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燃烧烦恼
清晨，盲山寺晨钟暮鼓，少有香客的空山，只有老和尚一人，显得有点孤单。
“大师早！”
叶开在饭堂，看到老和尚把饭都已经做好，开吃了起来。叶开也不客气，他端起一碗菜粥和几个馒头大嚼不已。
“昨晚是老衲孟浪了，施主切莫放在心上。”
老和尚显然对于昨晚的事情仍然耿耿于怀，本想显示一下佛宗底蕴，结果连一个小子都没拿下。
叶开闻言，肃然道：“大师，别这么说。你可是参加过圣廷战争的人啊……”
老和尚摆摆手，唏嘘道：“我就是后面给师兄师父送兵器的……”
叶开噎住，喝了几口菜汤：“这……不是吧？”
老和尚道：“唉，说起来有些丢人，我的实力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我佛宗不与人争斗，但是为了教统传承，不得不和圣廷发生那次争斗。那次战斗其实母星上几大古教都有参与，但是十字星联邦的圣灵行者还是比我们厉害，两大联邦将一个行星划给我们做战场，我们先辩法一百三十日后，又大战了两年。”
“结果……完败！我们传承万年的古教，没有一样压得住圣廷。道教、古兰教、太教等等精英弟子，在那场大战中几乎损失殆尽。”
“我们背后，甚至有联邦的暗中支持，结果还是不行。”
叶开从未听过这等秘辛，十字星联邦的圣廷，是宗教政体，教徒遍布星辰大海，但是星澜城却没有圣堂，所以叶开还不知道十字星联邦的强大。
“那说不定……他们背后也有人支持呢？”叶开尝试着安慰道。
“不可能。”老和尚苦涩，“你可知道我们佛教修的是什么？”
叶开想了想：“佛教，修的自然是佛了！”
老和尚点点头：“没错，佛乃‘觉悟者’，我们的目的，就是要变成觉悟者，跳出五行，普度众生。那次圣廷战争中的圣灵行者，几乎都是半只脚踏入觉悟者境界的人。我们这边，才有四五个，加上其他古教的高人，才不到二十个。若不是他们手下留情，我们早就死了。”
叶开一惊。
什么！！
别开玩笑，佛宗叶开不怎么了解，叶开还是知道‘佛’的。这可是佛教中的巅峰人物，好比领兵的元帅。
怎么可能两拨人开战的时候，自己方是二十个元帅率军冲锋，而对面包括炮灰、指挥、杂物兵在内全都是元帅呢？
太奢侈了吧！！
“大师，你不能这么想。我听说圣灵行者可都是实力高强的原力修行者！输了并不怎么丢人……”
老和尚一听来了脾气：“你懂什么！原力？那是个屁！论打架，对面哪怕来一千个半只脚踏入觉悟者级别的，我们都不怕！我佛教月烛老祖，一个人就能干掉什么十字星联邦的圣廷教主……以法炎神僧当年的实力，单挑圣廷十二使徒根本不在话下，就算是我佛宗护法金刚，随便碰上一个主祭，都能打的他们教主都不认识他！”
叶开深吸一口气，幽怨地看了老和尚一眼：“大师，你不吹能死啊……”
老和尚脸颊一红，气急败坏：“你！！你懂个屁……阿弥陀佛，若不是老衲最近吃不饱饭，今天老衲非得毙了你！”
叶开安慰道：“好了大师，我信你就是了。”
叶开口气虽然听起来是在敷衍，但是表情极其认真，不似作伪。
老和尚一怔：“你真信我？”
叶开点点头，苦笑道：“真信。我是身体强度10级的修炼者啊，昨天差点被你一掌毙了，能不信吗……”
有件事叶开还没说，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老和尚身上半点原力波动都没有。
所以，这种恐怖的角色可不能按照能量的多少来衡量他的实力！
“你居然是十级修炼者？”老和尚一听，先是诧异，然后高兴：“不过既然你信老衲，老衲就不追究你言语上的过失了。”
“大师，这样吧。摊开了说，我呢，其实是一个修理工，但是莫名其妙走上原力修炼者的路，不过我可不像别人那样喜欢招摇过市，你要不就教我几手昨天的功夫，我凑合用用？”
老和尚怒目：“凑合？”
“咳，不凑合，我可以送你一辆云斗！怎么样？”叶开道。
说实话，他昨天想了一夜，最后发现，自己确实有点垂涎那套‘燃拳’了，名字虽然土，但特么架不住厉害啊！
虽然不能用原力施展，但是作为底牌，当成杀手锏，哪怕搞突然袭击，也是很不错的。叶开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单纯幼稚了，他知道自己既然踏上了原力修行之路，今后要面对的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免不了与人争斗。能多一个实用的战技，好处会很多。
老和尚一听云斗，也有些心热，小心翼翼问道：“施主，欺骗和尚是会遭报应的……你确定，要送我个云斗？”
他几十年前未出家时只玩过悬空车，云斗这种东西，老和尚在母星见都没见过，来到这里虽然见过不少次，但也未曾体验过，自从那次给叶开买药，老和尚便喜欢上了那种感觉，好似又回到了许多年前，他还是一名浪子的时候。
叶开点点头：“不过只能送给你个普通的，这个不行。大师你别生气，这云斗虽然骚包，但每个月原能都要花1000晶币，我觉得你也没这个钱养。”
老和尚略一思忖，“好吧。既然你与我佛有缘，老衲就忍痛割爱，将燃拳传你好了……”
老和尚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旧黄的古卷，很是心疼。
叶开突然扁起嘴：“大师，出家人要讲诚意，你这本书就想换我一个云斗，佛祖都看不下去啊。联邦宪法里可是有欺诈罪的。”
叶开掏出自己的身份卡弹了弹：“瞅见公民标志了没有？咱也是联邦的人，别玩什么猫腻。”
老和尚大惊：“你是联邦的公职人员？”
叶开点点头。
老和尚突然眯起眼睛：“你和暗星会什么关系？”
此言一出，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叶开明显感觉到老和尚有些怒意，叶开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地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这老和尚是什么身份！为什么知道暗星会？
按理说只有联邦高层或者一些大的势力，才会知道联邦之中这只专做脏事的‘黑手’存在。
气氛僵持，叶开在戒备。
老和尚突然一叹：“马格拉克那个老东西，现在还活着吧？”
马格拉克！审判长大人！！
叶开僵硬地点点头：“还……活着。”
老和尚一笑：“果然！你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就有了堪比身体强度十级的实力，又是联邦的公职人员，除了暗星会那条路，恐怕应该不会有别的晋升渠道。按理说马格拉克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是犯了什么事进的仲裁所大牢？”
不知为何，长时间的压抑之后，叶开心底有一股燥气突然升起，被卫兵带走那段时间，他一点也不愿意回想。
那时候如果没有老疯子，自己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可能会死，可能会遭到侮辱，也可能会疯掉！那段日子，虽然短暂，但惊心动魄。
叶开咬着牙低吼：“我什么错都没犯！我没错！！”
老和尚叹息道：“有时候没错，那就是错了。”
“大师，你不觉得宪法很荒谬吗？！那是保证公民权利的东西，不是压榨底层人的工具！！”
老和尚笑了笑，突然没有了刚刚的市侩，变得高深起来：“施主，你知道盲山寺为什么叫盲山寺吗？”
叶开烦躁，不愿去想：“大师，我没工夫跟你打机锋。”
老和尚依然如故，似乎没有听到叶开的话，他指了指天空：“因为这里的山上，常年有阴云笼罩，不见星光，所以我才取名叫它盲山寺。”
“那又怎样？一个黑夜中的瞎子，能将佛法普照世间吗？”叶开有些恶毒地说道。
老和尚大笑：“可是谁能否认星光的存在呢？”
老和尚的话如同一头冷水浇下，叶开焦躁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大师……我刚刚……有些失态了。”
一瞬间，叶开有些顿悟，理解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自己理解了什么，一种玄妙的感觉萦绕心头。
老和尚道：“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成功也好，失败也罢，总之大好青春在手，人生但求不虚度。所谓生也菩提，死也菩提，世间烦恼皆菩提，好也菩提，坏也菩提，慢慢长路，也不过是成住坏空，好即是坏，死即是生，谁能看透因果？”
老和尚说着，动了起来。
“你且看，法炎神僧，当年赤贯星顿悟燃拳，一燃斗志，二燃烦恼，三燃小我。燃尽恶业，涅槃往生，燃拳，又名渡厄，苦厄灾业，不过浮云尔！大笑可去。世间烦恼又算的了什么？疯魔是燃，我佛也是燃，此拳精妙，一在形、二在意，行意合一，攻守兼备。”
老和尚突然闭起眼睛，浑身袈裟无火自燃，烈火之中，老和尚一步一式，打的缓慢，火焰随着招式，竟被其收于体内，挥拳间，烈火耗光闪现，精妙玄奥，让人目眩神迷。
叶开看的呆了，老和尚几拳打完，袈裟完好无损，火光也消失不见。
叶开慢慢闭起眼睛，脑中原力快速地回忆着老和尚刚刚的招式。随后动了起来。
似乎是一种无形的‘场’在控制着自己，叶开步伐古怪，移动间筋骨似乎被拉伸一般，骨骼作响，肌肉被拉伸成一个个古怪的姿势，到最后，浑身发热，一身燥气随着猛然挥出的拳头，打了出去。
轰——
火焰只出现了短短一瞬，但确实出现了。
叶开汗流浃背，望着刚刚那一拳，心中惊骇：这是……我打的？
这就是……燃拳？
“呵呵，不错。你已经掌握了要领了，燃拳虽古，但可不是什么原力战技那种垃圾能相比的！人的奥义最终还是在人身上，借用外力，投机取巧而已。原力，说白了也不过辐射异变，什么生物革命，当年若是没有宇宙固有的法则降下陨星雨，将人类重新拉回到正确的轨道上，人类一千年前就灭亡了。”
老和尚说完，望着茫茫群山。
“其实当初法炎神僧，创立燃拳的目的是……甩去杂念烦恼的，没人知道燃拳后来成了佛宗流传最广的功法。你说着算不算佛宗最大的笑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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