同地看着林笑。
林笑不理贺云慧，反倒偏过头看贺云枫：“唐焰很少跟我要过什么。哪怕他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都只会想办法给我他所能拥有的，而不是从我这里索取。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东西穿什么牌子的衣服，而这，是第一次他这么坚定的跟我说喜欢。我其实为他感到开心。”
“我明白，但——”
“但因为我们的关系，所以他喜欢上贺一洐这件事很不能让人接受对吗？”林笑罕见地脸上没有温柔，她又将目光转向贺云慧：“乱·伦，这个词是很难听，我不想让任何人用这个词伤害唐焰。所以我来做出让步。”
贺云枫呆了：“什么意思？”
“我累了。你为我跟家里人决裂，这些年我一直对你很愧疚，对你家里人说唐焰的那些话我不是不知道，但也从来没有反驳过，想着总有一天你们能发现唐焰的好，哪怕没有，也能不这么伤害他。来京市，我兢兢战战活在你家人的目光里，说一句话走一步路都要反省自己是不是对的，这段日子其实我过得很不快乐。可想到你对我好，也能忍。”
贺云慧抱着手臂不屑，嘴角带着嘲讽：“嫂子，你嫁给我哥，原来是忍？”
“以前身在其中不觉得是，现在想跳离突然就觉得了。”林笑自嘲笑。贺云枫脸色顿变，话说到此还有什么不明白。
林笑却还继续说道：“看低无视了我不够，竟还要我去劝阻我的儿子放弃他好不容易找到的这个人。你们忘啦，我还是个母亲。在不合格，我也不能去伤害我的孩子。突然就觉得没意思，我不想这么做，也不想去维系你和我的这段关系了。离婚吧，贺云枫。”
林笑很是平静的说完这些话，她一向温柔，说话也温温柔柔，从来都不会发火，就连说出这么长的离婚宣言也吴侬软语，好像在说体己话。正因此，所有人都觉得她的内心也向她外表那样柔弱好欺。
其实不是如此。林笑在感情上更是。
她爱的时候愿意奉献一切，轰轰烈烈。年轻时看中唐有强的帅气还有好脾气，哪怕唐有强一穷二白也愿意跟他四处打工吃苦，可发现唐有强的好脾气其实是懦弱无能，她无数次因这个受伤，无数次失望，毅然决然抽身而出。
把唐焰留给唐有强是因为唐焰不愿跟她走，那孩子是个天使，心疼唐有强早出晚归又没什么钱，在跟爸爸还是跟妈妈的选择上他选了最弱势的那个相依为命。
可这件事里最后悔的就是没能带出唐焰。这是林笑不敢揭开的伤疤。
这一次的婚姻依旧如此。攒够了失望就离开，没什么做不到的。
贺云慧大开眼界：“哦，真是了不起，居然要离婚？！你真以为你有什么好的？用这个来威胁我哥？”
贺云枫根本不敢相信这是林笑能说出的话。想要跟林笑争辩怎么能够这么轻易说出离婚这两个字，可又考虑到她肚子里还有孩子，怕又把她气得动胎气，只得将所有压在心里，只沉声让贺云慧闭嘴：“你别说了。也别留在这里，今天的事别告诉爸妈，先出去！”
“怎么就不能让爸妈知道，这么大的事——”
“你要是还拿我当你哥，就先别说！”贺云枫真是快要疯了。
贺云慧气得根本不顾及什么形象，白眼翻到天上去，哒哒踩着高跟鞋出了病房，贺云枫这才看向林笑，林笑也在等他一句结果，贺云枫只挪远了椅子坐下，撕下领带烦躁极了：“这些等到你好点了再说。”
贺家风起云涌，贺云慧没跟贺海他们说起唐焰贺一洐，贺云枫跟林笑要离婚也瞒下来，贺宅那边也没有新消息，贺师又把所有精力放在贺一洐身上，以至于唐焰在接到林笑莫名感动的电话后就很平静地到了他生日。
唐焰这几天都会给贺一洐发消息。虽然没得到回复也不会觉得这种单机聊天羞耻，他是真的很想他了。
他想，这个十八岁的重大日子，贺一洐肯定不会错过，肯定会回来。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不联系他是憋着什么惊喜呢。
唐焰猜对了一半。贺一洐的确给他准备了惊喜。
作为十八岁的唐焰一早醒来，先抓着手机翻看消息，99+的未读，全都是亲友们给他发过来的庆贺消息，置顶的贺一洐还是了无音讯。
就很气啊。踩点祝福都没有，这是合格的男朋友吗？唐焰没耐心翻看，给贺一洐发了一连串小猫咪观察jpg表情包，确认贺一洐还是死的，气呼呼发下“今天再不回来，你绝对会失去本大爷”的威胁消息就冲到洗手间洗漱去了。
等兴致不高地来到七班，俞友红一帮二货呼啦啦跟投原子弹一样朝唐焰投礼物，把他炸得云里雾里，连班里跟唐焰关系最淡的小男生都送了可爱的糖果，跟他说生日快乐以后也要好好加油。
唐焰简直受宠若惊。
以前唐焰人缘好，但还没有到这种程度，现在几乎是人见人爱得益于他物理竞赛的事儿，以一己之力带动了七班人的学习氛围，堪称逆袭界的顶流，在网文里那是拿了大男主剧本的龙傲天。
“我真有这么火？”
“那当然啊，明川的女生十个里都能有一个想给你生猴子。”俞友红嘻嘻笑，递上自己的小礼盒，包装得还挺精美。
唐焰接过俞友红的礼物，觉得他说的这句话好像是在夸他但又好像不是，哪哪都奇怪：“什么叫都能。好像能有一个是非常值得欢呼的事。”
“那肯定啊。有洐爷这种神仙大佬镇场子，十个里能有一个还能坚定不移的爱你，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事！”俞友红双手交叉放在胸口，荡漾极了。
唐焰yue。心说这种神仙可是已经被他带偏了。在俞友红期待的目光下，唐焰打开他的礼盒，从里面拿出一盒套、套……一开始唐焰很懵逼都没发现是什么，毕竟谁他妈在套套外用金子做个外包装！
俞友红简直是□□。
“高贵、奢华又实用！你一定没有吧哈哈哈哈！成长吧——man！”俞友红举起拳头十分振奋。
“滚。”他用不上，这辈子可能都用不上。
打打闹闹间早自习就要开始，有陌生号码给唐焰打来电话。
“我是贺一洐贺先生的律师，这里有他委托的东西今天要给你，不知道今天有时间——”
“有！我一天都有时间！”唐焰咧开嘴角终于开心了。这么多天，终于有跟贺一洐有关的消息，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去见人。管他什么东西，他都想快点看到。
鉴于这段时间唐焰表现很不错，假很容易批下来，跟七班人约好晚上一块儿吃饭唐焰赶紧收拾书包跑了。
去到律师说的咖啡厅。律师已经西装革履等着唐焰。
和冰美式一起递过来的是一个文件袋。
“这是什么？”唐焰掂量掂量问道。
律师和煦地笑，朝他摊了下手：“委托人送给你的成年礼物。你可以打开看看。”
什么啊。
这么神秘。还有红色的封泥。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样式的东西。
唐焰扣开封泥，从里面拿出一叠纸张和证件。
……房产证。车证。各式银行的存款单。
全部。全部都是唐焰还有贺一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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