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奇袭杭州

几个月来，复兴军左七军第一师师长徐琛一直都很郁闷。第一师原是左七军最精锐的部队，徐琛也是最早追随吴捷的复兴军大将。

        当吴捷还是太平军两司马时，管二十五个太平军，徐琛就是吴捷手下的伍长，成了吴捷手下第一个心腹。

        复兴军第一次改革军制，成立三个步兵师。第一师序列第一，徐琛作师长，荣耀一时。1854年建昌之战、1855年南昌之战、1856年江西之战，第一师都是复兴军最精锐的部队，战功赫赫。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1856年。那一年，天京事变爆发，太平天国王杀王。吴捷在第一师的护卫下，顺利入主天京。之后，第一师便留在了天京，徐琛也成了康可铨的部下。

        二次西征，第二师、第四师在湖南、湖北纵横驰骋。第三师在安徽战果累累。就连第五师这样的以天地会为主的杂牌部队，也在湖北攻城略地。

        唯独徐琛这个第一师，一直窝在天京，不断抽调兵力增援两湖。原本第一师在左七军中最为精锐，兵马最为雄壮，如今却成了左七军最弱的一支野战师。

        太平军秦日纲、吴如孝这样的杂牌军，尚且能在镇江一带与清军作战。根正苗红的左七军第一师，却只剩下少得可怜的部队，孤守天京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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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天京是复兴会总部，徐琛也甘愿做冷板凳。但复兴会总部在江西九江，天京大而无用。徐琛守天京，要多郁闷有多郁闷。

        他无数次询问自己的顶头上司康可铨，甚至越级给吴捷写信，主动请求出京作战，都被他们拒绝。

        直至9月初，吴捷才向康可铨、徐琛发出密令，要他们秘密集结两千轻骑兵，奇袭浙江省会杭州。

        当时，清军江南、江北两大营主力还在江苏，徐琛的一师只有六七千人，还要分守天京周围各地，兵力不敷，最多只能集结一千骑兵。

        9月10日，复兴军誓师“北伐”。先锋军沿长江顺流而下，第二师在皖北发动佯攻。清军果然上当，抽调江南大营、江北大营兵马前往皖北增援。

        天京当面之敌减少，徐琛所受压力减轻不少。9月16日，徐琛终于凑够了两千骑兵，出师奇袭杭州。两千骑兵分成两支，一支向西走芜湖，一支向西南走高淳，最后在皖南广德会师。

        当时，第一师经常抽调兵力前往西线支援。这两支部队从天京向西出发，清军还以为他们是去增援两湖了，并未把他们放在心上。

        到了广德，两千轻骑兵汇齐。徐琛亲率骑兵，沿四安、庙西、武康，走莫干山小道，翻越天目山，经余姚、良渚、勾庄，直奔杭州城北武林门。

        从莫干山小道翻越天目山，是此次奇袭的关键之举。这条小道非常隐秘，可以绕过清军防线，抄近路到达杭州。

        这条小道之前很少有人走，是这两年前往杭州参加乡试的秀才走出来的。清朝科举制度，乡试在省会举办，一省的秀才都到省城参加乡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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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复兴军攻占安庆、庐州，皖南的读书人没有了乡试应试的地方。清廷下令，让皖南的秀才改到浙江省会杭州参加乡试。莫干山上的小道，就是这些皖南秀才走出来的。

        晚清时，皖南的人到杭州，多走徽杭古道，或走新安江水路。但这两条道并不适合徐琛进军杭州。徽杭古道上险隘太多，易被清军封锁。新安江绕路太远，徐琛也没有战船。

        走莫干山小道到杭州，可以出敌不意，收到奇袭的效果。

        历史上，太平天国忠王李秀成二破清军江南大营，就是走的莫干山小道。李秀成率太平军抄近道奇袭杭州，逼迫江南大营派出一万三千精锐增援杭州。

        李秀成攻下杭州后，待江南大营援军逼近杭州，立马杀了个回马枪，沿小道急退天京。清军江南大营兵力空虚，被李秀成顺势击破。

        当皖南的秀才进入杭州城参加乡试时，复兴会情报部门同样派出了间谍，潜入杭州城，将机密情报源源不断地发回江西。

        此时的苏、浙官场，倒也非常微妙。浙江巡抚罗遵殿为安徽宿松人，道光年间进士，与湘军颇有渊源。他在湖北任按察使时，接得是胡林翼的位子。胡林翼升任湖北巡抚，对罗遵殿很是赏识。

        罗遵殿担任浙江巡抚，前任是何桂清。何桂清已经升任两江总督，对江苏布政使王有龄非常倚重。他与王有龄颇有私交，一心想提拔王有龄作浙江巡抚。

        历史上，何桂清总督两江，对清军江南、江北两大营有调遣之权。太平军进攻杭州时，何桂清不肯救罗遵殿，使罗遵殿城破身死，王有龄顺利接任浙江巡抚。

        而罗遵殿与湘军渊源颇深，何桂清等于说是一手害死了罗遵殿。这也使何桂清与曾国藩等人结怨。太平军二破清军江南、江北两大营时，加兵浙江，曾国藩拒不派兵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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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曾国藩的好友李元度因徽州兵败，正赋闲在家，便私自募兵同，试图进入浙江增援王有龄。

        曾国藩对这种吃里扒外的行为非常愤怒，上书弹劾李元度，把李元度打回原形。何桂清兵败，逃往租界。朝廷念他是个能吏，有心为他开脱，却终被曾国藩弹劾而死。

        何桂清兵败后，曾国藩继任两江总督，节制四省军务。他坐视浙江巡抚王有龄兵败自杀，把湘军大佬左宗棠推上了浙江巡抚的宝座。

        现在，徐琛率两千骑兵走莫干山小道，翻越天目山，完美绕过了清军设在湖州、余姚独松关的防线。他们沿途并不恋战，也不攻城，直到抵达杭州城北三十里的安溪时，清军才发现了复兴军的踪迹。

        9月27日，农历为九月十九日，正是观世音菩萨出家纪念日。晚清百姓崇信佛教，很多百姓会在这一天到天竺山附近上香祭拜。按照惯例，杭州城内的高官都会在前一日，到城外天竺山观音殿上香祭拜。

        历史上，太平军也选择试图突袭天竺山，将清朝官员一网打尽。但他们的间谍百密一疏，导致突袭失败，未能捉到大鱼。因为杭州城内的高官总是提前一日上山进香，十九日当天是留给普通百姓进香的。

        9月26日，徐琛兵分两支，以五百骑兵前往天竺山观音殿，发动斩首行动，围歼清朝官员；以剩余一千五百骑兵进攻杭州城武林门、清波门。

        斩首行动取得圆满成功，八旗杭州将军瑞昌、副都统来存，杭州知府，浙江按察使等重要官员都在天竺山上进香，被复兴军骑兵一顿砍杀。

        倒是攻城方面有些不顺。徐琛率领骑兵冒充为清军，请求城头的绿营开门。

        关键时刻，团练头目陈炳元看出了端倪，急忙关闭各处城门。复兴军骑兵未能入城。浙江巡抚罗遵殿因事没有出城，正在城内办公，得警后开始组织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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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与守城的清军，主要有杭州内城里的八旗部队约两千人、巡抚罗遵殿的绿营抚标亲兵约六百人、宝胜勇（团练武装）约三千人。

        复兴军骑兵轻骑冒进，没有携带重武器，缺少足够的补给弹药，必须速战速决，尽快夺城。

        好在斩首行动取得成功，八旗、绿营高级军官在城外天竺山或被杀、或被俘，八旗、绿营正规军群龙无首。巡抚罗遵殿与两江总督何桂清不睦，急切间也得不到江南大营的支援。

        28日，复兴军在西湖边的清凉门城墙根下埋设tnt炸药，顺利轰塌城墙。

        徐琛率领骑兵一拥而入，顺利突入杭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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