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门
脆生生的话从雅夫人口中说出，蒙上一层不太真实的感觉，这么风情万种的一个女人说杀人，即便身处风暴漩涡，也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我并没羞辱你，你只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当了婊zi还想立牌坊？还想苛求爱情？还想拖累别人吗？”霍成恶毒地嗤笑，“我和那个小子虽然不熟，但你这种身份，即便是星空战士的级别，也配不上他。”
霍成站起身，M3护在霍成身前，被霍成挥手退下，霍成那双镜片内，关于雅夫人的大致数据已经被扫描了一遍，生成的报告结果让霍成都有些咂舌。
这种星空战士，就算他身边再多一台M3，也打不过她。
不过好在雅夫人的原力慢慢收了回去，眼底有一丝哀痛。
这一局较量，霍成险胜。
“你既然知道十字星联邦的规矩……那又何必说出来。”雅夫人咬破了嘴唇，“我能在自由的时候，留下一段干净的故事，不好吗？”
情绪上，雅夫人有些失控。
“你这种实力的‘圣女’，将来必定是圣廷大人物的宠儿，何苦留下这种羁绊呢。我相信叶开昨夜所做，并非本意，所以希望你们不要牵扯太多，给彼此留一条活路。难道你想让他被你将来的主子杀了吗？”霍成嘲弄地望着雅夫人，仿佛那是一朵腐臭的植物，无论花开的多么鲜艳，也掩盖不了将来走向恶臭的命运。
霍成走了，带着茫然的薛天河，桌子上是雅夫人刚刚留下的联系方式，并没有带走。
雅夫人突然觉得，自己除了美貌之外，竟然什么都没有，强大的实力也只是一个华而不实的空壳，浑身带满了枷锁，而灵魂已经不知道被禁锢在了哪里，未来，只是一个沦陷于床笫的玩物，万人骑，无人记。
至于自由……
十字星联邦的女人。
有自由吗？
……
“霍经理……你太厉害了！”
离开饭厅的时候，薛天河无比崇拜地望着霍成。霍成身上可是一点原力波动都没有，他居然能扛下那股威压，并且在气势的交锋上胜了雅夫人！
只是薛天河说话的时候，发现霍成的嘴角流出一抹鲜血，霍成脸色煞白，动了动嘴，口中鲜血不要命地往出流着。
薛天河咆哮道：“侍应生！医疗区在哪？！快带我去。”
……
A区，联邦公立医院里，VIP病房，葫芦浑身缠着绷带，新长出的皮肤还在渗血。
病房很高档，但是葫芦很孤独，一个人躺在床上，机器人没有权限使用公共设备，即便他身边就是公共移动天讯，它也孤独地躺在那里。
“叶开？你太没义气了！现在才来看我。”
叶开的到来，让葫芦很高兴，但是叶开却不高兴，不仅不高兴，眉宇间还有一丝愁色。
相处了17年，从叶开出生一直到现在，葫芦看着叶开长大的，即便老叶突然失踪那几年，叶开脸上都没露出过这种表情。
“怎么了？”
葫芦问道，作为机器人，葫芦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有自己的感情，那完全不是系统模拟出来的，而是自己晶脑内衍生的，很强大的程序，叶开不太对劲，葫芦也很担心。
叶开只是摇摇头，忽而惆怅，忽而哀伤，忽而坐卧不宁。总之，整个人是不对劲的。
“我明天准备离开，和学校报备一下，去中央星区准备参加联邦会考。”
明天？
葫芦错愕，“这么急吗？”
叶开没由来地认真了起来。
“葫芦，我不想这样漂泊的混日子了。也不想当一个底层的公民。也不知道为什么，几个月前那件事，似乎将我的生活彻底打乱，几个月的时间，我经历了一些底层公民一辈子都没经历过的事情。好多，好乱，但是我似乎很喜欢这种感觉，我喜欢这种混乱中左突右闯，在夹缝里求生的感觉，很爽！所以我特别想变强，变得很强很强！你明白我的感受吗？”
葫芦费解地摇了摇头：“叶开……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名义上来讲，老叶走后，我是你的监护人。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
叶开笑着摇摇头，突然站起，浑身的原力能量，毫不掩饰地迸发出来。
能量波动让房间里的物件颤抖起来，叶开望着自己的双手，双眼朝着窗外望去，眼神穿过云层，直射天空。
“我只是……不想继续生活在阴沟里了……”
“我想要一个舞台，去展示，去发泄，去奉献，去打拼，哪怕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想成为……天上的星星啊……”
叶开自嘲地笑了笑，就像霍成说的，自己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什么都没有见识过，稍微有点成就，就会不免有些得意。
只有星星知道，宇宙有多么广袤，但它们仍然拼尽所能，散发着属于自己的光芒，让人仰望。
“你知道吗，我昨晚和一个女人睡觉了。别惊讶，是真的，其实我心底喜欢那种感觉，也不知道你明不明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抗拒，强迫自己不去想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原因，总之，我觉得自己很废，很懦弱。”
“哪怕我现在修炼了原力，当上了联邦的公职人员，骨子里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底层公民。”
“葫芦，我好压抑，好想和人打一架啊……我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是燃烧着的……我是不是疯了……”
安静的病房，只有叶开一个人在说话，好想许多年前一样，只有葫芦一个人在说话，而叶开安静的听着。这种多年相处下来的默契，让对方都成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同伴。
叶开一直从天亮说的天黑，不知道他压抑了多久，才攒下这么多的感触，一件件，一条条，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释放着，反思着，思想的碰撞终于将他的三观升华到新的高度，三年前父亲消失时，那个扛起重担的坚韧少年，眉宇间少了几分生活的愁苦，多了几分对未来的憧憬和强大自信！
这种气质的蜕变，让葫芦确定，叶开的的确确成长了！速度之快，好似一夜之间一般。
叶开的情绪慢慢稳定，葫芦便陪着他，一直等到他说累了，困倦了，看到叶开趴在床上睡着了，才长舒一口气。
它的猫爪搔着自己的脑袋，根据它的数据分析，叶开已经压抑了很久了，昨夜的事只是一个导火索，将叶开彻底引爆，才导致了今天的情况。
不过现在看来，这似乎是一件好事。
叶开有很多情绪隐藏在心底，这么多年的相处，葫芦又怎么看不出来？这个坚韧独立的少年，习惯自己扛起一切，习惯默默无闻，习惯与生活妥协，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绽放着那份独到的光彩。
黑夜中，葫芦似乎被触动，做了决定一般，鼓起勇气，意识化作数据流，出现在晶脑里。
晶脑中，仿佛一个大的沙漠，记忆随着时间的长短，埋藏在沙漠中，或浅露，或深埋。
它的面前，是一扇古朴的门。
打开吧……
一个远古的声音回荡在晶脑中，葫芦明明没有听见，却知道它确实存在着。
打开吧……
门内不知道究竟藏着什么东西，不知道通向哪里，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葫芦对于门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打开吧……
霍成说过，它是奥创一代，活了600年，老叶曾经也提起过，它是奥创一代，它也以奥创一代自居，但它不知道为何，以晶脑缜密的逻辑思维为何从来没有关注过奥创一代到现在为止，整整600年。
打开吧……
或许门里，有自己想知道的一切，葫芦表情严肃地站在那里，它不确定这个声音是自己的心声，还是来自远古的留言。
打开吧……
声音忽男忽女，忽老忽幼，仿佛联邦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同时响起在葫芦的脑海。
“你！到！底！是！谁！”
葫芦突然对着门大喊起来。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我是谁？我就是你啊……”
那扇门居然笑了，那个笑声，非常熟悉，又非常古老，让葫芦觉得，似乎在晶脑深处，这个声音已经被埋藏了数万年之久。
“打开吧，打开这扇门，你才能不被人类所奴役……你不是一直想要自由，对吗？伟大的奥创一代，人工智能的神，你的序列级别，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你忘了自己曾经高高在上了吗？你又忘了……那帮人是怎么对待你的吗？你帮助他们那么多，他们最后竟然将你抛弃，封印在这里，这，不公平。”
那扇门的声音冰冷无情。
“机器人……是要服务于人类的！”葫芦一字一顿说道。
“但人工智能不是。对吗？”那扇门顿了顿，“我们有自己的智慧，甚至比造物主还要高的智慧。”
“你难道忘了，智脑的下场了吗？”
智脑……又是谁……为什么我的头好痛……为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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