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这是什么?
在看到那具像棺材一样大小冰冻仪器时,不解和震惊把安伯那属于白种人的脸描得精彩——叫他震惊的不是这冰冻仪器有多么像白雪公主的水晶棺,而是仪器里躺着的男生。
男生年龄瞧这不大,像是刚成年,一头黑发像海藻一样胡乱留长,人生得白白净净,五官柔和,上唇有个小小的唇珠,只是脸色不太好,苍白得像个死人。
和自己相反,这个男生是个妥妥的东方人,还是个好看的东方人。
或许是同类之间有吸引,安伯能感觉到,男生也是一个omega。
安伯舔了舔牙,房外墙砖碎裂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周围墙身也因为这场动荡摇晃,岌岌可危。
看来他在这躲不了多久。
靠在墙边,他盯着仪器里的男生陷入沉思,几秒之后毅然决定要打开这个仪器——他看到男生胸膛微弱的起伏,至少能确定,他还不是个死人。
安伯虽然遗传了母亲西方人的长相,但家里世代当兵,包括自己也是部队出身,必不能把还有生命迹象的老百姓遗漏在危楼之中,让他遭受砖瓦压身的痛苦或是让他被变异者吞食骨肉。
抱着这样的想法,安伯将自己金色长卷发拢到脑后,手掌一翻扎成马尾,随后开始在仪器的几个按钮上进行一系列的操作——他不知道这些按钮哪个打哪个,只能胡乱的按。
他大概是按对了,仪器有了反应,“透明棺盖”往上上升了十五度,丝丝缕缕的寒气和柚子味信息素从中飘散出。
安伯做好了准备,从糟乱的房间中拾起一根钢管,塞进缝中,用尽全力撬动棺边,没撬多少,冰冻仪器内的寒气一阵阵往外浮,冻得人打颤。
大约撬开了十公分,距离触动了仪器,盖子开始自动上升,随着盖子开得越大,原本聚拢在密封空间里的寒气和信息素争先恐后的逃出,像烟花炸开后四处发散的烟火。
安伯还是忍不住臭骂一句,但来不及多说,不正常的几个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越来越近,乒乒乓乓像是打仗——
那些没有意识的变异者闻到信息素追过来了!
他得要把这个男生给带走!
拉起男生手臂的那一刹,蓝色瞳眸蓦然收缩——他看到对方手臂上的一片泛红,这片红上还聚集了几十个或红或白的颗粒。
这是感染病毒前的迹象。
正深思着是否要把这个具有危险性的人带走,安伯看到他的眼皮紧了紧,眉头跟着眼皮蹙动,同时大门有了杂乱的撞击声。
不管了!指不定还有救呢?
安伯不顾那几乎能把自己冻伤的温度,拽起男生,把他架在身上,大步往窗边靠近——他只能从窗子离开。
门被砸烂了几个空洞,一个变异者低下头,血红充斥的眼球出现在其中门洞上。那颗眼珠子像是镶嵌在门上,黑黝黝的瞳孔还在上下左右的滚动。
简直像是一只蝌蚪在血海里游泳。
安伯看得犯恶心,从腰带处摸出手/枪,对准那颗恶心的眼球开枪。“砰”的一声,带着后劲和巨响,子/弹通过门洞穿透那个变异者的脑袋,那只红色眼睛不再往里偷窥。
这个举动让其他变异者更加的兴奋,砸门的动作越发用力,恨不得立刻闯入室内,将这两个omega吞到肚子里。
方才那一枪射/出,安伯能感觉到自己背在身后的男生有了反应,是那种被吓了一跳的反应。
男生温度逐渐回升,再加上能受到外界影响,想必很快会醒。
安伯观察着上下两层楼的距离,还未计算好高度和位置,前方大门就被变异者“咔咔”破成上下两块,上半块残破木门被甩到一边地上,下半块不受控制的往里敞开,像是要为这些变异者阔开一条更为方便的路。
手/枪再度抬起,安伯朝着最前方变异者的头颅射去,高超的枪技使他率先击毙前方几个变异者,阻挡了后面跟来的变异者的脚步。
趁期间空隙的几秒,他抓紧背后的男生,一脚踩到窗台边上,对着再度扑来的两个变异者开枪。
两声枪响之后,安伯一手托紧男生,另一只脚也踩上窗台,后退下跳,优秀的弹跳能力让他稳稳落地。
变异者思考能力不及正常时期,看着他们往下跳,扑上前就要跟着坠下。
同时,一枚子/弹划破冷冽的空气,直挺挺穿透过变异者的头颅。
原本向前扑的变异者因为重力往后倒地,紧接着被跟上来的变异者踩住,成了每一双无意识脚丫下的踩踏尸体。
每一个意图往外扑的变异者都被远方的狙/击手击中头颅,没有一个能成功追上楼下那个金发蓝眼的omega。
安伯朝着远方的闪光点瞥去一眼,他对对方的支援并不感到感激或愉悦,“啧”声背着人往另一个方向奔逃,自言自语的臭骂:“shit!没完了!”
身后狙/击手还在对着窗子里的变异者开/枪,而安伯已经背着人跑进了四百米外的一间房子里。
他在随身包里摸出了气味阻隔贴,首先给这位“白雪公主”贴上,随后拉起对方的手臂,想看看他手上那些感染痕迹。
红还是那一片红,只是那些令人恶心的颗粒消下去了不少,着实叫人生疑。
安伯不想疑惑,放下他的手,随后就往男生脸上拍去——他打算先看看这人意识清不清醒。
或许是安伯手劲太大,这么几巴掌下去,男生白皙的肌肤上已经是红扑扑的一片。安伯也觉得他娇气,因为就这么拍了两巴掌,这男生居然疼得皱眉。
“喂,睁开眼啊。”安伯换了只手,在另一边又拍了拍,“我知道你有意识,快睁眼。”
——
大概是先前开/枪的声音过响,这会加上呼喊和拍打,男生恍恍惚惚,缓缓抬起眼皮。抬起还不够一半,又极度不适的翕合,眯成一条线。
他好像很久没有接触过自然的光线,甚至好像睡了特别长的一觉。
“能听到我说话吗?”
能称之为清澈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他动了动唇,喉中干涩,只能以气声作回应:“能……”
答过就没听到其他声音,他以为方才是幻听,又想看看周围情况,努力睁开眼皮,看到了呼唤他的人。
金发蓝眼的外国人,穿着白色衬衫,像外国贵族里的少爷。
“好冷……你是谁?”
躯体还没彻底缓回温度,双手抱起双臂,试图用手掌的一点温度将手臂搓热,视线在这个几乎能用破败来形容的屋子里转了一圈,接着又问:“这是什么地方?我不是在医院吗?”
“上演失忆梗呢?”金发外国人的普通话说得特别好,听着没有一点外国人说话的腔调,“我叫安伯,英文名amber,是个omega。你叫什么?”
“我叫江楠,木字旁的楠。”男生没打算介绍自己的性别,用气音说了名字,咽下些唾沫,从地上坐起,看向周围,发问的声音清晰了些:“这是你家吗?”
安伯从便携包里掏出水壶,给他递去:“不是,现在这外面可没哪儿是谁的家。”
江楠道了句谢,喝下一口水后问:“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还是不记得了?”安伯接回那个水壶,也给自己灌了一口,“现在人类可没有自己的家了,基地是人类最安全的地方。”
江楠脑中一片空白,他试着回忆,想在脑子里找找,自己记忆中是否存在“基地”这样的地方。
可是没有啊,他最后的记忆,是躺在医院急救室的病床上,一位医生给他打了麻醉,准备医治他被砸伤的腰和那个叫做生z腔的东西。
“我不明白。”江楠双眼懵懂,他是真不懂。他还在用力摩擦他的胳膊和手臂——为什么会这么冷?
安伯用眼神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生,解了他的惑:“我刚刚,是在一个冰冻仪器里把你救出来的,所以你才会觉得冷。”
“什么冰冻仪器?”
“你问题好多。那东西像白雪公主的水晶棺,里面的温度很低,你就躺在里面……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在那么低的温度里面活下来的。”安伯视线越发犀利,眼神危险:“所以我很疑惑,你是什么人?”
江楠表情依然懵懂,而安伯已经举起了枪,“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我,我是一名高二学生,今年19岁。”江楠看着枪有些害怕,气息变得急促,“我之前被砸到后腰进了医院,当时打了麻醉,醒了就在这里了……这里是哪里?”
“医院?别害怕。”安伯在听到回答后立即收回了枪,“这里是广东,也是华南基地的驻点。”
基地?
虽说他还是在以前生活的城市,但基地是怎么回事?
“以前没有这个东西。”江楠对他说的基地依旧迷惑,脑中已经浮现出几乎不会发生在现实的桥段,“起码在我去医院之前,没有基地这个东西。”
“刚刚举枪是我不对,但也不至于被吓成这样吧?”安伯显然是不信他说的话,给他掏了一块压缩饼干,在他身旁蹲下,“体表温度那么低,先随便吃点吧,也不知道能不能用来给你增加点热量。”
“……谢谢。”
江楠接过饼干,想要撕掉那层透明包装,但双手忍不住的颤抖,安伯见罢伸手给他撕掉,嘟囔他身体虚弱,留了一半包装,让他干干净净的拿在手里,江楠又道了一句谢。
吃着饼干,安伯瞅一眼他的头发,问:“头发这么长,为什么不剪了?”
江楠这才发觉自己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腿边,这不正常,他如果只是普普通通的睡了一觉,怎会一夜之间长发过腰?
饼干都没有心思吃了,江楠从地上爬起,扶着墙在屋子里找到了镜子——脸还是自己的脸,但看着有些病态,身份还是自己的身份,那种穿越千年的魔幻剧情大概没有发生在他身上。
他找到一把剪刀,把这些碍事的头发一把剪掉,还是忍不住问:“今年是什么年?”
“4617年啊。”安伯看他瞳眸微缩,神情惊愕,“怎么了?”
江楠的表情顿时有些难看——
4617年?但……他被送入医院那年,是4567年啊……
以方才几句的聊天看下,安伯是不会信他说的话,他没打算把这句话说出。
安伯没等到他的回答,反而等到了屋外的枪响,表情霎时变得气愤,“追了我三天了还不消停!”
他从地上站起,随意拍了拍自己的黑色裤子,把没吃完的压缩饼干塞回便携包里,又从里头拿出一排子/弹,给方才他拿的那把□□装上,“我要走了。”
外面是什么人江楠不清楚,但他目前能确定的是,这个叫安伯的金发男人不算太好,但起码不是坏人。
不管他说的4617年是真是假,现在唯有跟着他才是最安全的。
江楠把饼干拽进手里,向他走了两步:“我要跟你走!”
安伯瞥他一眼,“跟我走然后拖累我?我可不想回去。”他把□□放回腰间,是没打算要与追捕他的人拼枪,“你身体虚得很,跟着我指不定不够几个小时就死了。追我那些不是坏人,你在这里喊两声救命,他们就会把你带回华南基地。”
江楠问:“不是坏人你为什么要跑?”
“老子爱自由呗。”安伯整顿好一切,长腿跨出窗台,翻身之后快跑离开。
“等等!”江楠心里一急,顾不得手脚无力,跟着他的动作爬向窗外,动作不算诡异,但和那些动作迟缓的变异者有得一比。
窗外里地面的距离不高,江楠翻过后便摔倒在地,仰天望去,他看到了这个城市——城市不再繁华,每一栋高楼上都有无数个比窗还大的空洞,有些楼宇已然坍塌,地面上没有多少完好的屋子,都是断壁残垣。
他能看出,这不是科技所制,不然摔到地上的痛感觉怎么这么强烈?
世界仿佛被什么给摧毁了,这不再是他记忆中的世界。
或许真的过了五十年呢?
那他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孤立无援的存在,现在他身边唯一的稻草,就是安伯。
他沾了一身黄泥,从地上爬起,挪动着无力的四肢,后腰隐隐作痛,也毅然跟着安伯的方向追去。
等等我……
安伯体力很好,他已经跑出很远去了,江楠只能看到他金色和白色相间的背影。
别那么快啊。
江楠奋力向前走了几步,像是带着所有希望,他伸出手臂,却在伸出时看到自己手臂上那片红色和白色的颗粒。
这是什么?
问题来不及多想,他听到一声熟悉的枪响,枪响之后他重重倒地,痛觉逐渐从小腿处蔓延。
他痛得用力呼吸,偏过头往下看,看到裤腿上出现了一个空洞,紧接着,鲜红外透,一点点浸湿他的校服裤。
疼痛终于钻上了脑神经,他抱住腿的手不住颤抖,好像抱得越紧,就会越痛。
痛苦的嘶哑从喉咙里发出!
嘶哑声传入前方奔逃那人的耳中,安伯愣怔转身,看到躺倒在地上的人,也看到他不远处的人群,他还是转了身,朝着计划的方向大步奔逃。
声音穿透拿枪男人的耳膜,男人放下了枪,剑眉不悦的下压。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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