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谁都不容易
华灯初上，姚贻溦换了身小黑裙，披了件休闲外套来到酒吧。
这一次她乖乖坐着，只是喝酒。
隔壁卡座传来一阵高亢笑声，然后是窃窃私语。她连眼皮都没抬，接着喝酒。饮酒间，视线与远处同样孤身一人的女生交汇。她嘴角弯弯，抬了抬酒杯，遥遥相祝。
喧闹的环境里，孤身一人的卡座极为显眼，更何况又是她这种一杯接一杯大手笔的喝法。
此刻，dj换了一手劲爆的新歌，姚贻溦在某平台上刷到过，原曲本身就是个rap，加了愈强的节奏，更激发身体的y望，一起跟着律动摇摆。
姚贻溦把最后一口酒喝完，起身去卫生间，清醒一下头脑。
卫生间那头是单独的包间，适用于激情澎湃的速度恋人。姚贻溦本就是路过不经意瞟一眼，可那一眼，反让她停下了脚步。
邱玮，姚贻溦很确定是他。他进了其中一间包间。
这简直和哥伦比亚发现新大陆一样令人震惊、喜悦。
姚贻溦打一百个包票，木淳栖那样的小宝宝是不可能来这种酒吧包房的。
秉着陷害情敌的思想，姚贻溦打算佯装喝醉，去瞅一眼。
哪知，还没走到门口，里面先出来一位女士。
“溦溦？你也在这里啊？”
人认识她？惯会应付场面的姚贻溦笑着道:“是，不好意思，我有些晕，看不清是哪位。”
“那快来屋里坐着歇会儿。”女人热情地搀扶她，“年轻人也要注意身体，看这小脸儿白的，要是你舅舅看到，不得心疼坏？”
得，是远航的交际圈。
姚贻溦蹙了下眉，只是一闪而过，微笑着进了包间。
灯球轮转，屋内昏暗一瞬明亮一瞬。即使在这种照明之下，还是能感受到满满溢出的荷尔蒙。
毕竟一清色的鲜肉和名牌姐姐。
“来，邱玮，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溦溦，姚家……”
“邱玮，又见面了。”姚贻溦直接伸手熟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女士的注视下，晃了晃。“姐姐，我先坐一会儿。”
邱玮和女士还没来得及扶她，她自己已经抢占了一袭沙发。
“原来，阿玮和溦溦认识呀。”蔡婉青有点儿阴阳怪气。
邱玮以为她是怀疑自己和姚总监的关系，赶紧摆手澄清。“青姐，我和姚总监只是认识。”
青姐？那些乱七八糟的公司，她一概不熟。听个全名想起来都困难，别说代称。
“姐，最近忙什么呢？好久没见你。”姚贻溦向来很擅长使用她诱人的眉眼，三言两语情义满满，与开始的冷淡对比，越发撩人。
“这不是在拉投资吗？”蔡婉青可不愿错过与姚家大小姐亲近的机会，“你也知道，最近经济不景气。”
她顺着姚贻溦的眼色，示意邱玮去倒酒，自己亲热得拉着姚小姐。“不过远航倒没这种顾虑，听说你们又买了几架客机？”
姚贻溦淡然的笑笑，接过邱玮递过来的酒。“那边的事，我不大清楚。来，姐，不醉不归。”
姚贻溦自小跟着外公，酒水一类可以不分色的混喝。只要她想，还没灌不醉的场子。
几个来回之后，蔡婉青扛不住了，她开始装醉，拉着邱玮要去避一避。
“青姐，换个人陪您去吧，时间也不早了，能借用下你的男伴，送我回去吗？”
蔡婉青忙活半天，姚贻溦一直滴水不漏。没想到末了，一个邱玮就能搞定。
“那当然可以，我让他送你回去。”
邱玮已经调整好代驾模式，哪知道姚总监根本没开车。
“那我们……”
“你去路口拦一辆出租车。”姚贻溦恢复了冷漠模式，“还是，你想回到那个包间？”
邱玮愣鄂了一瞬，才反应到她是为自己解围。
“哦，我去叫车。”他不是没看出，青姐对她很客气。而且这种客气，似乎建立在她背后的背景上。
焕然总监不是什么顶厉害的位置，莫不是姚贻溦有什么见不得的相好？
他摇摇头，招手拦了辆车。
他在副驾驶像个助手，姚贻溦坐在后座，无论坐姿还是迅捷的打字速度，都很酷。
“那个青姐，全名叫什么？”
“啊？”邱玮正犹豫试探着要不要寻个话题，她先开了口。“和师傅说一下你的地址，先送你。然后给我说一下，她的资料。”
原来，姚总监根本就不认识青姐。
邱玮只觉胸口一噎，还是按照她说的做了。
出租车在路口拐了个弯，午夜的路上寂静的几乎听到呼吸声。车里，邱玮压低声音，侧在车门旁同姚贻溦说着……
“她是盛世投资的负责人，全名叫蔡婉青，年纪在四十岁上下，离异。之前的丈夫也在这个圈子，但是关系还是朋友，两家公司有时候还会合作……”
盛世投资……姚贻溦听过，好像今年老爷子的生日宴上，舅舅提了那么一嘴，印象中，似乎合作过什么。再细节的，她就想不起来了。
意识到邱玮没了声音，姚贻溦轻轻“嗯”了一声。
“姚总，今天还要谢谢你。”邱玮没藏着掖着，也没解释。
姚贻溦倒扣手机抬起头，狭窄的缝隙借着路灯也看不清对方面容，但她的目光似乎能穿透座椅。
“身为男友，应该洁身自好。”
邱玮关上车门，看着车轮渐入夜色，紧攥的双手才缓缓松开。
自那句话后直到下车的时刻，他才再次开口说了句，“谢谢。”
姚贻溦当时看也不看他，清冷的吐了两个字:“开车。”
如果说他刚刚一路有多忐忑，最后的那一幕就有多讽刺。
姚贻溦，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蔡婉青都记不住的人，自然也不可能对他这个小人物有什么另类。
他，给木木丢人了。
姚贻溦同人打听了蔡婉青的事情后，考虑到舅舅知晓她逛酒吧的后果，决定坦白从宽。
翌日一早，她来到远航，以焕然工作室总监的身份，和姚总谈合作。
上个月的宣传片就是她负责的明星妆容，前台和秘书都知道，同姚总报备后，直接请到了办公室。
“舅舅~”没了外人，姚贻溦可没了半点冷漠的样子。“我昨晚被您的合作方堵在了酒吧，差点连家都回不了。”
姚文广对她的变脸习以为常，自顾在浏览完的文件签署名字之后，又拿起一叠。
“舅，那个叫蔡婉青的，和咱们公司关系怎么样？”
姚文广百忙中瞥了她一眼，姚贻溦立刻狗腿的双手把保温杯敬上。
“你怎么和她碰上了？”
姚贻溦撇了撇嘴，“我就是去酒吧买酒来着，您也知道我爱喝那家的白兰地和威士忌，哪里想到碰到了她。”
姚文广放下文件，眼神示意她坐下。“她和你说什么了？”
姚贻溦推着椅子坐在舅舅身边，“就是变着法的问我现在远航的情况——推广项目、新进客机什么的。感觉……她想掺和。”
姚文广拇指交叠，思考着什么。姚贻溦也不打扰，趴在桌上，玩那个永不停歇一直摇摆的摆件。
“远航前些年想过拓展业务，建设类似游乐园性质的远航主题乐园。当时找盛世商榷过。她一直没放弃，可能想从你这里探寻一些信息。”
建设游乐园？姚贻溦被雷到了。
“这是谁想出来的点子？被谁否的？”
“拥有一票否决权的，你心里没数？”姚文广没看外甥女，反而拾起笔，在摊开打文件上继续签字。
“你没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姚贻溦一手按在他的文件上，“避而不答，是舅妈的主意？”
“她也是想让你外公在寿辰的时候开心嘛。”
“是惊吓吧？”姚贻溦搞不懂，舅舅为什么总护着舅妈，明明舅妈半点也不靠谱。“她联系的蔡婉青是不是？还是说压根就是她被人忽悠了？”
舅舅不说话，那不就八九不离十。
姚贻溦手撑着额头，心累。“您宠媳妇能不能有个度？还开心！没把外公气过去就谢天谢地了。”
“夕夕，怎么说话呢！”姚文广神色一凛，颇是冷厉骇人。公司里，每个人都怕他。
可是，姚贻溦压根不吃这一套。
“那您就该好好批评一下舅妈！外公都多大年纪了，连个寿辰都要受惊吓。”她站起转身，朝身后舅舅摆摆手。“我走了，不用送。周末中午家里吃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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