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论如何掰弯一名正常人
广场的处刑台……作为围观群众的饭后茶点最适合不过，反正要处刑的基本都是些罪犯，不值得同情。
不过这次，处刑的对象特殊了点，是原‘有史以来最年轻最有才华的圣骑士’如今‘堕落的死灵骑士’。出于安全的考虑，这场死刑执行仪式由一个圣骑士军团负责把关。
对于这场死刑盛宴，所有人都期待着想目睹，因此，行刑的时间还没到，广场外，是密密麻麻快要挤破脑袋冲破城卫秩序的围观人群。
而今天，显然是个送行的好日子……当然，指代是死者。
灰云笼罩在这片广场上方，淅沥沥的雨水从天空落下，浸湿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衣物、浸湿了地面、浸湿了刽子手手中的铡刀刀刃、浸湿了囚犯无神的面孔……
随着小镇钟塔的指针终于指到正午，钟塔的声音，预示着行刑时间的开始……
负责监视的牧师上前询问了罪人最后的遗言……然而，罪人没有说话。
牧师遗憾的退了回去。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刽子手高举起了手中的铡刀，对着地面的半跪罪人的头颅，就是要斩下——
这一刻，时间缓慢了下来。
雨滴缓慢了下来，仿佛停滞在空中……连同刽子手手中即将接触罪人脖颈的铡刀。
人们的表情定格在一个画面，整个世界安静的如同母亲的摇篮……世界变成了和灰云一样的灰白色。
整个世界都是死寂的……除了罪人。
——以及魔女。
“看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幸好用这一招了，否则差点错过了精彩部分。”散漫的言语中透露出来的是一种随意，说着庆幸的话，也许本人也根本觉得其实无所谓。
和这个灰色的世界格格不入的。
因为人群太多显然挤不进去的缘故，选择了让这片区域的时间静止以及从天空落下，黑色衣裙的银发少女落在了这片广场之中，落在了罪人的面前。
手上拿着贵妇人的羽扇，脸上带着淡淡笑容的银发少女合上羽扇，稍稍弯下腰的伸出手，用羽扇的扇柄挑起了罪人的下巴，看清了罪人的样貌。
“虽然被表情和灰尘破坏了些许要扣分，但总体来讲还是个帅哥……恩恩，果然和通缉单上的一样，有交流的价值。”在认真打量了一番罪人的面孔后，少女自顾自的做出了评价。
“不过看你的样子，貌似和你交流，你也懒得回应？”不得不说，少女的判断很准……罪人此刻的态度就是一脸对世界没有留念的死意。
“其实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姐，我是来救你的……话说看发色就不对了，这谎话貌似没用。”维持着那副看不出内心想法的笑脸，少女自顾自的苦恼头疼着，
“进城之前，那个被钩子吊在城门口展示的女孩尸体……是你的妹妹还是女朋友来着？”
话说一直站着说话太累了啊，由魔力变幻出了灰色的高脚椅，坐在椅子上，且左腿放右腿上。坐在罪人面前的银色长发的少女睁开了灰色的眼眸，征询笑问。
女孩尸体……被展示在城门口？！
听到这话，半跪在地的罪人无神的瞳孔闪过一丝波动……痛苦的波动。
“你就是那个背叛了光明神的傻蛋……背叛的方式还是光明正大的？”银发少女的第一个提问。“算了，来这里之前，好歹也打听了下你的人生事迹，在我看来，你的故事真是有趣和愉悦……有趣到我现在想亲自看看这个蠢蛋长什么样。”
“……”罪人抬起了头，茫然注视着魔女，
“怎么？想否认？”和罪人直视着，银发少女继续维持着微笑说道：“继续信仰你心目中的神，看看你的神是否会救你，或者，继续学着人们歌颂的那种圣人，保持那为之自豪的骑士七美德……你的下场就是活生生的反面教材。”
“从出生下来被父母灌输着‘敬爱他人’的礼仪，从上学开始被老师进行名为‘思想品德’的洗脑，从毕业后被社会推销着‘乐于助人、帮助他人’的精神食粮……到最后，连自己的本质都忘得一干二净，所以说人类这种东西真是太可悲了，连最原始的生物都不如。”竖起手指一根一根的举例着，最后手指合上，银发少女的笑容弧度加深。“信神拯救不了爱人，你到底在执着什么？”
“别说什么那就是你的本质，那是人的真善美。”摇了摇手指，银发少女指了指周围被定住的圣骑们。“现在，那些圣骑士，就是把你的爱人挂在城墙上公开展示的凶手。那些圣骑士，你曾经的同僚，此刻看着你的死亡无动于衷，甚至理所当然。”
收回手，最终慢慢的点在了罪人的额海。
“真善美的你不生气吗？”
“不愤怒吗？”
“不怨恨吗？”
“不甘心吗？”
“不想报仇吗？”
附在罪人的耳畔悄声细语……魔女的蛊惑。
“所谓的正义只不过是建立在虚伪之上的谎言，邪恶亦是如此，人的本质相当的纯粹，善恶根本无关要紧……你所追求的究根到底是一团无迹可寻的虚影。如果是因为这个而死，那你也真是可悲。”
“而世人所说的追求本心，到底又有几个人真正的能够做到……”
“因此，这不过是个虚假的世界……而你死的太没有价值了。”银发的魔女站起身，转身开始了离去。“就算吸食了我的血液，如果你本身没有活下去的念头，那么我也没办法救一个死人，而现在，你可以醒过来了。”
“等一下！！！”罪人叫住了准备离去的银发魔女……第一次主动开口了。“请告诉我，对于您来讲，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渴求的询问！
广场上，银发的魔女停住了步伐。
微微的侧过头，半睁开无感情的灰色眼眸，魔女展现出了那诡异到极端的笑脸。
“还没有厌倦的玩具。”仅仅如此。
…
…
……
这是虚假，还是真实？
梦中的魔女、梦中的银发少女、梦中的爱丽丝……
“遵从本心……”心脏被贯穿的痛楚仍旧还在，帐篷内的罗德里格斯摸了摸自己被贯穿的部位，失神。
外面仍旧下着暴风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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