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娶你回家可好
原来是她误解了,南溪不自然摸摸鼻子,掩饰自己的赧然。
恩情在前,后来楚怀瑾当真说过若是喜欢这宅子大可多留几天给他机会盛情款待的话。虽然南溪很是向往,却被五长老提溜着耳朵拽回去了,硬生生在楚府门前同小团子上演了一场“骨肉分离”的画面。
南溪只好答应常回去看他,可她失约了,便是作为“顾知秋”身死前竟也没再去过楚府。
现下她已非那故人,不知何故又被这自带雷达的小崽崽给认出来了。南溪仍旧不忍心拒绝他,便岔开话题:“这位公子可是来求医?”
“并非,听闻故人身死,特来吊唁,未曾想来迟了。”楚怀瑾眼皮下垂,掩饰住一瞬间的落寞。
南溪也很是无奈,她那便宜老爹第一时间封谷,根本就没让少谷主身死的消息传出去,直到今日才允许外人进出求医。她也不可能自爆马甲,说出来回吓死人的罢?左右她在这个世界待不久,这些个虚妄羁绊还是少一些为好。
她说:“公子有心了,若我家少谷主在天有灵,必然会欣慰不已。”
楚怀瑾背过身,看着远处高耸入云的落霞峰,一时无话,直到山间的雾远远飘来,浸湿了眼,才大梦初醒般偷偷拭去眼角的湿润。
他转过身来询问顾南溪名讳:“方才唐突了姑娘,还不知姑娘名讳。”
“小女姓顾,名唤南溪。”
楚怀瑾颔首,唤她:“南溪姑娘,将小儿交于我吧,抱了半天想必也乏了。”
听他这么说,小崽崽也没再敢赖在顾南溪怀里,他张开双臂任由楚怀瑾抱去。
此番叙旧是顾南溪意料之外的,她正告辞欲走,却被人拽住了手腕。
“师妹留步。”来人是沈宴清,分开不过一刻钟而已,他便追过来了。还轻轻喘着气,额头沁出薄汗来,与他往日的沉稳气质大相径庭。
见他急匆匆的,南溪一脸诧异,方才的羞赧早就被她抛在了九霄云外。问他:“师兄可有要事?”
“今日还未曾去看望师父,想问问师妹要不要一同去。”他神色自然,又带着几分担忧,让人挑不出错来。
既然他说要掩饰,南溪现在自然也不会觉得他愚忠,想了想便要答应。
“娘亲能不能不要跟这位叔叔走~”小团子忽然出声。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顾南溪觉得自己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尤其后悔自己方才没能脚下生风再多走几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她不说话总有人逼她开口,小团子发出灵魂拷问——“娘亲,你怎么不说话呀?”
“师兄,你听我解释。他,”南溪无法继续装死,只好硬着头皮解释,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是楚家的小少爷啊,多日不见愈发讨人喜欢了。只是这乱认娘亲的小嗜好得改改才好。”沈宴清脸上挂上笑来,前半句是对楚琰说的,后半句确是看着楚怀瑾对他说的,又对他抱拳颔首。
顾南溪还未来得及思考他们怎么认识,却直觉师兄眼下很生气,不然断不会做出打断她说话这样不礼貌的事来,更不会这样同客人说话。貌似刚才也只顾和她说话,拿楚家父子当空气来?
楚怀瑾放下楚琰,冲他回礼,又淡淡道:“多日不见,倒是沈兄变化很大。”
“是吗。”沈宴清虽然依旧笑着,可是眼里分明没了笑意,只不过没让南溪瞧见。
南溪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二人之间莫不是有什么龃龉,说话如此这般不客气。她哪知道精彩的还在后面。
只见楚怀瑾朱唇轻启,丢出一剂猛药:“知秋若是在天有灵,知晓你同别的女子拉拉扯扯定然也会心生不悦的罢。”
他说着看了眼顾南溪被沈宴清拉着的手腕,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顾南溪下意识就要甩开手腕上的桎梏,无奈沈宴清加诸在上面的力气多了几分,她也就歇了心思。
沈宴清眼里晦暗不明的情绪氤氲,他似乎努力扯了下嘴角想挤出一个笑来,没有成功便作罢。
“哦?我竟不知楚兄何时多了这管别人家事的毛病。”他没了笑意,也不见发怒的迹象,似在陈述事实,又对南溪说,“南溪,我们先去探望师父吧?迟了不合礼数。”
“告辞。”
一路上沈宴清一言不发,顾南溪主动搭话他也不理,脸上明晃晃写着“我不开心”这四个字,估摸着是被怼得狠了。
可若不是南溪知道楚怀瑾口中的“知秋”是她,那她这个沈宴清的现任正派未婚妻定要同他大闹一场的。
演不出自己生自己气的事来,更不会责怪沈宴清。“顾知秋”已死,他已经赔了半条命,为何还要活在她的阴影里,为何还要背负别人强行给他套上的枷锁来?
南溪正琢磨着怎么安慰他,他自己倒先开口了:“师妹可是怪我?师妹理因怪我的。先前同少谷主的婚约已是我无法改变却不得不承认的既定事实,却不想因此让人瞧了笑话,连累南溪白白受委屈,倒不如我求师父收回成命,哪怕一辈子被罚思过崖我也毫无怨言。”
声音喑哑,怎么听都有种可怜巴巴的感觉。南溪本就没有怪他,眼下更是恨不得把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来。自从她穿过来,发生的种种几乎全部脱离原著,遇到楚怀瑾父子也是出乎意料的。若非要追责,这笔“母子债”岂不是要算在她自己头上?
“师兄你莫要这样说,南溪并未那般想。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还能让人家不说了不成?”
这话说得熨帖,沈宴清估摸着她的意思是把自己划进了“我们”,而那楚怀瑾自然是“别人”。顿时心情舒朗,也不揪着过去的陈芝麻烂谷子拈酸吃醋了。
哄好了沈宴清,顾南溪忽然想起被她丢在一旁的事来。她问:“师兄,你和那位楚公子是怎么认识的啊?看起来还颇为熟稔。”
不必说熟稔,简直可以说是知己知彼了。
“先前他父子二人来过药谷一次,恰好被我遇到了。”沈宴清言简意赅,企图蒙混过关。
顾南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半响不说话,吊足了气氛才丢下句似真似假的“原来如此”,也不知她信了几分。
沈宴清想开口解释却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不解释又怕她误会,呆在原地,手足无措。好半天,额头上都冒出汗来了。
南溪大发慈悲放过他,拉着他的袖子边走边说:“师兄快些吧,方才不还说迟了吗?”
沈宴清:“……”师妹竟如此记仇。
顾南溪风风火火拉着沈宴清来到顾慈安居住的雅苑,厢房房门大开,里面定是有人的,只是不知哪位小姐来得这般早。
估摸着顾慈安还未醒,南溪半点没犹豫往里走。绕过屏风,却见言笑晏晏、父慈子孝的画面,猛地止步原地。
她躬身同沈宴清一齐施礼:“父亲/师父。”
“南溪和宴清一起来了啊,琴瑟和鸣,我瞧着不错。”顾慈安的起色看起来好了不少,心情也跟着明朗,像是完全忘记了先前的不愉快,对他二人和颜悦色。
顾念雪在一旁坐着,也跟着说:“我瞧着南溪妹妹是稳重了不少。”
顾南溪对此不置一词,纯粹就是不想搭理她。
“马上都要嫁做□□了,之前的小性子是该收敛收敛了。”听顾念雪说完,顾慈安似又想起之前的闹剧来,拧着眉头说教。
既是说教,自然不能厚此薄彼,又对沈宴清说:“宴清呐,你也不可太木讷,凡事不能紧着南溪丫头的意愿,二人携手共进退才是最佳之计。”
顾南溪还未来得及反驳,便被他后面的话秀一脸。若不是通读原著,知晓他顾慈安是什么人还真以为他是慈父呢。何况一打私生女是既定事实,南溪也不知他是怎么说出“携手共进退”这样的话来。
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南溪差点当场暴走,幸好被沈宴清及时拉住。
“师父说的有理,我二人记下了。”看到顾慈安满意点头后又说,“师父大病初愈,您好生休息,我们就不叨扰了。”说完拉着南溪行礼告退。
顾南溪心里不爽,暗自决定若是沈宴清再对她说教,她就一巴掌呼他嘴上,未曾想他倒是安安静静的。南溪忍不住问他:“师兄,你在想何事?”
沈宴清闻言看向她,眼睛里的寂然似乎被点燃,一瞬间流光溢彩,星河流转。
纵使荒芜绵亘十里,春风一吹,也能生出盎然绿意来。
南溪看得怔愣,只听他说:“想着把南溪娶回家,可以吗?”
“师兄……”南溪话还未说完便被人打断了。
“娘亲~”小团子扑过来抱住她的腿不撒手,方才的谈话也只能作罢。
沈宴清暗自咬碎了牙,只恨那楚家父子处处同他作对,冷着声对后面缀着的楚怀瑾说:“楚公子好兴致,竟亦步亦趋跟上来了。我药谷的风景如何,可入得了你的眼?”
“堪比蓬莱,妙矣;仙姿佚貌,妙不可言。”楚怀瑾前半句夸景,后半句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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