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基础灵射战 七
为方恒兑换了水行传承之后，胖子驾着马车驶向县郊。
一路上他都魂不守舍，脑子里填满了刚才的战斗。
燃符、聚法、开弦、射击；
胖子一直以为，弓修的战斗方式就是按部就班地完成这四个步骤，然后依靠越级的箭芒攻击去击败敌人。所以面对马玄的防守反击他才觉得如此无力，因为弓修唯一的战斗手段已经被完克了……
但是刚才方恒的战斗却让他看到了完全不同的另一面！
灵箭聚法耗时九息，甚至比胖子自己的聚法速度还慢！但是通过三道灵箭同时聚法、两个失败一个成功的策略，却让马玄没有了提前针对的机会……原来聚法失败也可以成为战术的一环！
灵弓开弦，直接跳过灵力灌注的部分，以威力、射速、射程大幅削弱为代价抢得迅速出手的机会，打乱马玄的节奏……攻不在高，破防就行；胖子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还有【简易灵射】暗藏的灵潮陷阱——马少爷喜欢灵潮？行，我给你灵潮！于是马玄以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料却是一个大坑……结果被高手轻松反针对，射他一脸！
同样的道境一重天，同样的基础灵射之术，同样的敌人伪法修马玄，高手与自己的战斗结果却截然相反。高手所做的一切自己不是做不到，而是想不到……简直是神一般的意识和技巧！
更可怕的是，高手并不是因为实力不足才要用意识和技巧来补足……回想起刚才最后一幕，胖子依然觉得无比震撼！
“高手，谢谢你。”
“哈？”方恒正摆弄一叠灵符，闻言抬起头。
“当时马玄顾着低头施法没有看见，但我在旁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一息聚法、二息开弦，最后那一箭你其实只用三息就完成了！只是故意引而不发，等到马玄完成施法之后才从正面将他彻底击溃！那可怜的家伙，还以为只要他有提前准备就能防住你的攻击呢……他根本不知道，其实他怎么防备都没用，只要高手你愿意随时能将他秒杀！高手没有一下子干掉他，是为了重复我和他对战的过程，帮我出一口恶气对吧！”
胖子看着方恒，两眼泪汪汪。
“呃……帮你出气是一部分原因啦，还有就是对这种送装备的好人，我不能展示太强的实力让他绝望；要让他觉得胜利只差一点点，他才会下次还来。”方恒认真说道。
汗……马玄啊马玄，高手不但比你强大还比你更不要脸，招惹了这种变态，你们马家迟早要完啊哈哈哈哈……
“胖子，你忽然傻笑干嘛？”方恒奇怪看着他。
“没什么，我忽然觉得跟着您混是我一生最正确的选择。高手，请让我跟您学习弓修之道！”胖子一脸崇拜。
“算了吧，弓修不适合你，你还是回去做少爷比较合适。”方恒却摇头。
胖子大哭：“不要抛弃我啊高手，只要你肯教，我一定日夜拼命苦练，争取早日成为一名真正的弓修！”
方恒笑了：“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弓修？”
胖子一怔，满大街都是弓修啊……不对，高手的要求一定很高，不能用一般要求来看待。
他想了想，一咬牙提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过分的标准：“像高手你那样，灵箭聚法百分百成功，而且能够一息聚法、二息开弦，在三息之内完成一次完整的灵射射击，这应该算是真正的弓修了吧？”
说完之后，胖子忐忑不安看着方恒。
这个马屁应该拍对了吧？按照这个标准的话，整个太麓县估计只有高手你算是真正的弓修了……
不料方恒笑着摇头：“灵箭聚法百分百成功是基础中的基础，根本不能算标准。至于三息灵射嘛……能做到这一点，也只是有资格报名参加【‘见习弓修学徒预备役’候选人选拔赛村级海选赛】而已，连成为弓修的第一步都还没有踏出呢。”
“什……什么赛？”
方恒又重复了一遍。
胖子嘴巴张大得能吞下一个鸡蛋：“高手，这个笑话不好笑！”
这是世界层次的差距了，方恒耸了耸肩膀，懒得做无用解释，继续摆弄纳灵戒。
胖子一边驾车一边回头看，待看到方恒将灵符激活化作一个个灵光团，然后装填到纳灵戒之中，他顿时疑惑：“高手，你这样做很浪费纳灵戒的容量吧！这个虽然是劣质品也有一尺立方的容量，放灵符的话能容纳百张以上，装填灵光团不到十个就塞满了。”
“你说反了。【纳灵戒】顾名思义它真正的用途应该是保存灵能能量，用它来存放物品才是一种浪费。”方恒淡淡回答。
胖子奇道：“但就算直接储存灵光团，实战时也只是节约了灵射之术的第一步‘燃符’而已。这个步骤本身就是瞬间完成，节约了也没有意义吧？”
“燃符的标准动作是什么？”方恒反问。
“左手持符、右手取箭，激活灵符的瞬间马上衔接下一步灵箭聚法！”胖子赶紧背书。
“对，所以跳过燃符不是为了节约时间，而是为了节约操作，解放出弓修的左手，懂了吗？”
“不懂！”
“……我示范一次。”
方恒左手持弓，灵力如水灌注；
一息、二息，先是灵弓上的条条道纹依次点亮，然后灵弦之上也燃烧起透明的灵焰。
此时，他才用右手掂住箭筒中灵木箭矢的尾部，闪电般抽出！
刷，指上纳灵戒光芒一闪，一个事先填充的灵光团被放出，正落在箭尾之上；
随着箭矢被抽出的轨迹，光团顺势从箭尾滑向箭尖，在这过程之中迅速融化、两者无比流畅地融合为一，化作一道灵能光箭！
光箭搭在灵弓之上，因为早已经灌满了灵力，轻轻一拉弓弦便开成满月。
放。
箭芒瞬间越过数百丈距离，射在远方山壁上炸出巨大的坑洞。
道境三重天的威力！
这是一次完整成功的灵射射击，但胖子看得一清二楚，方恒从抽出箭矢到射出箭芒所消耗的时间只有……一息！
他只觉得胸口砰砰直响，心脏似乎要跳出来：“我不是在做梦吧，这灵射的速度如此恐怖……”
“原理并不复杂，用纳灵戒节约‘燃符’的操作，解放出左手对灵弓先行灌注灵力，只需要灵箭聚法的基本功足够扎实，就可以将取箭到射击之间的间隔压缩到极限。这种技巧叫做【瞬射】。”
“【瞬射】，这招已经是无敌了吧，就算是法修老爷碰上也得跪！原来这就是真正的弓修的实力，我也要学！”胖子兴奋地说。
“怎么可能无敌……要是有经验的修者，看到弓修给灵弓提前灌灵就会警惕，一息时间也足够应对了。而且纳灵戒放出的灵光团是根据装填顺序决定的，无法自行选择属性，这个缺陷在与高手对战时是一个巨大的隐患。最后，就算你娴熟掌握了【瞬射】并能够灵活运用，也只是有较大的机会在村级海选之中胜出，晋级县级海选赛而已。”
胖子听得泪流满面：“高手，你口中那个神奇的比赛到底在哪里举行，我砸锅卖铁也要去看一看！”
“不要想了，除非你修成长生不死的仙人，否则有生之年是看不到的。”
胖子：“……”
且行且说，到夕阳西下时，胖子看到前方起伏不定的山丘上出现了一排简单的木屋，显示着两人终于达到了目的地——太行农民弓专修训练营。
遗憾的是无论怎么试探，高手都没有松口让自己跟随他学习弓修之道；不过没关系，我赖也要赖在高手身边。
什么修者其实无所谓，力量才是真谛；只要能学到高手一半的强悍，我就算不是法修也能够在太麓县中横着走了！
反正已经投进去那么多也没有了退路，胖子决心在方恒身上投资到底了。
他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袱跟在高手身后，正想着就算高手用棍子撵他也不走，一定要死死抱住高手的大腿，却看到高手忽然转身。
“对了，有件事情。”方恒脸上带着一丝奇异的微笑。
不好！
想到了一些不堪回首的记忆，胖子脸色瞬间苍白。他紧夹双腿，双手死死捂住裤/裆：“高、高手，我还什么都没做啊!”
方恒：“……不要那么敏感，胖子，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
“您吩咐。”胖子赶紧哈腰。
“回去吧……舍身求道者运弓！你是老吴家的独苗，天性贪生怕死，不会有舍身求道的精神，弓修之路不适合你。就算你死赖在我身边，也不会有任何成就的。”方恒淡淡说道。
胖子一怔，原来我已经被高手彻底看穿了？也对，我这点小算盘怎么瞒得过高手……无比苦涩、万念俱灰。胖子一下连赖皮的兴致都没有了。他老老实实一鞠躬：“那我走了，但高手以后有任何事情，也尽管吩咐我……”
一道黑影当空砸来，他本能用手抓住，冰凉坚硬的金属质感，放在眼前一看，浑身如遭雷殛！
“黑铁剑令！”胖子蓦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方恒：“高手，这……”
“拿着你价值二十灵晶的梦想，回去给你爹磕头认错吧。”方恒挥挥手，转身就走。
惊喜来的如此忽然，胖子简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了四个字——
“谢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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