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请愿参战
一封日本留学生的请愿书，却引起了吴捷的不快，这是叶芝所没有意料的。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几十个异国他乡的留学生，串联起来搞了封血书，大概只是年轻人一时热血，无关东征大局。
“只是，吉田松阴支持他们写血书，又主张战列强、夺沪甬，确实令人刮目相看。不知道，吉田松阴是眼红，想撺掇我们与洋人开战，还是别有所图？”
吴捷叹了口气，说道：“人家大概是真的想与列强开战呢！几年前，日本刚开国时，长州、萨摩等强藩就很不服，用武士刀、土枪土炮四处袭击外国军舰，被洋人打得屁滚尿流。
“再看咱们的大清，可是一点儿也不吃教训。朝廷照样歌舞升平，不思进取。清军固不足以御外侮，而自屠割其民则有余。观一叶而知秋，若是没有我们复兴会，华夏大半要落后于日本。”
叶芝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说道：“日本蕞尔小国，面积不敌华夏三十分之一，长期以华为师，甚至一度成为华夏的藩属。要说它能赶上华夏，这确实让人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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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满清一千多万平方公里、四亿人口相比，日本面积不足三十万平方公里，人口不足三千万，就像是大象面前的一条小蛇。就经济结构而言，日本与华夏类似，都是小农经济为主。
在当时，不管是洋人还是华人，人们都没把日本放在心上，根本想不到日本会在明治维新后一跃成为世界强国。实际上，在甲午战争时，华夏的主流舆论仍是华夏必胜，日本必败。
现在，日本仍处于幕府统治之下，倒幕派与幕府矛盾重重，必有一场内战。叶芝认为日本不可能超越华夏，确实也是有根据的。
吴捷只是笑了笑，说道：“如今，世界文明正在大步从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跃进。华夏和日本都是农业国家，英国、法国、美国等国家已经成为工业国家。
“英国本土只有二十多万平方公里，却有三千多万平方公里的殖民地，占地球陆地面积近四分之一。它只有三千多万人口，却统治了五亿殖民地人口。这就是工业国的威力。
“工业国国力强盛，可以轻松碾压农业国。英国可以同时在多个战场开战，它的主力在印度镇压兵变，却仍然可以游刃有余地调遣军队，在华夏挑起鸦片战争。
“仅船只一项，英国就有成百上千艘大吨位商船，可以随时接受动员，改装为战船。在这方面，我们与他们还有很大的差距。
“我们的船只仍以内河船只为主，战船也不能到外洋作战。因此，必须尽快夺占上海，获得出海口，建设一支外洋舰队。”
叶芝深受触动，说道：
“会长的话醍醐灌顶，令人深受启发。我们复兴会一直高举殖产兴业的大旗，致力于发展工业。假以时日，我们一定能够成为一个工业化的国家，一定能够赶超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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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捷点点头，说道：
“作为农业国的华夏和日本，正处在同一起跑线上。假如我们不思进取，甘心浑浑噩噩，别说赶跑英国，我们甚至可能会被日本超越。
“华夏有四亿多人口，南方占有两亿多。我们已经占有的湖南、湖北、江西、安徽四省，人口已有近八千万。这种人口、地理上的优势无与伦比，是我们不断发展壮大的力量源泉。
“从国际上看，华夏已经落后了。但我们有广袤的土地，有庞大的人口，国民吃苦耐劳、忠实顺从，只要我们组织得当，领导有方，一定能够带领华夏走向复兴。”
9月10日，复兴军以“二次北伐”为掩护，从武昌出发，东征苏、浙。
此次东征苏、浙的主力为右二军、步兵第二师、近卫师，另有配属的炮兵师、骑兵师等兵种部队。第二师、近卫师都未满编，右二军也在两湖留有部队。
这次东征满打满算，共出动复兴军约两万五千人。加上天京以东的太平军一万多人，复兴军可直接投入战场的机动部队大约不到四万人。
为配合东征，驻守安徽的步兵第三师雷振邦部主动向皖北挑起战争，向凤阳府、泗州发起进攻。
几个月前，复兴军发动二次西征，清军从皖北调兵支援湖北。第三师趁机在皖北发动攻势，夺下了庐州府、六安府、滁州等地，使天京以北的防御态势大为改观。
清朝在安徽只剩颍州府、凤阳府、泗州三地。凤阳、泗州与江苏徐州府接壤。江苏徐州府与湖北襄阳府一样，为四战之地，兵家必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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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复兴军夺下凤阳、泗州，将直接威胁徐州这个江淮重镇。过了徐州，往北是山东，往西是河南，将进一步威胁满清腹心。
清军不敢怠慢，从江南、江北两大营抽调兵力回防皖北，妄图堵住复兴军北伐之路。团练大臣袁甲三再次受到清廷重任，扩充团练，会同八旗、绿营抵抗复兴军北上。
然而，第三师在皖北的攻势只是一场战略欺骗，目的是吸引清军兵力回防皖北，为东征苏浙提供方便。
事实上，第三师屡次抽调兵力、土改干部到两湖前线，又新占了庐州府、滁州等地，已经无力再进攻颍州府、泗州等地。
师长雷振邦的精力集中在执行土改、收编皖北捻军上，进攻凤阳、泗州不过是虚张声势。
尽管如此，清军为了保卫徐州，别无选择，只能抽兵回防皖北。
9月12日，复兴军总司令部乘船抵达九江。吴捷抽时间回了趟家，看望了妻子、儿女。返回战船时，他在码头上看到一群学生跪在路旁。走近一看，竟是日本留学生。
原来，此次东征苏浙，江西方面亦动员了很多力量。九江这里，陆军士官学院、水师船艇学院的高年级士官生也要参战，充任复兴军下级官佐。
日本留学生大多刚入学，算是新生，无需参加此次东征。但他们血气方刚，主动要求参战，以便在战场上学习实战知识。
按照规定，学校方面不准日本留学生参战。这群留学生便跪在九江码头请愿，恳求上级批准他们参战。听一旁的人说，他们已经在这跪了一上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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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捷心生怜悯。但更令他警惕的是，这些日本留学生大多是日本强藩、幕府选派过来的贵族子弟，却毫不惧死，甘上前线。
上层不怕死，下层就会甘心为之卖命。日本虽刚开国，却已经展现出强大的生命力了。
亲兵侍卫曹子川看着这些日本留学生，一股敬佩油然而生。他对吴捷说道：
“会长，这些倭人倒也算英勇顽强，甘愿在此跪地请愿。不如，这次就让他们跟着我们北伐吧，也让他们见识见识复兴军的厉害。”
吴捷看了眼曹子川，发现他一脸真诚，发自内心地尊敬这些异族武士。
他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日本留学生想参战，违反了学校规定。此事还是让学校处理吧，我们就不要干涉学校了。走吧，上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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