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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贺祈之当天离开病房后没有再返回,晚间江楠的一些大动作的行为只能由丹青姐妹帮忙。

        由于贺祈之昨天对他科普过ao关系的知识,介于男女关系及ao差别,江楠只肯让她俩扶扶手臂肩膀。

        卫生间不大,容入两个人就挤,除了让伊丹帮忙把自己的腿吊起来外,其余的都是他自己来干,一是他看得出来这俩姐妹似乎不习惯与他单独待在一块,二是男生在女生面前的那点尊严尚存。

        毕竟他从前也想过自己未来会找一个怎么样的妻子。

        在协助江楠回到病床上,看护士来换了药后,丹青姐妹就存了准备离开的想法,单身ao待在一个房间实在太危险了。尽管他们没那个想法,但始终是心存顾忌。

        但江楠还没休息,他们也不能说走就走。

        怕江楠无聊,贺祈之是给他带了几本书的。江楠此刻摊开着其中一本,没将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纳进眼底,反而悄悄抬眼去看在窗边吹风的姐妹俩——他们仿佛想用那点秋风吹灭自己燥热的心。

        江楠是个会看脸色的。

        他酝酿了一会儿,半晌打起一个长长的哈欠,眼睛挤出两滴生理性泪水,随意一抹合上书册,半个身体往后仰倒,后脑勺贴在枕头上,像是真的很困,发出一声低喃:“好困。”

        风吹动着伊青的小蘑菇头,她不咸不淡的发问,瞧不出任何情绪:“你要睡了吗?”

        在隐瞒情绪这点,伊青可比伊丹强多了。

        江楠对他们点点头,就见伊青给伊丹一个眼神,伊丹随即走向门口,边走边掏出对讲机。

        伊青则走至床边,给他把床摇平,这是每天早晚必有的动作——主要是怕江楠坐起时会把力使到腿脚上。

        伊丹很快回来,她与妹妹视线相对,一个点头说明了可否。

        伊青给他放好书,站在床边说:“你睡吧,我们半个小时内还会在门口,有什么事就叫我们。”

        “好,你们回去了也早点休息。”

        伊丹在后边歪出半个脑袋,“楠楠晚安啦。”

        “晚安。”

        道过晚安后江楠并未入睡,伊青在门外不时偷偷观察,能看到他发呆似的看着窗外,持续了很久,那儿有一轮弯月。

        半个小时很快过了,伊青再度起身在房门透明板处张望——江楠躺着的姿势没有变化,侧脸也还是对着窗外,大概是才睡没多久。

        伊青拉着姐姐重新坐回门外靠背椅,“江楠才睡下,我们再待十分钟。”

        …

        隔天是病房最热闹的一天,除了贺祈之和丹青姐妹,江楠听了几天的苏万里和余嘉名都来了。

        他们昨天下午就带着安伯回来了,只是整理工作和安置安伯花了好些时间,今早听说贺祈之在江楠这,就一道来汇报工作。

        汇报内容大概就是安伯的情况和这几天消耗的资源。

        安伯在外头跑了五天,昨天在苏万里背上时就沉沉睡去,回到宿舍迷迷糊糊洗了澡,头发没吹就倒在床上。

        后来还是苏万里给他吹干的。

        安伯这会还没醒,贺祈之大手一挥就把余嘉名派去盯梢,让剩余人待命,转身拉着苏万里上到顶楼。

        顶楼风大,什么妖魔鬼怪都能吹走,贺祈之嘴里叼了烟,给苏万里递去一根,靠在马赛克墙上点燃香烟。

        苏万里一眼看出端倪,默不作声的要了火,夹在两指之间只抽一口,张嘴时冒出袅袅白烟:“怎么?有心事没人说?”

        “可不是嘛。”他也不啰嗦,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块,瞧着还新,就这么直接人给了树洞。

        苏万里小心着手里香烟,打开纸块飞速扫了两眼,再度望向贺祈之时眼皮都抬高了不少:“95?百年难遇啊队长。”

        “你看看名字。”

        苏万里视线转移到报告的名字上,“江楠?就是那个被你打伤的小朋友?”

        贺祈之抓了抓头发,按照实际年龄,江楠已经有69岁了,可外貌和认真还在19岁,苏万里不知道这点,江楠在他嘴里确实是个小朋友。

        “你们这是一枪定情了?”

        “没有。”贺祈之左右看了一圈,没看到垃圾桶,把烟头摁在地上磨了磨,打算待会下楼再找垃圾桶丢,“也不可能。”

        苏万里的烟燃了半根,风把烟灰吹落,他将报告重新叠起,塞回贺祈之手中,问:“你怎么想?”

        “就像你对安伯那样想的吧,不过还好,我和江楠没有任何感情基础。”贺祈之说,“但我打伤了他,九八特种队就得照顾着他点。95契合度太高,什么都有几率发生,这之后我会尽量少来。丹青姐妹对单身的omega有点恐惧,今后大概会常派你和嘉名来照看他。”

        “行,我了解了。”

        “江楠和安伯有点关系,等安伯休息好,让俩人见见面聊聊天也行。”

        苏万里:“嗯,等他休息好了我会和他提。”

        古代有腰牌代表自身,当今有身份证证明自己。江楠五十年前的那张身份证必然要作废,上报消息说明他是生于19年前,也就是z4598年,那他需得要办一张对应身份的身份证。

        三天后来的还是贺祈之和丹青姐妹,都是知情人,贺祈之说话便没有顾忌,在病房内同江楠编造了一个身世——

        江楠生于z4598年12月13日,因为家人对基地军官不抱信任,这些年来在基地外25公里的一个小镇躲避、生存。一年前小镇有大批变异者入侵,家人不幸被感染变异,而他身为抗体携带者没有受到感染。躲避半年,最终选择投奔基地,恰巧在路上碰到逃跑的安伯,被中校贺祈之误认为是感染者,被子/弹击中小腿,这才带回基地治疗。

        这身世编得半真半假,讲起来却真真的,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小姐姐就这么泪眼汪汪的给他办了手续,通知五个工作日后来取。

        离开□□处不久,江楠坐在轮椅上直笑,笑完了就和贺祈之商量,也要把这个给安伯讲讲。

        安伯前天睡醒就被苏万里带来了,但脑子还没清醒,迷迷糊糊听了江楠的身世,也不知道听清了没,就跑到门外,赖着苏万里把他背了回去继续睡。等到那天下午彻底睡醒才回过神,又一度跑到病房,瞪目结舌的再听一遍。

        他也是知情人。

        难得从医院出来,贺祈之打算带着江楠在基地内逛一圈,让他看看如今人类生活在什么地方、基地其他地方是什么样子。他不担心人多杂乱,由他推着,就不会有多少问题。

        出了□□处就是一片居民区,楼房都是从前用来出租的老房子,再往前去,就是居民汇集的小集市。

        贺祈之边走边和他介绍着:“华南基地整体是个不规则的圆形,医院是中心点。在这些楼房之外,就有上次你见到的哨塔,一共十座。你看前面,那边有个小集市,一共有二十多个摊位吧,但大家挤一挤,经常能摆出三十来个位置。”

        “他们卖什么?用什么来交易?”江楠有些疑惑,“总不会是钱吧。”

        “还是钱。”贺祈之说,“钱是维持社会发展的重要产物,如果没这东西,这个集市不会像现在这么平和。”

        话语之中,他们已经接近了集市。

        贺祈之接着道:“当然,这个钱不是之前的人民币,是拥有华南基地印章的货币,出了华南基地,这些钱币不能买东西。”

        “那万一到了别的基地呢?”

        “可以用这个货币换成对应基地的钱币。”

        江楠的问题很多:“他们的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工作。”贺祈之说,“食堂工作人员、农民、清洁工、搬运工、医务人员、资料员、教职人员、军人……总之基地里还有很多职业。当然还有摆摊卖货,有做手工玩具的,有帮着织破旧衣服的,还有卖吃的,不过吃的做得不多,主要是怕浪费。”

        越接近小集市,那吆喝声就越响亮,江楠听他喊的大概是“生菜”和“番茄”,也真看到有人手里挽着菜篮子,篮子里就躺着几个不大的番茄。

        这儿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贺祈之推着他走进闹市,与纷纷扰扰的人群融为一体。

        他依旧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这里多数人都认识贺祈之,走了没几步,江楠听了起码六七声“贺中校”或“贺队长”,人人都是笑脸相迎,人人都对未来抱有希望。

        “哎,小贺!”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

        江楠朝声音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个老人朝着他们挥手。

        他告诉贺祈之:“有个老爷爷在叫你。”

        贺祈之笑说:“那是陈信爷爷,人挺好的,他在这卖了几年豆腐花……他今年68,算来,应该和你是同辈。”

        江楠眉头稍蹙——陈信?和他认识的那个人名字一样?

        还是同辈,难不成就是那人?他还活着?

        贺祈之在轮椅之后,没能注意到江楠的表情,已经推着他前往豆腐花摊位之前。

        “来来,小贺,爷爷请你吃豆腐花。”说着话,豆腐花已经盛好,装在不锈钢碗里,淋上香甜可口的红糖水,就成了一碗简简单单的甜豆花。

        贺祈之还是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票,“爷爷,你不收钱我可不吃。”

        这事他大概是没少做,老人也就把那张纸票塞进裤兜。

        他这时才注意到坐在轮椅上的江楠:“哟,这还有个小子啊……瞧着怪眼熟的。哎?腿怎么了?”

        江楠没有回答,一丝微笑都没有外露,只静静地注视着老人的面容——很熟悉。

        贺祈之喝着豆花替他回答:“这是不小心给我弄伤了。”

        “你也忒不小心了。”陈信苍老的面容上浮现一丝责怪,转眼又化成笑容,他对江楠望去,“爷爷给你也盛碗豆花哈!”

        “我不喝。”江楠终于发声,声音冷漠的让老人与他对视。

        这让陈信放下长勺,他眯着眼睛细细看江楠的脸,看了好一会,目光逐渐变得难以置信,嘴巴就张张合合好几回。他终于开口问了:“孩子,你,你叫什么名字?你……你认识江楠吗?不对不对,你有亲戚叫江楠吗?木字旁那个楠。”

        贺祈之停止了喝豆花的动作,他把碗放在摊位上,目光中情绪下沉。

        “有啊。”江楠没有告诉他名字,冷漠的目光直视他,回答后面的问题:“我爷爷和我说过,他没出生前有一个兄弟,就叫江楠。”

        陈信迫不及待的问:“他,他现在怎么样?”

        “死了。”江楠毫不犹豫的说,“在我爷爷出生前就死了。”

        答案让陈信颤抖,他伸出那双生满了老人斑的手,像枯木一般,有些无力的盖在自己脸上。

        他终于是脱力了,跌坐在摊位后的小椅子上,痛哭开始是无声的,几秒之后控制不住,爆发出呜咽,呜咽中夹带了无数句“对不起”。

        周围人群听到哭声,朝着这边聚集,贺祈之几乎是下意识就要疏散人群。

        往旁走开半步,他的袖角就被紧紧拽住——是江楠拉着他。

        江楠抬起头,贺祈之好像看到他眼里的疲惫。

        江楠说:“我想回去了。”

        贺祈之犹豫一刹,还是朝他点头,离去途中他掏出对讲机,呼叫队友在三分钟内赶往正门集市,疏散人群、安慰陈信老人。

        江楠一路无言,贺祈之也不问。

        他们上了医院电梯,对讲机里伊丹讲述着完成任务的小报告。

        对讲机里没了声音,电梯之中响起江楠的疑惑。

        “为什么施暴者能平平安安活到老?”

        贺祈之没能回答。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奇怪,好人不一定能长命百岁,甚至还有很多英年早逝……这谁都做不出回答。

        楼层就快要到,贺祈之回想起陈信方才的模样,那是懊悔的、痛苦的、愧疚的。

        他想出了一个不知能否安慰江楠的答案:“或许就是要他活到老,这样他就会有几十年的岁月,来回顾那些让他愧悔的所有事。他这一辈子都是痛苦的。”

        江楠问:“你怎么知道他痛不痛苦?”

        “刚刚他的反应,就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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