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回药谷
那女弟子浑浑噩噩地走出去,还不小心撞到了门。
顾南溪不忍直视,遂和旁边的病人闲聊:“幸亏沈师兄醒得及时,不然小女子就百口莫辩了。”
沈宴清满脸诚挚:“不不不,姑娘言重了。姑娘救了我,救命之恩大过天,沈某来日必当衔草结环以报之。”
顾南溪撇了撇嘴,这沈师兄还真是泰山临于前,而不改本性。这股子呆较之以前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顿觉无趣。
丢下句“锅里有粥,自己盛”就施施然离开了。
沈宴清:“……”你看我像是能自己盛的样子吗?
所幸后来顾南溪良心发现,沈宴清才得以吃到米粥饱腹。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这边沈宴清堪堪恢复好,那边一队弟子就上山来接顾南溪和沈君临回药谷。
在这小院住了段日子,每日浇浇菊花,赏赏红叶,凑合一下一日三餐,顾南溪顿觉惫懒,生出几分懈怠来。
眼下马上就要回药谷了,还不知前路是福是祸,两相比较之下竟生出些许不舍之情。
重回药谷,顾南溪坐在自己上次来过的房间里,那婢女目光幽怨地看着她,瘪着的嘴都能挂油壶了。
乐得顾南溪端着茶杯的手一晃一晃的,好险才没洒出去。
她挑眉,明知故问:“怎么了?”
那婢女怨色不改:“小姐下次出去左右跟晓棠说一声,虽然晓棠人微言轻,但小姐既然是晓棠的主子,晓棠自然以您的安危为先。”
顾南溪咂摸着茶,茶是好茶,上好的雨前龙井,只是这水强差人意,拉低了茶的档次。
这晓棠也是,人是个机灵的,表的一手忠心耿耿。只是管到主子头上也实在逾矩,评价——不如自己房里的晓霜。
还是得把那丫头找回来才是,也不知道自己那便宜老爹允不允。
见顾南溪半天不说话,只一个劲儿的品茶,晓棠起先以为她在怡红楼待久了没见过世面,随后才琢磨过来。
慌忙跪下认错:“是奴婢逾越了,求小姐饶恕。”
顾南溪懒得搭理,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不多时,晓棠进来唤她去用午膳。
顾南溪有些疑惑,问她:“不在自己房里吃吗?”
从前做顾知秋时也没见药谷有什么聚餐的规矩啊?她常常在自己房里偷偷开小灶,给晓霜那丫头的嘴也养刁了,天天换着法儿打听今天吃什么。
“谷主说想让七位小姐们见个面,彼此熟悉一下。其他小姐们都已经互相熟络了,只剩下小姐您了。”
顾南溪顿觉头大,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之后的日子恐怕不得安生了。
绕过曲折的走廊,再穿过三块草木鱼鸟屏风,才到东面饭厅。
顾南溪来得算早,便宜老爹顾慈安还没来,桌上坐着四位朱面粉唇、明眸皓齿的姐妹,以及貌比潘安的沈宴清沈师兄。
该说不说,顾慈安的女儿一个赛一个貌美,可见其风流。
只见坐在万花丛中的沈师兄满脸拘谨,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一不小心乐出了声:“嗤”。
桌上四位姐妹齐刷刷地看着她。
顾南溪:“……”这沈宴清真不是她前世的冤家吗?怎会如此害她!
南溪所幸大大方方站起来,冲四人略施一礼:“南溪见过各位姐妹。”
绿裳姐妹用手帕掩着嘴笑:“南溪妹妹这礼倒是行的有模有样,看来是旁人污蔑妹妹不学无术了。”
紫裳姐妹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添油加醋:“依我看也未必不是真的。我这做姐姐的多少得指点妹妹一句,妹妹还未出阁,与外男子朝夕相对半个月实在不妥呢。”
“野男子”沈宴清:“……”
勿cue,不约。
她们你言我一语,南溪也不恼,依旧笑盈盈的:“各位姐姐说的是,南溪出身粗鄙,确实未曾正经学过这些,只是连累沈师兄背这污名了,南溪实在惶恐不安。”
实在看不出她哪里不安了。
沈宴清:“……”
都说了勿cue勿cue!
“南溪师妹言重了,沈某说过,若师妹需要,我自当肝脑涂地,不敢后退半分。”
听了沈宴清的话,其他人都讪讪的。这恶人自有恶人磨不是?
现在变成顾南溪看热闹了。
一场大戏落幕顾慈安才姗姗来迟,后头跟着“顾知秋”和另外两位未露面的姐妹。
顾南溪轻啧一声,心想着我做少谷主时也没见有这么多人巴结啊,只觉不爽。
那边顾南溪带着“顾知秋”落座,脸上的褶子都带着笑,对她说:“念雪,坐父亲旁边。”
只见“顾知秋”盈盈一拜,乖巧落座,父女二人言笑晏晏。
顾南溪更不爽了,她做顾知秋时这老头子还天天逼她炼丹呢,哪有这般父慈子孝?
哎,等等,念雪?顾念雪?她不是顾知秋!
急于确认那位“顾知秋”的身份,南溪单刀直入:“父亲,这位姐姐长得好生俊俏,南溪还不曾听说她的名讳。”
顾慈安瞥了她一眼,似在斥责她的多事。
南溪只当看不见,直勾勾地盯着“顾知秋”,要她回答。
那人回她温柔的笑,不急不慢地说:“念雪,顾念雪。南溪妹妹不曾听说过我,我可早就听闻南溪医求高超,有妙手回春之能了。可是在哪里学过?”
这人好生厉害,三言两语就把话题给她抛了回来。
顾南溪暗自懊悔自己过于急切。
但眼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必须弄清楚这人和顾知秋什么关系。
“姐姐说笑了,哪有正经学,只不过跟着江湖郎中混了几天日子。误打误撞治好了沈师兄,南溪实在惶恐。”
随后话题一转:“南溪在田野乱窜时曾有幸见过已故的少谷主,现下见到念雪姐姐顿觉熟悉,实在内心悲不自胜。”
听她说完这句,整个饭厅鸦雀无声。
谁都知道顾知秋死后变成了顾慈安的逆鳞,谁碰谁死。
偏偏顾南溪是个不怕死的,但不代表其他人也敢。
顾念雪脸色大变,咬着唇,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抽噎着开口:“南溪妹妹要是恼怒我说错了话,直接数落我便是,何苦提姐姐来?我与姐姐分离多年,将将团聚。晚了一步,却天人永隔。”
南溪已经咂摸出来了,看来是对双胞胎姐妹。
却实在喝不下这杯浓浓的绿茶。
开口呛了回去:“姐姐有什么委屈的?再不济现在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像我死了娘,爹约等于无,”真真可怜。
后面半句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顾慈安呵斥住了。
“你听听你说得什么话!滚去思过崖抄医书,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回来!”
顾南溪不以为意,转身就想走,那边沈宴清却忽然跪下来替她求情:“南溪年纪还小又无人教养,冲撞了师父。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从轻发落。”
顾慈安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给顾念雪夹菜。
南溪看不下去了,一把拉起沈宴清这块榆木疙瘩就往外走。
沈宴清无奈,只好丢下句“请师父准许徒儿和南溪一起受罚。”
二人离去后顾慈安气得摔了筷子,甩袖走了,顾念雪跟了上去。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顾南溪走在前面,有的越来越快,根本没有理会身后那块榆木疙瘩的意思。
沈宴清无奈地说:“南溪师妹你别走那么快,仔细脚下。”
南溪冷哼一声,越走越快。
沈宴清:“……”
“若是师兄哪里做的不对,师妹只管说出来,我立马改。”
南溪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她:“我用你多嘴了吗?医书我不会抄,用你帮我抄?你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
沈宴清不知怎么回答她,只好干巴巴地说:“南溪师妹救了我,我…”
顾南溪听他说那些个话就头疼,毫不留情地打断:“你什么你!闭嘴!”
沈宴清:“哦。”
当真不再多说一句话。
顾南溪耳根子清净了不少,又对他说:“思过崖这么大,你别跟着我。”
沈宴清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了,当下朝更深处走去。
思过崖一面靠着山壁,另一面则是万丈深渊,崖道窄得可怜,二人并肩而行已是勉强,稍有不慎就会跌下去,尸骨无存。
南溪刚穿过来时因为炼不出丹药,有幸被顾慈安罚来这里面壁思过。
受罚的那一晚,她一直扒着入口的石柱,整晚没敢合眼,生怕睡梦中一命呜呼。
一回生二回熟,她这次直接背靠崖壁双腿伸得直直的,虽然有一小半在外面也不害怕。
顾南溪根本没打算抄医书,只当过来磨练心性,顾慈安过不了几天就得把她接回去。
敲了敲系统:“小统统,你拍给我的任务我已经找到答案了!”
“那个人是顾念雪,顾知秋的孪生妹妹。”
只听“叮咚一声”,她的能量值加了五点。
顾南溪高兴极了,这任务根本没有难度嘛,这样的任务给她来一打!
看她这样兴高采烈,系统没忍心泼她冷水。
崖道上的日子初觉新鲜,才过了一个时辰便觉得无趣,她一步一步往前挪,心里安慰自己:我只是饿了,想问问那木头有没有吃的。
崖道深处,沈宴清听见动静,立马收起翘着的腿,开始闭着眼打坐。
顾南溪看着他呆呆在哪里打坐,又气不打一处来,故意呛他:“不是罚过来抄写医书吗?你怎么不抄?呦,太阳今儿打西边出来了?大弟子今天不听师父话了。”
沈宴清睁开眼无奈地看着她:“师妹知晓的,我哪有空去拿纸拿医书?”
“得力弟子不得把医书背下来啊?还用参照?我以为你早开始在崖壁上刻字了。”
沈宴清被她呛得哑口无言,也不见生气半天才说:“是师兄做错了什么惹恼南溪了?”
说完从怀里探出一包玫瑰酥递给她。
“师妹先吃,吃饱了再生我的气也不迟。”
南溪本想有骨气地呛回去,可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
她羞红了脸,尴尬地想撞墙,一把抓过那包糕点,背过身,坐下吃,没忽略沈宴清方才嘴角的笑意。
粉红色的玫瑰酥闻起来花香四溢,一口咬下去,表皮酥软,香甜的馅料在舌尖久久停留。
顾南溪满足地叹了口气,好吃!
沈宴清却忽然无厘头地问了句:“南溪可曾有过其他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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